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班后,林昕怡和覃臻骏简单吃了晚饭,就开始收拾行李。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回去三天两夜,一人一个行李箱就够了。但林昕怡紧张,总觉得这也该带那也该带,行李箱塞了又掏,掏了又塞。
“这件裙子要不要带?颜色是不是太艳了?”
“这双鞋呢?走路舒服,但款式是不是太随意了?”
“这套睡衣……会不会太幼稚?你爸妈看了会不会觉得我不稳重?”
覃臻骏看着她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卧室和客厅之间打转,终于忍不住把她按在沙发上:“带两套换洗衣服,一套睡衣,洗漱用品,够了。”
“可是……”
“没有可是。”覃臻骏语气坚定,“我家不是五星酒店,不用那么讲究。”
林昕怡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知道啦知道啦,覃副总发话,小的遵命。”
最后,在林昕怡的坚持下,他们还是带了一个28寸的大行李箱——里面一半是给覃家每个人的礼物,包装得精美漂亮。
周六一早,天还没完全亮,两人就出发了。
覃臻骏老家在邻省的宜城,开车走高速大概四个小时。为了避开早高峰,他们六点就从家里出发了。
清晨的城市还在沉睡,街道空旷。
覃臻骏专注地开着车,林昕怡坐在副驾,怀里抱着个抱枕,眼睛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
开了半小时,上了高速,天色才渐渐亮起来。
朝阳从东边升起,把天际线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困的话再睡会儿。”覃臻骏看了她一眼,声音比平时柔和。
林昕怡摇摇头:“不困,我兴奋。”
她是真的兴奋。
那种要去探索覃臻骏过去人生的兴奋,压过了紧张。
“诶,覃臻骏,”她侧过身看他,“你上次回家是什么时候?”
“过年。”覃臻骏回答。
“那都快半年了。”林昕怡算了算,“你平时都不怎么回家啊?”
“忙。”覃臻骏言简意赅,“而且回去也没什么事。”
“怎么没事!”林昕怡不赞同,“陪陪你爸妈不也是事啊。你看秦总,再忙周末也抽空带琪琪回大院。还有陆琪霖,每周都回爸妈家吃饭。”
覃臻骏沉默了一下,才说:“以后……尽量多回去。”
林昕怡听出了他话里的承诺,心里一甜,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这还差不多。”
覃臻骏耳根微红,但嘴角扬了扬。
车在高速上平稳行驶。
林昕怡起初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问东问西,后来渐渐安静下来,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从高楼林立的城市,到厂房聚集的郊区,再到田野开阔的乡村。
这是覃臻骏每次回家的路。
林昕怡想象着,过去的那些年,他一个人,或者和战友一起,坐火车,坐大巴,或者像现在这样开车,走在这条路上,回家,然后又离开。
这条路,连接着他的过去和现在。
而现在,他带着她一起走。
想到这里,林昕怡心里涌上一股奇异的满足感。
她伸手,握住了覃臻骏放在档位上的手。
覃臻骏转头看她。
“没事,”林昕怡对他笑,“就想牵着。”
覃臻骏反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上午十点多,车子驶下高速,进入宜城市区。
和林昕怡想象中不太一样,宜城虽然是个三线城市,但建设得不错,街道干净整齐,绿化也很好。不是那种落后的小县城,而是有种安逸的、慢节奏的生活气息。
覃臻骏熟练地拐过几个路口,车子渐渐驶入一片老城区。
这里的楼房明显有了年代感,大多是五六层的住宅楼,外墙有些斑驳,但阳台上晾晒的衣服、摆放的花盆,让整条街道充满了生活气息。
“快到了。”覃臻骏说。
林昕怡立刻坐直身体,心脏开始咚咚咚地跳起来。
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又掏出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妆——还好,没花。
车子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门口停下。门口挂着“宜城机械厂家属院”的牌子,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到了。”覃臻骏熄火,解开安全带。
林昕怡深吸一口气,也解开安全带。
她看着车窗外那几栋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楼房,忽然觉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覃臻骏……”她小声叫他。
“嗯?”
“我……我看起来怎么样?”
覃臻骏转头,认真地看着她。
今天的林昕怡穿了一件浅米色的针织连衣裙,长度过膝,款式简洁大方。外面套了件同色系的针织开衫,头发扎成低马尾,化了淡妆,整个人看起来温婉又精神。
“很好。”覃臻骏说,语气是肯定的。
林昕怡稍微放松了点。
覃臻骏先下车,从后备箱拿出那个巨大的行李箱。
林昕怡也下车,站在他身边,仰头看着面前这栋楼。
四楼,东边那户。
那就是覃臻骏的家。
“走吧。”覃臻骏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很自然地牵起林昕怡的手。
他的手很大,很暖,掌心微微出汗——林昕怡惊讶地发现,原来覃臻骏也会紧张。
这个发现让她忽然就不那么紧张了。
她用力回握他的手,跟着他走进单元门。
楼道果然如覃臻骏所说,有些狭窄,墙上贴着各种小广告,但地面打扫得很干净。
楼梯是水泥的,边缘已经磨得光滑。
每层楼都堆着些杂物——旧自行车、腌菜坛子、花盆,但都摆放得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