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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一宁迅速将找到的枪支悉数收入空间,指尖触及最后一把枪的枪管时,金属的冰凉透过烟雾传来,让她混乱的思绪清醒了几分。

走廊里的哭喊声和重物倒地的声响越来越近,她一把抱起蜷缩在角落的女儿,看到孩子脸上紧扣的防毒面罩还牢牢固定着,稍微放心几分。

虽然戴着防毒面罩隔绝了大部分浓烟,但浓烈的烟味还是透过缝隙钻入鼻腔,呛得她忍不住蹙紧眉头,真是每耽误一秒,危险就多一分。

“宝宝别怕,妈妈这就带你出去。”

祝星涵的小手紧紧攥着祝一宁的衣服,听到她的话猛点头。

祝一宁将消防斧握紧,抱起女儿沿着墙壁就往楼梯间跑,身后的流浪狗也跟着猛冲。

当她推开通往楼顶的铁门时,暴雨突然兜头浇下,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生疼。

祝一宁下意识将女儿护在怀里,手在背包里虚晃几下,借着布料遮掩从空间摸出连体雨衣,飞快地给女儿和自己套上,又摸出把雨伞挡在头顶,随后才摘下防毒面罩。

把来米和流浪狗安排在一起,才发现它们眼泪横流,模样凄惨!

抬眼看见朱阿姨瘫坐在积水里,手里的铁棍随着身体的颤抖在地面划出凌乱的弧线。

“他们怎么能放火烧楼,怎么就那么狠,大家还是一栋楼的啊,呜呜呜......” 朱阿姨的哭喊混着雨声碎裂开来,紧握铁棍的手抖得像风中的残烛。

楼顶不大的平台上并不安宁,有人大声呼喊奔走,在人群中扒拉着找走失的家人,有人在抢别人家的遮雨具,有人在骂天骂地骂救援怎么不来。

祝一宁心头一凛,感觉有视线正穿透雨幕钉在这栋楼上。

她借着水箱掩护快速换上红外夜视仪,目光精准扫向被锁定的方位 ——

暴雨交织的夜色里,几栋楼的楼顶立着模糊人影,望远镜的镜片在雨雾中偶尔闪过冷光。

昨天19楼的人还拿着油纸包来 “拜码头”,结果转头就烧楼?这根本不合常理。

如今看来,这场火分明是有人投下的饵,想用19楼的骚动试探3栋的底细,确认3栋的人手里是否有他们急需的药品。

对讲机的电流声突然在雨衣口袋里响起,祝一宁指尖一弹,借着背包遮掩将其扫进空间摁了静音。

这群人,还没资格让她立刻回应。

她抬手抹掉脸上的血污与雨水,眼底寒芒比雨丝更冷。

暴雨整整下了三个小时,豆大的雨点渐渐变成细密的雨丝,最后在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彻底停歇。

楼顶的积水漫过脚踝,没穿雨衣的住户缩在一旁瑟瑟发抖,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在清晨的寂静里格外刺耳。

住在4楼的张老太婆搂着孙子,孩子发着高烧小脸通红,每声咳嗽都带着胸腔共鸣的杂音。

17楼扔掉刚出生孩子的年轻夫妇互相搓着冻得青紫的手,男人的喷嚏打得震天响,女人的额头也是通红。

祝一宁将女儿裹在防水毯里搂住,伞底下,自己闭目养神,来米和流浪狗守在旁边。

耳朵里全是沉重的呼吸和擤鼻涕的声音,鼻尖萦绕着雨水、烟灰和楼梯间飘上来的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这味道,她很习惯。

“得下去看看啊,楼梯间那情况……”

朱阿姨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她把铁棍靠在墙角,站起来时腿一软差点摔倒,“老赵呢?昨天还看见他在7楼帮人拧东西来着。”

“对啊,他可是咱这栋楼的党员,平时也喜欢做好事来着,老赵呢?”有人附和。

祝一宁睁开眼,目光扫过那些蜷在地上的人。

没穿雨衣的几乎都病了,裹着别人匀出的破布发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老赵在这里,老赵,快出来,大家找你呢,别缩着。”老赵双手揣在袖子里,弯着腰不情不愿被众人拉起来,他的老伴儿在已经在一旁开骂。

“你们太不讲理了,咱这栋楼还住了楼栋长,这些事不应该是他的责任吗?为什么就喊我家老赵......”

