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刷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两道弧线,沈知意的手指在平板边缘轻点,屏幕亮起的瞬间,一串倒计时跳了出来——37秒。
“系统断联成功。”她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刀锋划过寂静,“安防重启窗口已开。”
耳机里传来程野的声音:“江父书房有动静,他刚从保险柜取了个U盘,正往销毁机走。”
沈知意没回话,只将平板转向副驾位置的空座。下一秒,一道黑影从车外掠过,谢临渊拉开车门,战术背心沾着雨水,呼吸平稳。
“外围清了。”他坐进来,手里握着一个信号干扰器,“无人机切断电力,破门组三分钟内突入。”
“你进去别硬来。”沈知意盯着屏幕上的热成像图,“他书房有双层夹墙,我娘留的密码能锁住数据焚毁程序,但只有一次机会。”
谢临渊看了她一眼,“我知道怎么拿证据,不是去打架。”
她扯了下嘴角,“那你最好比他快。”
话音落下的同时,画面一闪,江宅监控恢复,程野的声音立刻炸响:“他在插U盘!熔毁槽启动了!”
沈知意手指翻飞,输入一串十六位字符——那是她小时候在母亲账本上见过的数字组合,连她自己都以为早忘了。
屏幕上红光骤停,数据封存提示弹出。
“成了。”她松了口气。
谢临渊已经推门下车,耳机频道切换到行动组:“清源行动,执行拘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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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振国站在书房中央,手还按在书桌暗钮上。整面书架缓缓旋转,露出后方三米见方的密室,墙上挂满家族合影,中间一幅是他与某位高层握手的照片,镶着金框。
他低头看表,凌晨两点十七分。
“怎么断电了?”他皱眉,转身走向办公桌,却发现电脑屏幕居然还亮着,防火墙状态栏赫然显示“外部入侵”。
“谁?!”他猛地抬头,目光扫向门口。
就在这时,房门被一脚踹开,木屑飞溅。
谢临渊站在门口,枪口压低,身后跟着四名特勤队员,全部佩戴防暴盾与战术头盔。
“江振国,你已被依法拘传。”谢临渊声音沉稳,“涉嫌职务侵占、洗钱、故意杀人未遂等多项罪名,现在请你配合调查。”
江振国脸色一变,反手按下桌角按钮。
轰隆一声,书架彻底闭合,密室自动上锁。与此同时,办公桌下方弹出一个金属槽,U盘滑入其中,机械臂开始加热。
“你们晚了。”他冷笑,“原始账册已经在化了。”
谢临渊没动,只是抬起右手,手腕一甩。
寒光闪过,一把战术匕首钉入熔毁槽轨道,卡住传动装置。高温金属摩擦发出刺耳声响,U盘悬在半空,距离焚毁口仅差两厘米。
“你说错了。”谢临渊走进房间,一步步逼近,“是你们,太慢。”
江振国后退一步,伸手去摸抽屉。
“别碰枪。”谢临渊抬枪对准他眉心,“我知道你在等保镖,但他们进不来。地下室通道已经被封锁,你那些‘特别护卫’,现在正被警方挨个带走。”
“你们不能动我!”江振国声音拔高,“我是政协委员!我为市里引进过三十亿投资!”
“那笔钱是从沈氏挪出去的。”谢临渊收起枪,上前一步,一把扣住他手腕反拧到背后,“现在它叫赃款。”
手铐咔哒一声锁死。
特勤人员冲进密室,开始搜查。一人打开保险柜,取出厚厚一叠文件,封面上印着“境外资金流转记录”字样。
“找到了。”那人举起来,“原始账册,全在。”
谢临渊低头看着被押住的江振国,声音冷得像冰:“你知道为什么选今晚动手吗?”
