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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凶咒 > 无人村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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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的夏天,山西吕梁山脉深处,无人村的村民们正忙着收割地里的麦子。太阳毒辣辣地挂在头顶,把黄土坡烤得发烫。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老人摇着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

听说没?又有人来打听那栋楼的事了。王老汉压低声音,眼睛往村后瞟了瞟。

可不是,今儿早上我看见个后生,背着个大包,在村口转悠呢。李婆子接话,皱纹里藏着说不清的恐惧。

正说着,一个穿着褪色蓝布衫的年轻人朝他们走来。他约莫二十五六岁,身材高大,皮肤黝黑,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几位老人家好。年轻人走到树下,摘下草帽扇了扇风,我叫鲁平,从河北来的,想打听个人。

老人们互相看了看,谁也没先开口。

鲁平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个和他有七分相似的壮实汉子,这是我哥鲁彪,半年前来这边收山货,后来就没了音信。他最后一封信说在无人村落脚。

王老汉的手抖了一下,蒲扇掉在地上。李婆子倒吸一口凉气,往后退了半步。

后生啊,王老汉弯腰捡起扇子,声音发颤,你哥他...他去了后山那栋楼。

鲁平皱起眉头:什么楼?

就是村后头那三层小楼,李婆子插嘴,闹鬼的!

鲁平笑了:这都1982年了,哪来的鬼?

你不信?王老汉突然激动起来,那楼是民国时候地主赵德贵盖的,死了多少人!解放后更邪乎,进去的人不是疯了就是没了!你哥不听劝,非要住那儿...

鲁平的笑容僵在脸上:我哥怎么了?

老人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王老汉开口:第二天就没见着人了,东西都在,人不见了。

太阳渐渐西斜,鲁平谢过老人们,按照他们指的路往村后走去。穿过一片玉米地,绕过两个土坡,那栋三层小楼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小楼是砖木结构,青砖已经斑驳,木窗棂歪歪斜斜地挂着。楼前杂草丛生,几株野枸杞从墙缝里钻出来,结着血红的果子。最奇怪的是,明明是大夏天,楼周围却冷飕飕的,像有个看不见的罩子把热气都隔开了。

鲁平站在楼前,心跳突然加快。他从小胆子大,但此刻后脖颈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他想起老人们的话——

赵德贵不是好东西,家里养着七八个丫鬟,动不动就打骂。有个叫小翠的丫头,才十六岁,因为打碎了个茶碗,被吊在房梁上打了一夜,第二天就上吊死了...

从那以后,楼里就不太平。半夜常有哭声,还有人看见小翠在窗口梳头...

58年那会儿,有四个知青不信邪住进去,第二天全疯了,嘴里喊着红蜡烛...

鲁平甩甩头,把这些胡思乱想赶出脑子。他哥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肯定不信这些。八成是发现了什么值钱的老物件,被人害了。

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一楼是个大厅,地上散落着碎瓷片和烂木头。墙角有张八仙桌,缺了条腿,斜斜地杵在那里。墙上挂着幅残破的字画,只能辨认出和两个字。

鲁平踩着吱嘎作响的楼梯上了二楼。这里像是卧室,有张雕花木床,床帐已经烂成了絮状。床头柜上摆着个铜烛台,蜡烛烧得只剩一小截。

突然,鲁平的目光定住了——床底下露出一个帆布包的一角。他认得那个包,是他哥的!

鲁平跪下来把包拽出来,手有些发抖。包里是几件换洗衣物、一本《毛主席语录》、半包大前门香烟,还有...一个笔记本。

翻开笔记本,鲁平的心跳得更快了。是他哥的笔迹!

1982年3月15日:无人村比想象中落后,村民对那栋讳莫如深。我花了两块钱才从王老汉嘴里套出点信息...

3月16日:夜里偷偷去看了小楼,二楼有烛光!但走近又灭了。村民说几十年来都这样,肯定是有人装神弄鬼...

