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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未亮,卧房内还弥漫着淡淡的皂角香与暖意。

苏芷柔的长发如墨色绸缎般铺散在枕上,发丝垂落其间,添了几分慵懒。

小翠像只安稳的猫儿睡得正沉,偶尔在梦中呢喃一句。

“砰!”

突然,房门被猛地推开,铁甲碰撞的清脆声响瞬间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南陵先锋已悄悄登陆黑石滩!” 楚红绫裹挟着晨风寒气冲进来,话音却在看到床榻景象时戛然而止。

晨光透过纱窗洒进来,将床榻上的景象照得清晰 ——

小翠被惊醒,下意识去扯身边的锦被,动作间让本就松散的纱衣滑落些许,连忙将自己裹得更紧;

苏芷柔慌忙坐起身,青丝从肩头滑落,手忙脚乱地去拢松散的衣襟,脸颊瞬间涨红;

陈九斤也彻底清醒,迅速拉过被子盖住身前。

楚红绫僵在原地,面甲下的耳尖瞬间发烫。

她的目光匆匆扫过床榻 —— 凌乱的被褥、散落的衣物、仓促的模样,让她喉咙发紧,身上的铁甲仿佛都变得沉重,身躯绷得像张拉满的弓,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我...” 楚红绫张了张嘴,却没找到合适的话,最后只憋出一句,“半... 半刻钟后来水寨议事!”

话音未落,她猛地转身,铁靴不小心绊到门槛,“哐当” 一声撞在门框上,甲叶哗啦作响,还能隐约听见她转身时低低的一句 “该死的”,脚步匆匆远去。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小翠才从锦被里探出半张通红的小脸,声音带着委屈:“呜... 这也太突然了,以后可怎么见人呀...”

苏芷柔咬着下唇,指尖颤抖着整理衣带,不小心碰到陈九斤的手背,像被烫到似的迅速缩回,目光都不敢与他对视。

陈九斤尴尬地轻咳一声,伸手将床角散落的一件藕荷色衣物捡起来,正想递过去,房门却又被推开一条缝。

“忘记说了...” 楚红绫的声音刚响起,就卡在了喉咙里,目光恰好落在陈九斤手中的衣物上。

屋内三人瞬间僵住,三双眼睛对视,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砰!” 房门再次被重重摔上,外面传来铁甲狂奔的声响,连廊间都回荡着脚步声。

晨风顺着门缝卷入室内,吹得床幔轻轻晃动,却吹不散这一室的尴尬与暖意。

楚红绫离去的声响渐渐远去,屋内陷入短暂的沉寂。

陈九斤缓缓松开攥紧的被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看着眼前凌乱的床榻与两人通红的脸颊,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

本是平静的清晨,却被这突发的军情搅得一团乱。

“更衣。”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

苏芷柔沉默地拾起散落在地的官服,指尖抚平衣襟处的褶皱。

小翠咬着唇系好最后一根衣带。

三人的动作默契而迅捷,仿佛方才的尴尬从未发生。

“芷柔。”陈九斤系紧腰间玉带,“伤员的医治你安排好。”

“已备下一百副担架。”苏芷柔将药囊系在他腰间,声音平静,“城隍庙东厢辟为伤兵所。”

铜钥匙落入小翠掌心时,陈九斤的指尖在她手腕停留一瞬:“若见城南烽烟...“

“开北门,疏散妇孺。”小翠抬头,眼中水光潋滟却无半分怯意。

路过城墙下时,张铁山正带人加固门闸。

“记住。”陈九斤拍着老部下的肩,“若落雁滩失守,立刻放下千斤闸,死守城门。”

张铁山咧嘴一笑,“大人放心,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张铁山用陌刀敲击新装的铁闸门,铸铁与精钢碰撞的火星溅在他腿上:“三门重闸,每道重三千斤,落下就再抬不起。”

他忽然压低声音,“我在门轴里藏了火药...爆炸后可瞬间落下。”

陈九斤点点头,转头望向城外。

往日此时,贩盐的马帮该摇着铜铃经过,如今官道上只有几片枯叶在打转。

“做好最坏的打算。”陈九斤严肃地说。

张铁山怔了怔,突然抱拳深深一礼:“末将...等大人凯旋!”

水寨的晨雾还未散尽,战船整齐地泊在码头,船身新刷的桐油在晨光下泛着暗沉的光泽。

陈九斤踏上旗舰甲板时,楚红绫正在训斥几个偷懒的水兵,见他来了,冷峻的面容才稍稍松动。

“战船十艘,水军两百,步兵六百,都已准备妥当。”

楚红绫递过名册,声音压得极低,“昨夜已按你的意思,向各营传达了真实军情。士兵们知道今晚要打硬仗,个个摩拳擦掌。”

陈九斤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水寨各处。

士兵们看似懒散地擦拭兵器,实则眼中精光闪烁。

一个络腮胡老兵正往刀上抹油,刀刃在晨光下泛着寒光;

几个年轻水手围坐修补渔网,却时不时偷瞄远处的落雁滩方向。

“弟兄们憋了一个月,早该活动筋骨了。”

楚红绫顺着他的视线低声道,“今早伙房报说,早饭比平日多消耗两成。”

码头突然传来一阵哄笑。

陈九斤转头望去,只见十几个赤膊的汉子正在比赛搬炮弹,古铜色的背脊上滚着汗珠,最壮的疤脸汉子单手就能托起八十斤的铁弹。

这是他们精心设计的假象——要让南陵的探子以为青萍县毫无防备。

“林语彤呢?”陈九斤揉了揉太阳穴问道,晨光刺得他眼睛微微发疼。

楚红绫抱臂靠在船舷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一早就去了落雁滩。”她故意顿了顿,“比某些睡过头的主帅可勤快多了。”

陈九斤的动作僵了一瞬。他当然记得今早楚红绫推开门时看到的场景——他和两位夫人衣衫不整地挤在床上...

“说是要再检查一遍红衣大炮的伪装。”楚红绫继续道,手指在刀柄上轻轻敲打,“我劝她不必太较真,毕竟...”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陈九斤,“有些主帅光顾着自己打跑,早就把红衣大炮忘到九霄云外了......”

陈九斤干咳一声,假装没听懂她话里的调侃。

他伸手拍了拍楚红绫的肩。

令他意外的是,楚红绫这次没有像往常那样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