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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那奇怪的残象又窸窸窣窣地凑了过来,发出断断续续的哀鸣:“唧唧,唧唧……哥……哥……”

秧秧略显惊讶:“咦,这个小家伙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可能是刚才因为害怕躲起来了吧。”苏明接口道,他的目光始终没有完全从周围环境移开,保持着警戒,“它的频率波动很微弱,但情感投射异常清晰,这与普通残象完全不同。”

“我还从来没见过有残象会表现出这么生动的情绪……”

秧秧蹲下身,小心地观察着那团模糊的能量体,“不过,它叫的哥哥……不会是……?”

漂泊者低沉的声音响起:“伤痕……?”

秧秧站起身,面色凝重:“有可能,毕竟伤痕曾经也来过这里……他的频率残留与此地深处的某种印记有着微弱的联系。”

她甩了甩头,似乎想摆脱这个令人不适的联想,“比起这些……刚才我们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漂泊者简要将与伤痕的对话、那些扭曲的寓言以及调查到的线索告知了秧秧。苏明在一旁偶尔补充,尤其强调了伤痕频率中透露出的混乱本质及其与残星会的关联。

秧秧听完,沉思片刻:“看来祈池村的真相,与那场‘仪式’密切相关。也藏在伤痕的‘寓言’中。”

她语气肯定,“用‘寓言故事’粉饰自己的理念与立场,这的确也很符合他那随心所欲、难以捉摸的个性……只有找到‘仪式’真正发生的地点,才能佐证这是否是伤痕的一面之词。”

“嗯,去看看吧。”苏明点头,他感知着空气中残留的能量轨迹,“线索应该还没有完全断绝。”

就在这时,苏明像是捕捉到了什么,目光锐利地扫向南边的一个方向,眉头微蹙。

“咦,怎么了?”秧秧注意到他的异常。

“……没什么。”苏明缓缓摇头,但眼神依旧带着深思,“只是同时感知到了两种截然不同却又似乎同源的残象频率波动痕迹,有些在意。”

他没有说的是,在那瞬间,他似乎还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频率——冷冽而专注,像是那位今州令尹的近卫,散华。但她为何会在此地留下痕迹?是巧合,还是……

秧秧并未察觉苏明全部的思绪,她顺着苏明刚才目光的方向凝神感知:“双重的残象频率波动痕迹……原来如此。风中传来的讯息在那边,跟我来。”她率先向那个方向走去。

漂泊者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苏明目光所及之处,也默默跟上。

途中,秧秧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漂泊者,能把我们先前找到的那半块木牌拿出来吗?”

漂泊者递过木牌。秧秧将其握在手中,闭目感知片刻,再次确认:“果然没错……我在这边感知到了相同的气息,跟我来。”

他们来到一处隐蔽的石壁前,上面有一个不起眼的凹槽。

漂泊者仔细观察:“是木牌的另一半……应该能组合起来。”她将两块木牌小心地拼接完整,放入凹槽。

严丝合缝。

一个原本被水淹没的洞口显露出来。三人对视一眼,谨慎地依次进入。

洞窟内的景象出乎意料。秧秧打量着四周:“这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空间……奇怪,明明是在水下,走进来却十分干燥,一点水渍也没有,甚至植被都生长得很好……”她看向苏明,“难道这是伤痕的手笔?联系到他的共鸣能力,做到此事倒也不稀奇。”

苏明指尖拂过身旁一株散发着微光的菌类,感受着其中稳定而奇特的生命频率:“不完全是。这里的空间结构确实有被强大共鸣力扭曲改造的痕迹,频率特征与伤痕相符。但这些植物……它们的生命频率非常古老而纯粹,并非伤痕能创造。他更像是……发现并利用了这里。”

越往深处走,空气越发静谧,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氛围弥漫开来。直到他们看见那棵位于洞窟中心的、美丽到令人感到妖异的巨树。

“那棵树……”秧秧喃喃道,“好美丽。甚至美丽到有些……说不出的妖异。”

这时,又一个残象浮现,它比外面那个更加模糊,却发出清晰的意念:“……救救……大家。”

秧秧尝试与它沟通:“你是想告诉我们……这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当她尝试接触那残象时,它却如同泡影般瞬间消失了。

“它怎么消失了……!?”秧秧愕然。

苏明目光沉静地看着残象消失的地方:“它的使命似乎完成了。它只是一个执念的投影,指引我们找到这个。”他走向树下,那里放着一本陈旧的日记本。

调查完树下的日记,三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日记中的文字记录着一个少女最后的时光,充满了天真、困惑、恐惧,以及最终那份令人心碎的、希望村庄得到救赎的愿望。

秧秧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直到最后……那个女孩所祈愿的都是,村庄中的人能够得到救赎。但牺牲是不会换来救赎的……那只残象,就是为了传达女孩的愿望而留在这里的吧……”她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我感觉这里有些太冷了……我们可以先回去吗?”

她似乎被此地浓郁的悲伤压得喘不过气:“抱歉,在那下面让我觉得不是很舒服……那下面的风几乎是静止的,但我仍然感知到了很多情感和讯息,来自多年前的悲鸣围绕着我。大家许下愿望时的期冀,愤恨,绝望……和那本日记上所带着的,深深的悲伤和思念。日记的主人在思念什么呢?是之前平和的生活,还是思念一手促成这一切的骨肉至亲……”她摇了摇头,“……抱歉,我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没关系。”漂泊者轻声道。

苏明将手轻轻按在秧秧的肩上,一股温和而坚定的共鸣力缓缓输送过去,如同暖流驱散着她周身的冰冷与压抑:“我理解你的心情。这里的频率充满了绝望的哀鸣,敏感如你,被其影响是正常的。”

秧秧抬起头,看着两位同伴,眼中重新凝聚起力量:“我真的希望,从此今州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但我还没有这样的勇气和信心……这也是我成为踏白的原因,我希望自己能有勇气和信心,去阻止这种悲剧发生。我无法阻止这个世界的悲鸣,但至少,我要尽可能阻止身边的悲鸣。”

“我相信你。”漂泊者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