3月17日:发现地下室入口!墙后是空的,明天带工具来...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鲁平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红笔潦草地写着:不要相信烛光!不是小翠!是赵——

最后几个字被一道长长的红色划痕掩盖,像是有人突然把笔甩了出去。

鲁平合上笔记本,额头渗出冷汗。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楼里更黑了。他决定先回村里,明天再来仔细搜查。

就在他转身要走时,一阵风吹过,床头那半截蜡烛突然自己燃了起来!

鲁平僵在原地,烛光在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那影子越来越大,越来越扭曲,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哥...?鲁平下意识喊道。

影子没有回答,而是慢慢抬起手,指向天花板。

鲁平抬头看去,只见房梁上垂下一截麻绳,绳套还在微微晃动,好像刚刚有人用过...

他再也忍不住,转身就往楼下跑。身后传来的一声,蜡烛灭了,整栋楼陷入黑暗。

鲁平跌跌撞撞跑出小楼,直到看见村子的灯火才停下。他喘着粗气,回头望去,小楼黑黢黢地立在那里,像只蹲伏的野兽。

就在这时,三楼的窗户突然亮起一点烛光,一闪,又灭了。

鲁平攥紧了手中的笔记本,他知道,自己必须再回去,为了找到哥哥,也为了揭开这座的秘密。

第二天一早,鲁平带着从村里借来的手电筒和麻绳又来到小楼。阳光下的楼房看起来普通许多,但那股阴冷感依然存在。

他径直来到二楼卧室,仔细检查日记中提到的那面墙。敲了几下后,果然有空心的回声。鲁平用随身带的小刀撬开一块松动的砖,后面露出黑洞洞的空间。

正要进一步查看时,楼下突然传来脚步声!

鲁平迅速躲到门后,屏住呼吸。脚步声很轻,像是穿着布鞋,一步一步上了楼梯...

鲁平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墙壁。那脚步声在二楼走廊停顿了一下,接着转向卧室方向。他的手摸到了口袋里的小刀,刀刃冰凉的感觉让他稍微镇定了一些。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有人吗?一个沙哑的女声响起。

鲁平从门后闪出,同时亮出了小刀。站在门口的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妇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里提着一个竹篮子,里面装着香烛和纸钱。

老妇人看到鲁平,惊得后退两步,篮子差点掉在地上。

你是谁?两人几乎同时发问。

我是鲁平,来找我哥哥鲁彪。鲁平收起小刀,您是?

老妇人警惕地打量着他:我是赵婆,村里的神婆。你来这儿干什么?这楼不干净。

鲁平注意到赵婆说不干净时,眼睛不自觉地瞟向房梁。那根麻绳还悬在那里,静静地垂着。

我哥半年前在这楼里失踪了。鲁平拿出那本日记,您知道些什么吗?

赵婆看到日记,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她快步走到窗前,拉上已经破烂不堪的窗帘,尽管这并不能阻挡多少光线。

你看到什么了?她压低声音问,眼睛瞪得老大。

昨晚...蜡烛自己亮了。鲁平决定实话实说,墙上有个影子,指向房梁。

赵婆的手抖得厉害,她从篮子里拿出三支红蜡烛,用火柴点燃,插在床头柜的烛台上。

跪下。她命令道。

鲁平没动:为什么?

要想找到你哥,就按我说的做!赵婆突然激动起来,你以为你是第一个来这找人的?这三十年来,来过七个,疯了五个,死了两个!

鲁平犹豫了一下,还是跪在了布满灰尘的地板上。赵婆从篮子里抓出一把纸钱,点燃后扔在他面前。

小翠姑娘,赵婆对着空气说话,声音变得柔和诡异,这个后生是来找他哥哥的,您行行好,给指条明路...

燃烧的纸钱打着旋儿升向房顶,灰烬飘落在鲁平头上。房间里突然冷了下来,三支蜡烛的火苗齐齐偏向同一个方向——那面空心墙。

赵婆倒吸一口冷气:她指路了...

