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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恭迎长公主还朝 > 第197章 冻梨焖鸡大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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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将军府后厨的小院里已然摆开阵势。井台旁整齐排列着一溜刚从地窖抬上来的冻梨,个个坚硬如铁,表面覆着厚厚的白霜,在晨曦中冒着森森寒气,掂在手里沉甸甸的,说它们是食材,倒更像是预备好的流星锤。

厉晚挽起袖子,左手扶着梨,右手抡起一柄小铁锤,深吸一口气,猛地砸下。“咣当”一声脆响,冰碴四溅,有几粒直接崩到了她的额头上,冰凉刺骨。再看那冻梨,竟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点,果肉纹丝不动。她蹙起眉头,掂量着手里这块“顽石”,疑惑道:“这确定是能吃的东西,不是暗器?”

霍煦庭端着杯热茶,闲适地倚在廊柱下,见状不由失笑:“将军,冻梨需先‘唤醒’,不是这般‘吓醒’的。”他放下茶盏走上前,接过那个“宁死不屈”的冻梨,将其浸入一旁备好的温水中。只听极轻微的“咔嚓”一声,冻梨表面的冰壳应声裂开细纹,原本硬邦邦的果子在温水浸泡下,仿佛士兵卸下了沉重的甲胄,渐渐舒展,露出了内里晶莹剔透、宛如琥珀的果肉。一股清甜的香气混合着水汽袅袅升起,直往人鼻子里钻。

厉晚看得有些发怔,原来对付这冰冻的果子,也需讲究策略,硬碰硬是行不通的。这“化冰”之术,竟也暗合兵法?

巳时,处理主料——鸡。这是一只军营里现抓的活鸡,羽毛鲜亮,眼神警惕,因其奔跑迅捷、屡次从抓捕中逃脱,得绰号“小旋风”,更是连任六届军营斗鸡大赛的魁首,颇有“鸡中猛将”的风范。

厉晚如临大敌,深吸一口气,撩起袍角塞进腰带,随即“唰”地抽出随身短刀,目光锐利。

那鸡仿佛感受到了杀气,脖子一梗,发出响亮的“咯哒——”声,充满警告。

刀光一闪,厉晚出手如电。然而那“小旋风”名不虚传,双翅猛地一振,顿时鸡毛漫天飞舞,如同下了一场绒毛雪。而它本尊,则化作一道斑斓的影子,扑棱着从厉晚头顶一掠而过,动作快得只留下残影,以及三根色彩斑斓、傲然挺立在将军乌黑发髻上的长长尾羽。

霍煦庭在一旁以拳抵唇,轻咳一声,努力压下笑意:“将军,容我提醒,咱们今日是做‘焖鸡’,并非‘追杀’。”

厉晚顶着一头鸡毛,脸上有些挂不住,指着那已然飞到柴堆上、正得意昂首挺胸的“小旋风”,恼羞成怒:“分明是它先动的手!”

最终,还是霍煦庭有办法,他用一碗香醇的米酒,不动声色地将“小旋风”诱至角落,兵不血刃地完成了“劝降”。厉晚一边笨拙地给这只“自愿献身”的冠军鸡拔毛,一边犹自愤愤不平地嘟囔:“兵者,诡道也……看来对鸡,同样适用。”

午时,进入最关键的调味阶段。霍煦庭给的菜谱极其简练,只有八个字:“冻梨提鲜,慢火少水。”

厉晚盯着这八个字,沉思片刻,将“少水”理解成了“几乎不加水”。于是,她在那口大铁锅底密密铺了一层已化开、切成厚片的冻梨,然后将处理好的整只鸡郑重其事地“蹲”在了梨片之上,那架势,庄严得如同在给皇帝铺设龙床。

轮到放调料。盐?

“适量!”她回忆着霍煦庭模糊的指导,手腕一抖,雪白的盐粒如同遭遇暴风雪,哗啦啦覆盖了小半只鸡。

糖?

“少许!”她再次依循自己的理解,拿起糖罐手腕一翻,罐子瞬间空了一半,晶莹的糖霜堆叠在鸡身另一侧。

霍煦庭在一旁看得眼角直跳,终于忍不住开口:“将军,您这是……打算腌出一只足以保存过冬的‘冰糖雪梨咸鸡’吗?”

厉晚有些心虚,却强自镇定地找补:“本将……本将此乃独创的‘复合型口感’!你懂什么!”

