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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恭迎长公主还朝 > 第259章 少君请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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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市午后的散市时分,喧嚣渐渐平息。曜戈正爽站在来远坊的水廊边,指节无意识地敲着栏杆。他手中攥着一枚青玉扇坠,那是霍煦庭前日赠他的小物件。

见卫珠棠举着糖葫芦从廊下经过,少年连忙用扇坠轻敲栏杆。小姑娘闻声抬头,腮帮子还鼓鼓地塞着糖葫芦。

“替我传个话给霍监,”曜戈正爽压低声音,“我想与厉将军面谈,事关铁绢大事。”

卫珠棠费力地咽下口中的糖葫芦,小脸皱成一团:“说话要排队的,厉将军日理万机,哪有空见你。”

少年将手中的扇坠抛给她:“拿着这个去,就说草原的信物,换一句通传。”

卫珠棠接过扇坠,歪着头打量片刻,转身蹦蹦跳跳地往后堂跑去。

霍煦庭正在案前批阅账册,见小姑娘气喘吁吁地跑来,不由放下笔。卫珠棠把扇坠往案上一放,含糊不清地说:“草原少君要排队。”

指尖触到那枚青玉扇坠,霍煦庭微微一怔。这是他前日送给曜戈正爽的“缺锋刀镡”,

它正静静地躺在霍煦庭的掌心里。扇坠不过拇指大小,却雕成一把收在镡中的短刀形状。刀镡部分用上好的青玉雕成,玉质温润,透着油脂般的光泽,但在镡口处却故意留有一处小小的残缺——那是工匠特意雕出的“缺锋”,寓意藏锋守拙。

仔细看去,玉料中天然带着几缕淡白色的絮状纹路,恰似被云雾半掩的远山。刀柄处缀着深蓝色的穗子,丝线中编织着几根银丝,在光线下会泛起细微的流光。

最特别的是刀镡的弧度,线条流畅优雅,完全不像兵器的凌厉,反倒像一弯新月。霍煦庭的指腹抚过那道缺口时,总能想起赠予时对少年说的话:“锋芒太露易折,藏锋于镡,方能长久。”

此刻这枚扇坠被卫珠棠的小手攥得温热,玉料透着人体的温度,仿佛真有了生命。霍煦庭注意到系着扇坠的丝绳有些松散,想必是少年时常摩挲把玩所致。

真的没有想到少年竟会以此物作为信物。

“他倒会借花献佛。”霍煦庭失笑,从案头取过一支小巧的绢尺递给卫珠棠,“这个比糖葫芦值钱,快去回话,给他排第一位。”

卫珠棠欢喜地接过绢尺,一溜烟又跑了出去。

黄昏时分,霍煦庭携着那枚扇坠来到镇西后帐。厉晚正在卸甲,玄色铁甲衬得她肩背挺拔利落。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来,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你替他求情?”

霍煦庭上前帮她取下束发的金环,声音轻柔:“我替他求个时间,求见你——这是我的私情。”

厉晚将金环轻轻扣在他腕上:“明日辰时,让他来。你也来。”

暮色渐浓,帐中点起灯火。霍煦庭看着腕上的金环,眼中泛起温柔之色。

而此时曜戈正爽正在驿舍中来回踱步。卫珠棠已经将霍煦庭的回复带到:“霍监说,给你排了第一位,明日辰时去见厉将军。”

少年停下脚步,望着窗外渐起的月色。这次求见事关重大,不仅关乎铁矿交易,更关系到灼曌与大泓长久的往来。

“少君何必着急?”随行的老护卫宽慰道,“既然霍监已经答应安排,想必厉将军也会给这个面子。”

而在互市监衙门的后堂,霍煦庭也在灯下沉思。

指腹轻轻抚过腕上的金环,霍煦庭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那是厉晚束发用的金环,此刻还带着她发间的温度。

他想起厉晚方才转身时,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眼眸里,竟漾开一丝极浅的笑意。那笑意很轻,像初春的雪花落在掌心,转瞬即逝,却让他心头一暖。在她常年冷峻的眉宇间,这样的笑意实在难得。

霍煦庭闭上眼,还能清晰地看见她微微上扬的唇角,那弧度很克制,却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他心动。她向来惜字如金,可这一个眼神、一抹浅笑,已胜过千言万语。

金环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他轻轻转动着它,仿佛还能闻到厉晚发间淡淡的松香。那是她常年身着戎装、巡视军营留下的气息,此刻却成了最让他安心的味道。

他想起厉晚说“明日辰时”时的语气,平静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那是她一贯的风格。可就在那句话之后,她扣上金环的动作却格外轻柔,指尖在他腕间停留的刹那,分明带着不易察觉的留恋。

夜深人静,霍煦庭独坐灯下,任由这份难得的温情在心头细细流淌。明日还要安排曜戈正爽与厉晚的会面,此刻他却只想多回味一会儿这片刻的私密时光。

同在这一夜,定远城的月光格外明亮,清辉如水银般倾泻在驿舍的窗棂上。曜戈正爽躺在硬板床上,辗转反侧,薄薄的毡毯被他翻来覆去折腾得皱成一团。

作为灼曌国王的亲侄子,他深知肩上担子的分量。赤泊渊的铁矿是部落最重要的财富,而大泓的织绢则是草原上最紧俏的货物。若能促成这笔交易,不仅能让部落渡过即将到来的严冬,更能为灼曌打开与中原长期往来的大门。

可是,少年猛地坐起身,抓了抓凌乱的头发,万一谈不成呢?

他想起离京时叔父矅戈晟烈的嘱托:“正爽,此行事关部落存亡,务必谨慎。”那时他信心满满,觉得凭借灼曌优质的铁矿,定能换来理想的交易。然而这些日子在定远的见闻让他明白,中原人的心思远比草原上的风向更难揣测。

月光透过窗纸,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他想起厉晚那双锐利的眼睛,那是久经沙场的人才有的眼神。这样的将军,会轻易答应与异族的交易吗?

“若是谈不成……”少年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床板,“那些等着过冬的族人该怎么办?”

他下床走到窗边,望着天边那轮皎洁的明月。草原上的月亮似乎更大更圆,但定远的月亮却格外清冷。这一刻,他前所未有地想念起家乡的毡帐,想念篝火旁族人欢歌笑语的夜晚。

希望与忧虑在他心中交织。他希望借此行证明自己的能力,不负叔父厚望;他担心谈判失利,让族人失望。这两种情绪像两股相反的风,撕扯着他年轻的心。

远处传来打更的梆子声,已是四更天。曜戈正爽长长叹了口气,重新躺回床上。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却在黑暗中更清晰地看见族人们期盼的目光。

这一夜,定远城的月光见证了一个草原少君成长的烦恼。当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时,少年终于下定决心:无论成败,他都要竭尽全力,为灼曌争取最好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