这一插曲的出现，让王晓彤一整夜都没睡好，早上顶着大黑眼圈就冲去找王雪溪。
“是啊，RoNA高中生数学竞赛。”王雪溪漫不经心的回答。
“可是......”王晓彤声音发颤，“报名截止日期不是已经......”
“我帮她走了特批通道。”王雪溪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烫金邀请函递给她，“以王家的人脉，这点还是做的到的。”
王晓彤接过邀请函，指尖触到那个浮雕的RoNA徽章时，突然明白了什么。她转身就往宿舍跑，却在走廊拐角撞见了抱着一摞参考书的祝星歌。
晨光中，祝星歌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平静地看着气喘吁吁的王晓彤，轻声说：“看样子，是真的了。”
“你怎么一点不紧张？”王晓彤为她着急。
“毕竟给了我一个赚学费的机会，我还得谢谢雪溪同学呢。”祝星歌笑道。
“不用谢。”王雪溪走了出来，靠在门口，“学校的比赛太小了，不够资格当我们的战场。”
“王同学，你这么看得起我？”祝星歌似笑非笑的说。
“呵，少做梦。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狼狈输给我的样子。”王雪溪冷笑一声，仰着头回了自己的座位。
祝星歌见她离开，安抚了一下王晓彤：“放心吧。”
她说完就要走去自己的座位，衣袖却被人拉住了，她诧异的转头。
“星歌。”王晓彤扯了扯她的衣袖，嘴唇张了张，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许久才道，“你为什么那么缺钱？这么多年还攒不下一个学费吗？”
她知道祝星歌有机会拒绝，不拒绝的理由绝对是为了那些奖金。只要和钱沾边的，她总是想试试。
祝星歌听了她的话，沉默了很久，久到王晓彤以为她不会回答。
“你不想说就算......”了。
祝星歌突然笑了笑，那笑容让王晓彤心头一紧，“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在福利院长大的，这事你应该知道吧？”
“嗯。”王晓彤轻轻应道。
祝星歌回想小时候的生活，微微叹气：“院长妈妈没什么钱，却要养大我们这些小孩，光是医药费就是笔不小的开支。”
她的目光飘向栏杆外，那里正飘着初冬的第一场雪，“她对我们很好，我十岁那年发高烧，还是她背着我跑了三公里去医院。”
“大家都很心疼院长妈妈，每个孩子都想减轻园长妈妈的负担。”
“我也一样，又刚好我是最大的那个孩子。”
“我每个月打工的钱，”祝星歌收回目光，“大部分寄回去给院长妈妈维持开销，留小部分日常生活开销。”
王晓彤突然想到，她和星歌去食堂吃饭，每次都见她点的最便宜的菜，有时候甚至不吃，只吃便利店的临期食品。
“马上要上大学了，我却连学费都凑不齐，所以这钱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祝星歌目光坚定的说。
“星歌...”王晓彤一把抓住她冰凉的手，“你以后缺钱和我说，我这里有五千块积蓄，我都给你......”
祝星歌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她知道朋友这是在心疼她，但其实她并不觉得有多苦，相反，她觉得这十几年过得很快乐，也不需要别人心疼。
“进去吧，别担心，输了也不会怎样。”说着就推她进去。
·
接下来的几天，祝星歌像挤海绵一样挤出时间用来学习。
每天清晨五点，她就已经坐在图书馆的角落演算题目；午休时，她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啃着便利店的面包继续刷题；熄灯前，也总能看见她奋笔疾书的身影。
陆衢每日都会在下午帮她补课，晚上演出又会离开，很是忙碌。
“陆老师，你都这么忙了还要帮我？”祝星歌转着笔，斜睨了一眼正在草稿纸上写公式的陆衢。他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漂亮的腕骨，力量感十足。
“我答应过你的。”他说。
“那你明天可以轻松一天了。”祝星歌说。
陆衢手中的笔尖一顿，在纸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点。他抬起头，眉头微蹙。
“明天我要回趟福利院，“祝星歌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这边也没有我的排班。”
室内安静下来，陆衢垂下眼眸，抓住了重点：“福利院？”
他没有查过祝星歌的任何信息，所以并不知道她竟然是个孤儿。
陆衢想起从前去过的福利院——斑驳的墙壁，简陋的设施，还有那些孩子们渴望的眼神。
她就是在这种环境生活到现在吗？
“怎么了陆老师？”祝星歌歪着头，发现他神色有些异常。
“你......”军装袖口下的手臂绷出凌厉的线条，“一直都是一个人？”
祝星歌怔了怔，随即扬起一个明亮的笑容：“有院长妈妈和弟弟妹妹们啊。”她低头转着笔，笔杆在指尖灵活地旋转，“而且现在不是还有陆老师嘛。”
这句话像把钝刀，缓慢地扎进陆衢的心口。
陆衢心里有些莫名的难受。
眼前的女孩活泼开朗，像一个小太阳，给每个人能量，没想到竟然来自福利院，从言行举止中根本看不出问题。
“既然你明天有事。”他平复一下心情，“那我给你布置一点作业。”
“好。”祝星歌眼睛一亮，坐直了身体。
陆衢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突然很想伸手揉揉她的头发。但他只是默默地拿出一叠精心准备的习题，每一道题旁边都标注着详细的解题思路。
“这些......”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都是根据你的薄弱环节特别整理的。”
陆衢整理的习题很有用，也很方便携带，不占地。祝星歌收拾好所有要带去福利院的东西，再把小本子随手一塞，就在鼓鼓囊囊的包裹里安了家，再大点包裹就放不下了。
她拿上东西离开宿舍。今天是周六，学校已经放假了，宿舍里的人都回了家，只有她一个人还住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