未时,进入“焖”制环节。锅盖严丝合缝地盖上,整个灶台被厉晚划为“临时闭关洞府”,闲人免进。她生怕火候不足,影响她这“复合型口感”的诞生,亲自坐镇灶前,隔一小会儿就往灶膛里添一把柴,将火烧得旺旺的。

约莫半个时辰后,锅里开始传出异响。“嘭……嘭……嘭……”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由弱渐强,如同敌军在阵前擂动战鼓,预示着不祥。

厉晚心知不妙,猛地掀开锅盖——

“轰!”

一股混合着焦糖、盐分和梨汁的白色泡沫如同火山喷发,冲天而起,厨房瞬间下起了粘稠的“梨汁雨”。那只可怜的鸡,在沸腾翻滚、颜色诡异的糖盐混合液中沉浮,表皮颜色迅速从嫩白变为焦糖色,继而转向深褐,最终定格在一种……近乎漆黑的色泽上,表面还诡异地闪烁着些许光泽。

霍煦庭反应极快,抄起旁边另一个锅盖当盾牌冲进来“救援”,却被迎面一滴飞溅的梨汁正中眉心。那汁液极甜,粘稠地挂在皮肤上,他眨了眨眼,苦中作乐道:“将军,这算不算是……‘梨花带雨’?”

厉晚则以锅铲护住头脸,狼狈地躲避着“糖盐风暴”,嘴硬道:“战场局势,本就瞬息万变!”

申时,备受瞩目的“冻梨焖鸡”终于出锅。成品盛在巨大的陶盘里,通体漆黑如墨,表面在某些角度下,竟会反射出些许诡异的、如同夜明珠般的幽蓝光泽。

亲兵们再次被召集到院中,队列比往常冲锋时还要整齐划一,个个面色凝重,如赴刑场。

第一名勇士视死如归地夹起一块黑乎乎的鸡肉,放入口中,咀嚼了大约三秒,脸色如同开了染坊,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紫,最后他肃然起敬,抱拳道:“禀将军,外焦里……已然碳化!一口下去,先甜,后咸,再是极苦,滋味层次分明,犹如连闯三关,实在过瘾!”

第二名显然吸取了教训,机智地将鸡肉在自己碗里的白粥中涮了涮,那粥瞬间被染成了酱油色。他尝了一口涮过的粥,认真评价:“嗯,味道醇厚,依末将看,此物可省去军厨未来三日的酱油开销!”

第三名最为机灵,直接掏出随身携带的饴糖,将那块黑肉厚厚裹住,做成了糖葫芦的样子,然后一口咬下,满脸陶醉:“甜、咸、炭,三味一体,细细品味,竟还有一丝梨香残留,妙啊!此等佳肴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尝!”

厉晚听着这些“高度评价”,耳根不受控制地泛红,却仍强撑着将军的威严:“此乃‘焦香入骨’的境界,你们懂不懂!”

霍煦庭是最后一个动筷的。他仔细端详片刻,撕下一块相对完好的鸡翅尖,慢条斯理地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咽下后,给出了相对中肯的点评:“冻梨的香气尚存,鸡肉的本味也未完全湮灭。若能再少放一把盐,减去两分糖,缩短三炷香的烹煮时间,或许……便能入口了。”

厉晚瞪他一眼:“说人话!”

霍煦庭从善如流,眼中漾开笑意:“比起昨日那盘‘墨玉炒蛋’,今日多了些许果香,进步……足有一成。”

厉晚闻言,小声嘀咕,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一成……也是进步。”

黄昏时分,厨房的炊烟终于散尽。院墙根下,多了一排奇形怪状的豁口,那是厉下午情急之时,将那些“冥顽不灵”的冻梨当做暗器掷出所留下的战果。

厉晚将锅铲往肩头一扛,如同持着她的长枪,对着满目狼藉宣布:“明日再战!目标,‘梨香白切鸡’!本将就不信,治不服一只鸡!”

霍煦庭走上前,用指腹轻轻擦掉她脸颊上不知何时蹭上的一道黑灰,语带纵容:“届时,霍某依旧敢尝。”

厉晚挑眉看他:“若是再翻车呢?”

霍煦庭拱手,笑意盈然:“那我便陪将军一起,黑嘴、黑牙、黑心头,也算得上是……共苦同甘了。”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一个肩扛锅铲,意气不减,一个手持空盘,从容相伴,像两位刚从一场另类战场上归来的老兵,身后,是那口尚未被彻底征服的铁锅。

——冻梨焖鸡,首战告败;

——明日菜单,继续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