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上能标注的内部信息有限，所以一共有近十多个地点需要去确认，时间紧急，两人也只能分头行动。
走之前，蒋允安眼神复杂地深深看了戈棉一眼，随之掩下帽子和口罩低头离开了。
戈棉愣了愣，等了差不多两分钟，因为心情紧张专注，并没有多观察这个研究室的其他陈设。
直到时间到了，她也用同样的方式迈步离开了这间研究室。
而在她走后，研究室的灯光突然怪异地闪动两下，恢复平静后，角落里一张边角被烧的焦黑的照片轻飘飘地从高处掉落在一个雪白平台上，照片里只有一双亮晶晶的漂亮眼睛，眼里似有野火一般生生不息的生命力，没来由地摄人心魄。
……
戈棉从研究室不被监控的走廊中出来，站在同样的灯光里，心情却截然不同。
此刻的她，意味着完全曝光在监视范围里，一点小小的动作都宛若被拿着放大镜观察，这对她一个连考试作弊的小动作都不会的人来说，无疑是压力巨大的。
但现在的情况她根本来不及紧张，只能装作忙碌地往目标的方向走去，不过幸好周围的白大褂们要么匆匆忙忙的，要么三两聚在一起认真地讨论着什么，根本不会察觉到这中间多出来了一个她。
就在她离目标只有几步远的时候，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双黑色的皮靴，突然被拦下，戈棉心里不免咯噔一下。
她不敢抬头，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硬着头皮发挥演技，攥着从研究室里随手薅过来的纸张，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压低声音道：“别挡路，我的报告还没写完呢。”
“呵……”
一声极轻的笑声传入戈棉的耳中，莫名有些耳熟，接着是一道刻意压低的清亮嗓音，“你的报告，指的是这些已经废弃的2号研究资料吗？”
“!!！”
戈棉攥着资料的手没动，颤着睫毛下意识抬头，入目的是一张极为精致的脸，白皙细腻的皮肤在冷白的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发型依旧是顺滑有型的，狭长的双目戏谑地看着她。
她眼眸微动，居然，是——言珺。
他从天塔族那里回来了？
但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等她张唇问些什么，旁边走过来的一个研究员让她继续保持沉默，隐在人群中。
“言少爷。”
言珺也只是平静地瞥了她一眼，随即扬起一抹笑容看向那名研究员：“怎么了？找我有事？”
要论颜值，还真没人能在言珺这张脸上找茬，他这漫不经心地一笑，直接让那名男研究员都愣了两秒神，声音都不自觉地放低了些：“……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一项数据需要您去确定。”
“哦。”言珺嘴角的笑意加深，“这样啊，我知道了，有时间我会去的，张老师辛苦了，先去忙吧。”
被称作张老师的研究员扶了扶眼镜，腼腆地点了点头，也许是确实忙，拿着手中的资料快步离开了。
等人离开后，戈棉这才走近了几步，疑惑地轻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言珺的眼神不知道往哪个方向瞥了瞥，又落回戈棉脸上：“你都来了，我不能来？”
这是什么话，她是偷摸进来的，言珺这小子一看就在这里有身份。
不过……戈棉眼神有些游离，想起自己当初坑骗他的事情，现在这样见面属实有些尴尬了。
言珺见她一言不发，也没有刻意为难她的意思，“这是要去哪？”
戈棉不太信任地看了他一眼：“……”
她不觉得这家伙会把自己的身份透露出来，毕竟听蒋允安说，当时找自己的时候，他也是出了力的，但也不见得就能完全信任他，将一切都托盘而出。
“这里可不是外面，也不是S市。”
言珺认真道，“没有专人带领，你哪里都进不去。”
“……我知道。”
戈棉也猜到了这个情况，所以她们暂时只打算在外面探探，一切都是为了等待时机。
但既然现在有白得的领路人，提前一点也没什么不好，而且，戈棉不好意思地弯了弯嘴角，骗一次是骗，骗两次也是骗……
“那好吧……你还记得那个叫戚晚的孩子吗？”
戈棉神情低落地看着地面，攥了攥手指。
言珺看她这副模样，心里莫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迟疑地点了点头。
“他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吗？怎么了？”
“这孩子上次为了帮助我们从刘盛泽手上逃脱，耗尽异能，现在的天气又这么极端……”
戈棉声音里带着似哽咽，让人听着就觉得不忍。
那个像只恶狼幼崽一般的小孩吗？言珺一时有些恍惚，仿佛耳边又响起那孩子倔强清澈的声音，他曾和自己说，“人死债消”。
现在是这样的情况吗，言珺一顿，不管怎样，都是他姑父犯下的错，即便他不想承认自己和他的关系，他闭了闭眼：“所以，你来这里，是想找什么？”
戈棉多看了他两眼，曾经咋咋呼呼矜贵任性的少爷，已经变得这么沉稳了，她感到有些抱歉，提到了他的伤心事。
但，借口都已经找好了，没道理再收回来：“异能者开发药剂。”
言珺眼神瞬间晦暗，仿佛风雨欲来：“你想强行让那孩子再次觉醒异能？你明明知道那东西带来了什么，你……”
他脑海里闪过血流成河的城市，突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气，“那个所谓的开发试剂，根本就是以透支生命为代价，就算是这样，你也要去尝试吗？”
戈棉眼底划过一抹震惊，她倒是不清楚当时幕后之事，那些真相似乎随着刘盛泽的身死全部一同掩埋了。
原来是如此吗？就说啊，哪有那么好的事，没有代价的好处，哪里轮得到那些无权无势的平民。
她嘲讽地笑了笑，在言珺眼里却又是另一番意味：“现在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在这种环境下能活几天，现在透不透支生命又有什么区别呢？”
“没准还能比现在多活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