鲁平站起来,拍掉头上的纸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哥日记里提到地下室,还说不是小翠,是什么意思?

赵婆的眼神闪烁:你哥...他知道得太多了。

你知道我哥在哪?鲁平逼近一步。

赵婆后退着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楼里不只有小翠的魂...还有更可怕的东西!

什么东西?

赵德贵的...赵婆突然捂住嘴,像是差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天快黑了,我得走了。记住,如果蜡烛变绿,立刻闭上眼睛!

说完,她抓起篮子快步离开,咚咚咚地下了楼。

鲁平追到门口:等等!赵德贵的什么?

没有回答。他跑到窗前,看到赵婆瘦小的身影已经穿过荒地,消失在通往村子的小路上。

太阳西沉,楼里的光线迅速变暗。鲁平决定抓紧时间查看那面空心墙。他用小刀又撬开几块砖,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大小刚好能容一个人爬进去。

正当他准备探查时,突然听到楼下大门被推开的声音,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

这次不是赵婆!

鲁平迅速吹灭蜡烛,躲到床底下。脚步声上了二楼,在走廊里徘徊。借着窗外最后的微光,他看到一双沾满泥土的布鞋停在卧室门口。

我知道你在里面。一个低沉的男声说,出来吧,我不会伤害你。

鲁平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你是鲁彪的弟弟?那人继续说,我和你哥是朋友。

鲁平还是没动。那人叹了口气,走进房间,在床边坐下。从床底下的角度,鲁平只能看到他的小腿和那双脏兮兮的布鞋。

你哥发现了赵家的秘密,男人说,所以他必须消失。

鲁平的心跳如鼓。他悄悄摸出小刀,握在手中。

这楼里确实闹鬼,男人自顾自地说,但不是小翠。小翠是个好姑娘,她不会害人。害人的是赵德贵的儿子赵世昌,他当年没死,一直藏在这楼里...

床突然嘎吱一响,男人弯腰往床下看。鲁平猛地滚出来,同时挥出小刀。男人惊呼一声后退,鲁平趁机冲向门口。

站住!男人吼道,你会死的!

鲁平头也不回地跑下楼,冲出小楼。天已经完全黑了,月亮被云层遮住,四周一片漆黑。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向村子方向,背后传来男人的喊声,但很快就被夜风吹散了。

回到村里借宿的土炕上,鲁平辗转难眠。那个男人是谁?他说的赵世昌又是怎么回事?哥哥到底发现了什么秘密?

半夜里,鲁平被一阵奇怪的响声惊醒。窗户纸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外面轻轻挠着。他悄悄起身,凑近窗户。

鲁平...一个微弱的呼唤声从窗外传来。

鲁平浑身一僵——那声音像极了他哥哥!

他小声回应。

救我...我在楼里...地下室...

声音飘忽不定,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鲁平一把拉开窗户,外面空无一人,只有夜风吹动院里的老槐树,发出沙沙的响声。

第二天天刚亮,鲁平就带着手电筒和从村里借来的铁锤再次来到小楼。这次他直接上二楼,用铁锤砸开那面空心墙,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

通道里散发着霉味和另一种说不清的怪味,像是腐烂的木头混合着某种草药。鲁平打开手电筒,弯腰钻了进去。

通道尽头是一段向下的楼梯,木制台阶已经腐朽,踩上去发出不祥的吱嘎声。楼梯通往一个低矮的地下室,天花板压得很低,鲁平不得不弯着腰行走。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地下室,照亮了角落里一个奇怪的东西——一口棺材!