江振国咬牙不语。
“因为你女儿跑了。”谢临渊贴近他耳边,“江晚舟的私人飞机在空中绕了三圈,最后掉头飞回备用机场。她不敢落地,因为她知道,只要一露脸,所有事都会崩。”
江振国瞳孔一缩。
“你以为你们藏得好。”谢临渊直起身,“可你忘了,有人一直在等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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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V内,沈知意正一页页翻看上传的账册扫描件。雨水顺着车窗滑下,在灯光下拉出细长的痕迹。
程野的声音从耳机传来:“初步分析,这些账目涉及七家离岸公司,资金最终流向瑞士两家私人诊所,其中一家注册人是L医生。”
“果然。”沈知意指尖停在一个条目上,“‘基因样本转移费用’,金额五十万瑞郎。”
“你妈的数据,他们想带出国。”程野语气低沉,“而且不止一次转账记录,说明他们打算长期保存或做实验。”
沈知意没说话,只是把那页标记出来。
片刻后,车门打开,谢临渊坐进副驾,脱下湿透的战术外套扔到后座。他脸上有道浅擦伤,不知是撞的还是搏斗时留下的。
“人带走了。”他说,“所有证据保全,包括他手机里的加密通讯记录。”
沈知意点头,“他有没有说什么?”
“说我们毁了他一生。”谢临渊冷笑,“我说,你毁别人的时候,想过报应吗?”
车内安静了几秒。
“接下来呢?”他问。
“追。”沈知意合上平板,“江晚舟没跑成,L医生也不会轻易放弃。他们一定还有别的路。”
谢临渊侧头看她,“边检已经布控,所有航班都在监控下。”
“L医生不会走民航。”她摇头,“他会用地下通道,或者私人运输线。我记得他以前在东南亚做过器官转运生意。”
“我已经让军方调边境巡逻队加强巡查。”谢临渊说着,掏出手机看了眼,“但有个问题——江晚舟的芯片信号消失了。”
“什么意思?”
“最后一次定位是在机场高速入口,之后彻底失联。”他眉头皱紧,“像是被人强行屏蔽,或者是……体内设备被移除。”
沈知意眼神一凛。
“他要换‘容器’。”她低声说,“如果江晚舟不稳定,他会找下一个宿主。”
谢临渊沉默片刻,“你觉得他会选谁?”
“不知道。”她摇头,“但一定是个和我有关的人。”
两人同时陷入思索。
雨势渐小,前方路灯一盏盏亮起,映在湿漉漉的路面,像一条通往未知的银线。
沈知意忽然伸手,从随身包里取出那个奖杯,轻轻放在中央扶手箱上。
金属底座反射着微光,照出她左眼尾的泪痣。
“这个奖,本来是想拿给她看的。”她轻声说,“我妈。”
谢临渊没接话,只是伸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
她没躲,也没动,只是继续看着前方。
“现在不一样了。”她说,“我不只是为了她活着了。”
“我知道。”他低声回应。
手机震动了一下。
沈知意拿起一看,是程野发来的截图:一张模糊的监控画面,时间显示凌晨一点五十分,地点为城西废弃物流园。画面中一辆黑色厢式货车正在驶离,车牌被泥浆遮盖,但车身上有一道明显的划痕,呈Z字形。
“这是什么?”她问。
“刚才截到的。”程野回复,“这辆车三小时前出现在江宅后巷,司机登记身份是假的。更奇怪的是——它没有GpS信号,像是专门改装过的‘盲车’。”
沈知意盯着那道Z形划痕,忽然想起什么。
“战损礼服。”她喃喃道,“上次发布会,江晚舟穿的那件,肩线就是这个纹路。”
谢临渊立刻反应过来:“L医生在用他们的暗号联络?”
“不是联络。”沈知意眼神锐利起来,“是标记。他在告诉某些人——货已装车。”
她迅速打开地图,输入物流园坐标。
“这条路线,避开所有主干道,最终指向城南老码头。”她说,“那里有艘常年停泊的渔船,挂着巴拿马旗。”
谢临渊立即拨通电话:“通知海警,封锁南港区,任何船只不得离港。”
沈知意发动引擎,SUV缓缓起步。
雨刷摆动两下,前方道路逐渐清晰。
她踩下油门,车子如箭般射出。
副驾上,谢临渊系好安全带,看了她一眼,“这次别再说‘我自己开车’了。”
她嘴角微扬,“那你别拖我后腿。”
车子疾驰而去,轮胎碾过积水,溅起一片水花。
导航屏幕上,红点不断移动,距离码头只剩八公里。
沈知意盯着前方,声音冷静得不像人类:
“让他们跑。”
“跑到尽头,再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