没办法,最后老赵和楼栋长还有几个人被大家薅出来,胆子大的都跟着准备下楼。

推开铁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焦糊味混着腥气扑面而来。

楼梯间的墙壁被熏成炭黑色,每级台阶都覆盖着黑灰,踩上去能留下清晰的脚印,有些地方还黏着暗红的痕迹。

往下走了三层,祝一宁停在转角处。

那里,几具尸体凌乱在地,最上面的人保持着攀爬的姿势,手指深深抠进楼梯缝隙,指甲盖翻卷。

他们的衣服被浓烟熏成焦黑,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紫色,肿胀的脸庞在穿堂风里微微晃动,仿佛还在无声地哀嚎。

朱阿姨靠近祝一宁,脸色惨白:“太吓人了…… 那几具尸体,都那样了……” 她话没说完,胃里一阵翻涌,扶着墙干呕起来。

这话惊动了身后的周姐,她探头往转角处一看,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建国!” 何姐疯了似的挤开人群冲过去,手足无措地看着最边上的一具尸体大哭。

那具尸体,手腕上戴着棕色皮带表,只是此刻黑红,指针停走,玻璃表面裂成蛛网。

她想抱住丈夫,手指触到他熏黑发硬的皮肤又猛地缩回,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尸体上,“你怎么躺这儿了啊…… 你不是出去找吃的了吗?你怎么睡在这里……”

何姐语无伦次地念叨着,手在尸体周围来回晃,想碰又不敢碰,最后只能瘫坐在地,用拳头一下下捶着楼梯,哭声里全是绝望的钝痛。

风从楼道深处钻出来,穿过尸体间的缝隙,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像有人在暗处哭,又像整栋楼都在为这些逝去的人送葬。

“呕——”

“呜哇——”

看到此番景象的人,无不开始害怕干呕,顿时,现场呕吐声、哭喊声、议论声一片。

“楼梯间的尸体必须清走。”

祝一宁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让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

“外面一直下暴雨,潮湿环境微生物繁殖快,尸体腐烂速度也会加快,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细菌、病毒和有害气体,用不了两天,就得滋生疫病。”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众人瞬间慌了神。

“可外面是十多米深的洪水,哪有地方处理啊?” 有人虚弱地开口。

祝一宁没接话,只是看着众人。

沉默了许久,15楼的刘叔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病后的虚弱:“20楼不是有几间空置房吗?门是铁门,窗户也焊了栏杆,要不, 把尸体抬上去,用厚塑料布裹严实了,再用铁丝把门锁死……”

“不行,这样20楼别想住人了,要搬就搬到其他地方去。”20楼有人没等刘叔话说完就坚决反对。

“就是,这30层楼下去得有多少尸体,放在哪儿都膈应人,我建议还是扔洪水里面去吧。”其他楼层有空屋的也开始提议。

这个提议让众人愣了愣,有人开始骂提出这建议的人丧良心,希望有一天他家人死的时候也被扔进洪水里喂鱼。

吵吵嚷嚷个半天,最后还是老赵皱眉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总比堆在楼梯间强。”

话音刚落,一直瘫坐在地的何姐突然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丈夫的尸体,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踉跄着站起身,不顾旁人的劝阻,蹲下身将丈夫焦黑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我不扔,建国是我男人,我要把他背回家。”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执拗的狠劲。

被火燎过的尸体特别沉重,每走一步都让她的膝盖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可她死死咬着牙,一步一挪地往家挪去。

有人看着不忍,想上前帮忙,却被何姐甩开:“别碰他,我自己来。”

楼道里的黑灰被她踩出两道歪斜的痕迹,像两行无声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