棺材上盖着褪色的红布,布上绣着金色的字。鲁平走近,发现棺材没有完全合上,露出一条缝隙。他深吸一口气,掀开了棺材盖。

里面是空的,但垫着的褥子上有人形凹陷,还有几根长长的白发。更奇怪的是,棺材内壁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符咒。

有人睡在这里...鲁平喃喃自语。

突然,手电筒闪了几下,熄灭了。地下室里一片漆黑。鲁平使劲拍打手电筒,但它再也没亮起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头顶上传来脚步声,缓慢而沉重,从一楼走到二楼,然后停在了他下来的那个洞口处。

鲁平屏住呼吸,在黑暗中摸索着寻找其他出口。他的手碰到了冰冷的墙壁,然后是另一个通道口!这个通道更窄,几乎是爬着才能通过。

他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在绝对的黑暗中向前爬行。通道向上倾斜,爬了约莫十分钟后,鲁平的头碰到了障碍物。他伸手摸索,发现是一块可以活动的木板。

推开木板,鲁平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月光从破败的窗户照进来,勾勒出家具的轮廓——这是一间卧室,比二楼的要小,但家具更齐全,甚至还有一面破镜子挂在墙上。

鲁平刚爬出通道,身后的木板就自动合上了。他试着推了推,木板纹丝不动。

环顾四周,这似乎是三楼的某个房间。墙上挂着发黄的照片,鲁平凑近一看,是张全家福:一个穿着马褂的富态男人坐在中间,旁边是个面容刻薄的女人,后面站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眉眼阴鸷。

照片下面写着民国二十五年赵家全家福。

赵德贵一家...鲁平恍然大悟,那个年轻人应该就是赵德贵的儿子赵世昌。

突然,背后传来轻微的响动。鲁平猛地转身,看到那面破镜子前站着一个人影!

鲁平失声叫道。

镜前的人影转过身来,确实是鲁彪!但他脸色惨白,脖子上有一圈紫黑色的勒痕,眼睛布满血丝。

快走...鲁彪的嘴一张一合,却没有声音发出,他在找你...

谁在找我?哥,你怎么了?鲁平冲上前,想抓住哥哥,却扑了个空——鲁彪的身影在镜子里,而不是在房间里!

镜中的鲁彪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指向鲁平身后。鲁平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他缓缓转身...

破镜子突然映出一个陌生的身影——一个穿着旧式旗袍的年轻女子,脸色青白,长长的舌头垂到胸前,眼睛流着血泪!

鲁平惊叫一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女子在镜中缓缓抬手,指向天花板。鲁平抬头看去,只见房梁上垂下十几根麻绳,每根绳子上都吊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其中最近的那个...赫然是鲁彪!

鲁平冲向镜子,想救出哥哥,却看到镜中的景象突然变化——鲁彪的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干瘦的老头,穿着寿衣,躺在棺材里,突然睁开了眼睛!

赵世昌...鲁平想起赵婆和那个神秘男人的话,顿时明白了什么。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走上楼梯...

鲁平知道,他必须做出选择——是留下来面对真相救哥哥,还是立刻逃命。他看了一眼镜子,里面的老头已经坐了起来,正对着他露出诡异的微笑...

他枯瘦如柴的手指抓着棺材边缘,正试图爬出来。

鲁平的目光扫过房间,寻找可以防身的武器。角落里有一把生锈的剪刀,他抄起来握在手中,剪刀冰凉的触感给了他一丝安全感。

吱呀——门被推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昨天那个穿布鞋的男人,此刻他手里提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照出他沧桑的脸——约莫五十多岁,皱纹深刻,左眼浑浊发白,显然已经瞎了。

你到底是谁?鲁平举起剪刀,我哥在哪?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侧身让开。油灯的光线照向走廊,鲁平这才看到,走廊地板上用红颜料画着复杂的符咒,一直延伸到楼梯口。

跟我来,男人说,如果你想见你哥哥的话。

鲁平犹豫了。他瞥了一眼镜子,赵世昌的身影已经消失了,镜面恢复了普通的样子。但直觉告诉他,危险远未结束。

你是谁?鲁平再次问道,没有挪步。

我叫马三,以前是这村的木匠。男人叹了口气,你哥发现的太多了,赵老爷不会放过他的。

赵老爷?赵世昌?他不是早就——

死了?马三的独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不,他用邪术一直活着...靠吸活人的精气。

