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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兹的丝路学堂刚落成时,院中的胡杨还只是半人高的幼苗。晚晴穿着一身月白襦裙,抱着厚厚的中原启蒙教材站在讲堂前,看着满院穿着西域服饰、眼神好奇的孩童,深吸了一口气。鸠摩罗王子身着绣着葡萄纹的锦袍,带着几名龟兹老臣走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晚晴祭酒,学堂的一切都已备好,就等你开课了。”

晚晴点头,将教材放在案上:“王子放心,我定会好好教导孩子们。只是我计划采用中原的启蒙方式,先教识字,再教算术,最后传授经史子集与丝路常识。”话音刚落,一名龟兹老臣便皱起眉头:“祭酒大人,龟兹自有传承千年的教学方式,为何要照搬中原?孩子们应当先学西域的史诗与技艺才是。”

鸠摩罗也面露犹豫:“晚晴,老臣说得不无道理。西域的文化不能丢,我们成立学堂,是为了让孩子们通晓各族文化,而非独尊中原。”晚晴放下手中的教材,认真地说:“王子,我并非要独尊中原文化。中原的启蒙教材通俗易懂,能让孩子们快速识字明理,打好基础后,再学习西域史诗与技艺,才能事半功倍。而且丝路联通东西,孩子们将来要与各族人打交道,不懂中原文字与文化,如何能更好地交流贸易?”

两人各执一词,争执不下,最终不欢而散。接下来的几日,晚晴坚持按照自己的计划授课,教孩子们识“日、月、山、水”等简单汉字,课堂上却总是有些沉闷。西域的孩子们对陌生的汉字兴趣缺缺,私下里还会模仿中原的发音取乐。鸠摩罗偶尔来听课,看到这一幕,心中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转机发生在一个月后。龟兹南部突发旱灾,连续半月无一滴雨水,农田龟裂,河床干涸,数万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有孩子因缺水而昏迷。消息传到龟兹王宫,沈清晏与赵珩正在巡视丝路,一时无法赶回。晚晴主动请命:“王子,我愿前往南部赈灾,我略懂医术,能为百姓缓解疾苦。”

鸠摩罗本想独自前往,但看到晚晴坚定的眼神,最终点头:“好,我们一同前往。我带龟兹的士兵运送粮食与药品,你负责救治百姓。”出发前夜,晚晴连夜整理行囊,将所有能找到的耐旱草药、纱布和中原带来的急救手册都打包好。鸠摩罗则让人将王宫粮仓的粮食尽数装车,还特意带上了数十峰骆驼,以备在戈壁中寻找水源。

赈灾队伍日夜兼程,三日后抵达龟兹南部的于阗绿洲边缘。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惊:往日水草丰美的绿洲如今一片枯黄,百姓们蜷缩在沙丘下,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不少老人和孩子已经奄奄一息。晚晴立刻让士兵搭建临时医棚,将带来的草药熬成汤药,分给患病的百姓。鸠摩罗则带领士兵寻找水源,可连续搜寻了一天,只找到几处干涸的泉眼。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鸠摩罗焦急地对晚晴说,“我们带来的水只够支撑三日,若找不到新的水源,百姓们还是会遇险。”晚晴正在给一个昏迷的孩子喂药,闻言抬起头:“王子,我曾在中原的医书中看到,戈壁中有些耐旱的植物,其根茎蕴含水分,或许能解燃眉之急。而且骆驼能感知到远处的水源,我们可以让骆驼带路,去更远的地方寻找。”

鸠摩罗摇头:“太远了,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两日,孩子们恐怕撑不住。不如我们将仅存的水分给老人和孩子,让士兵们徒步寻找水源。”晚晴放下药碗,语气坚定:“不行!士兵们若没有水,根本走不出戈壁,反而会白白牺牲。我们分工合作,你带一半士兵和骆驼去百里外的黑石山寻找水源,那里地势低洼,大概率会有地下水;我留在这里,用耐旱植物的根茎榨汁,为百姓们补充水分,同时救治伤员。”

她指着不远处的红柳丛:“你看那些红柳,根系发达,深入地下数十米,其根茎富含水分,我们可以挖掘出来榨汁。还有沙棘,果实酸甜,能补充维生素,防止百姓们因营养不良而生病。”鸠摩罗看着晚晴熟练地辨认着植物,心中有些动容,他从未想过,这个来自中原的女子,竟懂这么多戈壁求生的知识。

