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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场长尚未开口,一旁的杨教授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野猫,猛地跳了起来,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刘轩脸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打下手的小杂役,也敢妄议农学之道?哪个野鸡学院毕业的?懂不懂什么叫科学种植?!”

一连串刻薄的诘问劈头盖脸砸向刘轩。

刘轩一时愕然。

这都废土末世了,竟还有人抱着“文凭论”的腐朽观念不放!

“小子愚钝,不通农事,只是尽心为蒋教授分忧。”

刘轩压下心头火气,脸上迅速堆起一副诚惶诚恐的憨厚模样。

他伸手入怀,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把昨夜尚未“加工”完毕、但已去除毒素的带壳高粱籽,毕恭毕敬地双手奉到法场长面前,“不过……小子在库房那‘毒高粱’山里,发现了这个……还请场长过目。”

“这是……?”

法场长三角眼中精光乍现,从刘轩手里接过了那把高粱籽,凑到眼前仔仔细端详起来。

那籽粒的色泽、形态,似乎与寻常毒高粱有所不同……

未等法场长发问,刘轩的“表演”已然开场:

“报告场长!小子跟着蒋教授,那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天就啃两顿稀的,到了晚上,肚子饿得跟打雷似的,前胸贴后背,实在熬不住哇!”

他操着一口浓重的难民腔调,活脱脱一个为口吃食敢搏命的莽汉形象。

“这不,我就惦记上库房里那些发霉高粱了!第一次,我就煮了小半碗,结果您猜怎么着?吃完没一会儿,人就栽地上挺尸了!浑身僵得跟木头似的,直挺挺躺了一宿,天蒙蒙亮才缓过劲儿来!那时我才明白,难怪这堆成山的‘粮食’放着发霉也没人动,敢情他娘的有毒啊!”

他唾沫横飞,绘声绘色,几滴唾沫星子甚至溅到了杨教授油光锃亮的胖脸上。

“昨儿晚上,饿虫又上来了!我寻思着,少吃点,大不了再挺尸一晚,总比饿肚子强!嘿,在挑拣霉变高粱时,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刘轩故意卖了个关子,搓着手,露出一副狡黠又后怕的表情。

“说重点!”

法场长不耐地低喝一声,指腹用力碾碎一粒高粱坚硬的外壳,露出里面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饱满晶莹的米粒,眼中疑色更浓。

“是是是!”

刘轩连忙点头哈腰,“霉变的、颜色紫得发黑的,我一粒都不敢碰!专挑那些颜色浅淡的籽儿!嘿,您说神不神?这次吃下去,除了嚼起来有点硌牙,肚子居然屁事没有!”

他猛地一拍大腿,满脸的劫后余生和难以置信。

“这说明啥?这说明蒋教授的法子,他娘的已经成功一半了哇!”

刘轩激动地指向瘫在地上的蒋万山,“要是真能把这没毒的高粱种出来,漫山遍野都是这金疙瘩!百里董事长知道了,还不得乐疯了?!”

法场长听完,不动声色地将手中那小把高粱米粒揣进口袋,抚平褶皱。

他阴冷的目光扫过刘轩:“百里董事长也是你一个小小临时工能妄加议论的?管好你的嘴,小心祸从口出,成了大棚底下的养料!”

话锋一转,他马脸上又挤出一丝极其勉强的、类似“嘉许”的表情:

“不过……若此物真如你所言无毒,你偷盗集团重要物资的重罪……本场长便网开一面,不予追究。算你……立了一功。从临时工转正为合同工,指日可待。”

一番恩威并施后,他不再停留,转身一挥手:“走!”带着那帮气势汹汹的随从,扬长而去。

妈的!刚刚还说是毒垃圾,这会儿就变成集团重要物资啦?

这法场长真他妈不是个东西!刘轩盯着那群远去的背影,心中破口大骂。

待众人走远,身后猛地传来蒋万山急切的、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声音:

“小子!到底是真是假?!那米……当真无毒?!”

刘轩愕然回头。

只见方才还瘫软如泥、悲恸欲绝的老人,此刻竟已挣扎着爬起,一边胡乱地用沾满泥浆的袖子抹着脸上混着涕泪的污痕,一边用那双布满血丝却燃烧着骇人光芒的眼睛,死死地、充满无限希冀地看着自己!

“不是蒸的,都是煮的!硌牙得很!”

刘轩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抬头望天,心中腹诽:

这老戏骨,刚才那出悲情戏演得可真够投入!

“嘿!小兔崽子,才来几天就敢跟老子耍滑头了?东西呢?快!拿出来!”

蒋万山踉跄着扑上前两步,一只沾着泥巴和不明黏液的大手,不由分说地伸到刘轩鼻子底下。

刘轩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把脱毒高粱米,递了过去。

蒋万山颤抖着双手接过那把米粒,如同捧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虔诚地举到眼前。

他小心翼翼地捏碎一粒坚硬的外壳,将里面乳白晶莹的米粒毫不犹豫地丢进嘴里,用仅存的几颗好牙拼命咀嚼着。

“硌牙……确实硌牙……”

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浑浊的老眼却越来越亮,最后猛地爆发出近乎癫狂的光芒,“但……真的!真的他妈的没有麻痹感了!没有!一点都没有!!啊——!!!”

一声混杂着狂喜、辛酸与多年压抑得以宣泄的嘶吼,撕裂了黄昏的寂静。

“走!”

蒋万山如同瞬间注入了强心针,一把抓住刘轩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拖着他就往仓库方向快步疾走,仿佛生怕慢了一步,库房里那座“毒山”就会凭空消失!

那法场长,想必已带着那一小把“希望之种”疾驰回城,去向百里璋邀功请赏去了。

接下来的整整一夜,这一老一少便如同着魔般,一头扎进霉味刺鼻的仓库。

在橘黄的小灯映照下,两人佝偻着身躯,从堆积如山的毒高粱中,一粒一粒地仔细翻找、甄别着那些“看似”颜色浅淡的籽粒。

刘轩心中叫苦不迭,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他只得将双手深深插入冰凉的粮堆,一边假意翻找,一边暗中催动共生体小虫进行着高效率的“分解提纯”作业。

他时而故作惊喜地低呼,招呼蒋老头过来“鉴定”他“新发现”的“无毒籽粒”;时而又“不经意”地将一些品相“优良”的籽粒留在显眼处,只等明日法场长带人来“现场验证”时,能顺利找到“证据”。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