鲁平突然想起棺材里的那些白发和地下室里的符咒,胃里一阵翻腾。

马三转身走向走廊:没时间了,月亮马上到中天,赵老爷的法力会最强。你哥被关在地下密室里,只有现在能救他。

鲁平跟上马三,小心避开地上的红色符咒。他们下到二楼,然后通过一个隐蔽的楼梯下到一楼厨房。马三移开灶台后面的一块石板,露出向下的阶梯。

下面有盏油灯,点上它。马三递给鲁平一盒火柴,红蜡烛不能点,那是给死人用的。

鲁平接过火柴,钻入地道。阶梯又窄又陡,墙壁上渗出冰凉的水珠。下到底部后,他果然在壁龛里找到一盏油灯,点燃后,昏暗的光线照亮了一条低矮的隧道。

隧道尽头是一扇铁门,门上画着和楼上一样的红色符咒。鲁平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哥哥鲁彪被铁链锁在墙上,瘦得不成人形,双眼紧闭。更可怕的是,他头顶悬着一根红绳,绳子的另一端连着一个奇怪的装置:一面铜镜正对着鲁彪的脸,镜子下方是个小碗,碗里盛着暗红色的液体。

鲁平冲上前,摇晃鲁彪的肩膀。

鲁彪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涣散:平...平子?快走...他在吸我的魂...

鲁平这才注意到,那碗里的液体正缓慢减少,仿佛被无形的力量蒸发。而随着液体减少,鲁彪的脸色就更加苍白一分。

怎么解开这个?鲁平检查着铁链,发现锁头异常结实。

镜子...鲁彪虚弱地说,打碎镜子...

鲁平伸手去够那面铜镜,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镜子,就像那是个幻影!

没用的,身后传来马三的声音,那是阴阳镜,活人碰不到。

鲁平转身,看到马三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

你能帮我吗?鲁平近乎乞求地问。

马三沉默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铁链可以解开,但魂魄已经被吸走大半,你哥活不了多久了。

鲁平接过钥匙,迅速解开了鲁彪的铁链。鲁彪像破布娃娃一样滑倒在地,呼吸微弱。

为什么帮我们?鲁平扶起哥哥,警惕地问马三。

马三的独眼闪过一丝痛苦:我女儿...二十年前也被赵老爷害了。我一直在等机会报仇...

突然,隧道里传来一阵刺骨的阴风,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晃。

他来了!马三脸色大变,快走!从另一边出去!

鲁平背起鲁彪,跟着马三穿过密室另一侧的小门。这条隧道更加狭窄潮湿,三人不得不弯腰前行。身后,铁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回荡在隧道里,接着是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

他追上来了!马三声音发颤,快!前面就是出口!

隧道尽头是一块可以移动的石板。马三推开石板,月光倾泻而入。鲁平先把鲁彪推出去,然后自己爬了出来。他们身处小楼后面的荒地里,离主楼约二十米远。

马三最后一个爬出来,正要关上石板,一只干枯如柴的手突然从隧道里伸出,抓住了他的脚踝!

马三惨叫一声,被猛地拖向隧道。

鲁平抓住马三的手,与那股可怕的力量对抗。月光下,他看清了隧道里的那张脸——正是镜中那个老头赵世昌!此刻他眼睛泛着诡异的绿光,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黑黄的牙齿。

新鲜的血肉...赵世昌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正好补充今晚的消耗...

鲁平用尽全力拉扯马三,但赵世昌的力量大得惊人。就在僵持不下时,鲁彪虚弱的声音传来:

铜镜...用铜镜反光...照他...