“好,就按你说的办。”鸠摩罗不再坚持,立刻挑选了一批精锐士兵,带着骆驼出发。晚晴则组织剩余的士兵和百姓,挖掘红柳根茎,采摘沙棘果实。她亲自示范如何将红柳根茎洗净、捣碎、榨汁,再过滤掉杂质,分给老人和孩子。烈日炎炎,晚晴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衣衫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可她丝毫不敢停歇,一直忙碌到深夜。

第二日清晨,一名士兵慌张地跑来:“祭酒大人,有一支羌民队伍被困在东边的沙丘后,他们的骆驼都渴死了,还有几个孩子已经昏迷了!”晚晴立刻带上草药和榨好的果汁,跟着士兵赶去。沙丘后,十几名羌民蜷缩在一起,几个孩子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气息微弱。晚晴立刻给孩子们喂果汁,又用草药敷在他们干裂的嘴唇上,忙活了整整一个时辰,孩子们才渐渐苏醒。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羌民首领感激地说,“我们本是要去龟兹经商,没想到遇到旱灾,迷失了方向。”晚晴笑着摇头:“不用谢,大家都是丝路一家人。等我们找到水源,就带你们一起去绿洲。”

傍晚时分,鸠摩罗终于带着队伍回来了。“找到了!黑石山脚下有一处地下水泉,水量充足!”他兴奋地喊道,脸上满是尘土,嘴唇也干裂了。晚晴心中一喜,立刻组织百姓转移。鸠摩罗看到晚晴晒黑的脸颊、磨破的双手,还有她身边那些苏醒的孩子,心中满是愧疚与敬佩。“晚晴,对不起,之前是我太固执了。”他轻声说,“你不仅懂中原的文化,还懂戈壁的生存之道,更有一颗善良勇敢的心。我不该质疑你的教学方式,不同的文化确实可以相互融合,相互成就。”

晚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王子不必道歉,我们都是为了孩子们,为了龟兹。等赈灾结束,我们可以一起改良教学方式,既教中原的文字算术,也教西域的史诗技艺,让孩子们成为真正通晓各族文化的人才。”

旱灾渐渐平息,百姓们陆续返回家园。鸠摩罗与晚晴带着赈灾队伍回到龟兹,刚进城,就看到沈清晏与赵珩在王宫门口等候。“辛苦你们了。”沈清晏笑着说,“我听说你们在赈灾中配合默契,解决了大难题。”晚晴脸颊微红,鸠摩罗则看着晚晴,眼中满是温柔。

几日后的一个夜晚,鸠摩罗让人备好马车,来到晚晴的住处。“晚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神秘地说。晚晴好奇地跟着他上车,马车穿过热闹的市集,来到龟兹城外的葡萄沟。此时正是葡萄成熟的季节,一串串紫黑的葡萄挂在藤上,散发着甜香。月光洒在葡萄架上,斑驳的影子落在地上,格外浪漫。

鸠摩罗牵着晚晴的手,走进葡萄架下,手中捧着一束鲜艳的红蓝花——这是西域最象征爱情的花朵。他单膝跪地,眼神真诚而坚定:“晚晴,从陈州相遇,你是沈都护身边聪慧能干的侍女;到秦州并肩,你帮我处理文书,协调各族事务;再到龟兹赈灾,你用智慧和善良救了无数百姓。不知不觉中,你早已走进我的心里,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知道,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文化背景,未来或许会遇到很多困难,但我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去理解你、呵护你、支持你。晚晴,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王妃,与我一起守护龟兹,守护这条我们共同热爱的丝路吗?”

晚晴看着鸠摩罗眼中的深情,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他在课堂上与自己争执时的固执,在赈灾中挺身而出的勇敢,在葡萄架下真诚的告白。泪水湿润了她的眼眶,她用力点头:“我愿意,鸠摩罗。我愿意与你一起,守护龟兹,守护丝路,共度一生。”

鸠摩罗欣喜若狂,从怀中取出一枚用和田玉打造的戒指,上面雕刻着西域特有的卷草纹,中间镶嵌着一颗小小的绿松石。他轻轻握住晚晴的手,将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从今往后,你我同心,不离不弃。”晚晴伸出手,抚摸着戒指,心中满是幸福。

月光下,葡萄架的影子轻轻晃动,红蓝花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两人相视而笑,约定用一生践行“同心相守,共护丝路”的誓言。多年后,丝路学堂成为西域最着名的学府,培养出无数通晓各族文化的人才,而晚晴与鸠摩罗的爱情故事,也成为丝路上传颂千古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