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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无花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伤口还在疼,虽然那股萦绕不散的危险感已经没有了。

但她不敢停留。

她不敢走官道,专挑人迹罕至的山林钻。

渴了喝点山泉,饿了嚼些苦涩的草根,偶尔运气好,能摘到几个野果。

体内的那丝气流,她尝试过无数次引动,回应她的只有经脉撕裂般的痛楚和更深的虚弱。

没有力量,在这荒山野岭,她比一只瘸腿的兔子好不了多少。

这天傍晚,她沿着一条干涸的河床跋涉,希望能找到水源。

拐过一道弯,眼前景象让她愣了一下。

河床尽头,两山夹峙之处,竟出现了一片熙攘的……集市?

青石板路铺得整齐,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店铺,旗幡招展。

人来人往,穿着打扮各异,有宽袍大袖的,有劲装短打的,甚至还有人身负剑匣,气度不凡。

江无花心头警惕,下意识想退走。

但她实在太累了,身上的伤也需要处理。

她看了看自己破烂沾血的衣衫,混在这些人里,倒也不算太扎眼。

她咬咬牙,压低斗笠,裹紧身上那件从废弃猎人小屋捡来的破皮袄,低着头,混入了人流。

一进去,她就感觉到了不同。

这里的人,眼神大多带着一种疏离。

交谈声不高,但内容让她云里雾里。

“张道友,你这清心符灵气涣散,最多值三块下品灵石。”

“王掌柜,上次那批火焰狼的皮毛,价格还能不能再让让?”

“听说了吗?北边流云观,好像出事了,一夜之间没了声响……”

“嘘!慎言!谁知道招惹了哪路大能……”

流云观?

江无花眉头微皱。

一夜之间没了?

她不敢细听,加快脚步,只想找个角落喘口气。

路边一个小摊吸引了她的目光。

摊主是个干瘦老头,眯着眼打盹。

摊子上摆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草根树皮的东西。

其中一个粗陶罐子上,贴着一张褪色的红纸,写着“金疮散”三个字。

她停下脚步,摸了摸怀里。

空空如也。

别说灵石,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老丈,”她声音沙哑地开口,“这药,怎么换?”

老头掀开眼皮,浑浊的眼睛扫了她一眼,在她破烂的皮袄和隐隐透出血迹的袖口处停留了一瞬,又懒洋洋地闭上。

“五块下品灵石。或者……等价的东西。”

江无花沉默。

她什么都没有。

老头似乎察觉到她的窘迫,又慢悠悠补充了一句:“看你伤得不轻,像是被火行术法所伤?寻常金疮散效果不大。我这儿还有更好的‘生肌膏’,能祛除残留火毒,十块下品灵石。”

火行术法?

是指那个筑基修士的剑气?

江无花不懂。

她只知道,自己买不起。

她正准备离开,旁边一个穿着锦缎袍子、面色倨傲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随手丢给老头一个小布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生肌膏,拿一瓶。”

老头立刻换上一副笑脸,麻利地取药递过去。

年轻男子接过药,瞥了站在一旁的江无花一眼,眼神在她沾满泥污和血痂的脸上掠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哪来的泥腿子,挡道。”

他嗤笑一声,扬长而去。

江无花攥紧了袖中的拳头。

不是因为羞辱,而是因为无力。

她继续往前走,看到有人用会发光的石头交换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剑,看到有人为了一株其貌不扬的草药争得面红耳赤,看到有人当众演示一张符箓,能召唤出一个小火球,引来一片赞叹。

她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

肚子饿得发慌,伤口一阵阵抽痛。

她看着街道上那些步履从容、气息或强或弱的“修仙者”,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两个世界的壁垒。

他们追求长生,争夺资源,视凡俗如草芥。

而自己,曾经以为掌握了可以改变世道的力量,到头来,在这真正的“力量”面前,依旧渺小得可怜。

……

与此同时,远在数万里之外,云海深处的天衍宗。

议事大殿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几名气息渊深的长老分坐两侧,脸色都很难看。

大殿中央,跪着一名执事弟子,身体微微发抖,正在禀报。

“……流云观,确认……满门覆灭,鸡犬不留。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也没有任何灵力残留。”

“沈清玄师兄、柳芸儿师姐、雷昊师兄、冷凝霜师姐、赵霖师兄……五人魂灯俱灭,现场……未找到遗体,推测是……形神俱灭。”

形神俱灭!

连一丝残魂都没留下!

这意味着对方出手,不仅仅是毁灭肉身,连魂魄都一并抹除了!

“查!”

坐在上首的一位紫袍长老猛地一拍扶手,玉石扶手瞬间化为齑粉,“给我查!是谁干的!竟敢动我天衍宗的人!”

“栾师弟,稍安勿躁。”旁边一位白须老者缓缓开口,他是天衍宗执法长老,秦桓,

“现场没有任何气息残留。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清楚。”

栾弘道脸色铁青,他当然清楚。要么,对方拥有他们无法理解的、完全隐匿自身气息的秘法。

要么……

对方的实力,远超他们的感知范畴,强到抹去一切痕迹如同呼吸般简单。

无论是哪一种,都极其棘手。

“难道是……幽冥殿的人?”另一位长老猜测,“他们最擅长这种灭魂绝户的手段。”

“不像。”

秦桓摇头,“幽冥殿行事,总会留下特有的阴煞之气。现场很干净,太干净了。”

“或者是……那几个闭死关的老怪物,有人出来了?”又有人提出。

大殿内一时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又都被一一否定。

流云观不过是个外围附庸,天衍宗五个内门弟子虽然精锐,但也并非顶尖。

谁会为了这点小事,动用如此恐怖的力量,还不留丝毫痕迹?

“是为了那个叫江无花的凡俗女子?”

栾弘道阴沉着脸,“清玄他们之前就在追查此人。”

“一个炼气期的凡俗女子,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秦桓皱眉,“况且,若真有这等靠山,她何须在凡间挣扎?”

“不管是不是因为她,此人必须找到!”

栾弘道语气森然,“还有那个出手之人……此仇不报,我天衍宗颜面何存!”

“报仇?”

秦桓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找谁报?怎么报?连对方是圆是扁都不知道。贸然行动,只怕会招来更大的祸患。”

“那不然怎么办?”栾弘道怒道。

“等。”

秦桓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宗主正在闭死关。此时不宜节外生枝。一切,等宗主出关再定夺。”

“等?要等到什么时候!”

栾弘道不甘心。

“等不了,也要等。”秦桓语气斩钉截铁,“在查明对方底细之前,谁都不许轻举妄动!尤其是你,栾师弟,管好你座下的人,莫要再擅自下界,招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