鲁平这才注意到,荒地边上扔着几块破镜子,可能是当年被砸碎的家具残骸。他一手抓着马三,一手够到一块较大的镜片,借着月光将光线反射向隧道口。

赵世昌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松开了手。马三趁机挣脱,三人跌跌撞撞地逃向村子方向。

跑出几十米后,鲁平回头看了一眼。赵世昌站在小楼门口,月光下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却没有头——那影子在脖子处戛然而止!

他的头...是假的?鲁平震惊地问。

马三喘着粗气解释:当年解放军来的时候,赵世昌上吊自杀了...但他用邪术把魂魄封在身体里...那脖子上有勒痕...

鲁彪虚弱地咳嗽了几声:我发现了他的秘密...他在找替死鬼...想完全复活...

就在这时,小楼三楼的窗户突然亮起烛光,一个穿旗袍的女子身影出现在窗前,正是鲁平在镜中见过的那个!

小翠...马三喃喃道,她在阻止赵老爷追来。

果然,赵世昌抬头看向三楼,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转身冲回楼内。接着,楼里传出可怕的打斗声,家具倒塌声,还有女人凄厉的哭声。

三人不敢停留,继续向村子跑去。快到村口时,鲁彪突然瘫软在地,呼吸急促。

哥!坚持住!鲁平跪下来,发现哥哥的脸色已经呈现不自然的灰白。

没用了...鲁彪艰难地说,我的魂魄...被他吸走太多...平子,拿好我的日记...揭露这里的事...

鲁彪的手突然死死抓住鲁平的衣领,用最后的力气说:小心赵婆...她是赵家的...

话未说完,鲁彪的手垂了下去,眼睛失去了神采。

哥!哥!鲁平摇晃着哥哥的身体,但已经没有了回应。

马三摸了摸鲁彪的颈动脉,沉重地摇摇头:他走了。

鲁平抱着哥哥的尸体,泪水模糊了视线。远处,小楼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冲天的火光。

着火了!马三惊呼。

两人看向小楼,只见整栋建筑已经被火焰吞噬。更诡异的是,火苗呈现出不自然的绿色,在夜空中扭曲成各种形状,隐约能看到两个人形在火中纠缠——一个高大扭曲,一个纤细柔弱。

小翠在完成她最后的复仇...马三低声说。

天亮时分,火势自然熄灭。村民们聚在村口,议论纷纷,却没人敢靠近那座已经烧成骨架的小楼。

鲁平和马三带着村干部和几个胆大的村民来到小楼废墟。在焦黑的地下室里,他们发现了一口烧裂的棺材,里面是一具奇怪的尸体——穿着寿衣的干尸,脖子上有深深的勒痕,头颅却奇怪地完好无损,嘴角还凝固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赵世昌...马三啐了一口,终于真死了。

但鲁平注意到,那面铜镜完好无损地躺在废墟中,镜面一尘不染。当他捡起镜子时,镜中闪过一个穿旗袍女子的身影,对他微微一笑,然后消失了。

鲁平把镜子放回原处,带着哥哥的日记离开了无人村。临行前,马三告诉他,赵婆今早被人发现死在家中,脸上凝固着极度恐惧的表情,脖子上有一圈紫黑色的手印...

一个月后,鲁平在省城报社发表了关于无人村鬼楼的长篇报道,引起轰动。但当有关部门派人去调查时,那座三层小楼已经莫名其妙地倒塌成一堆废墟,铜镜也不见了踪影。

只有村里的老人还会在茶余饭后谈起那座鬼楼,以及那个叫小翠的丫鬟和赵家的恩怨。据说在月圆之夜,如果你路过那片废墟,还能听到女人的哭声和男人的惨叫...

而鲁平一直保存着哥哥的日记,最后一页那个未写完的字,永远提醒着他那个夏天的恐怖经历。有时深夜醒来,他会恍惚看到窗前站着一个穿蓝布衫的身影,脖子上有一圈勒痕,对他无声地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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