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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晔回到澄怀观道,命安福给王婕妤和张御女送了赏。念及要安抚王婕妤,便特意将她的赏赐加厚了三成。

安福领命刚要退下,魏晔却又唤住了他。崔琇暗中告状的模样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唇角微扬,随即低声吩咐安福去备样东西。

晚间魏晔去了涵碧馆,崔琇请完安,却见十余名内侍捧着大大小小的锦盒鱼贯而入,从掌心大小到小臂长的应有尽有,她眼底闪过一丝犹疑。

虽早知那枚玉石榴送出后,魏晔定会有所补偿,却不想竟是这般声势浩大。

在魏晔的示意下,崔琇打开了锦盒,但见朱红绸缎衬着一枚羊脂白玉雕成的葫芦,温润生光。

她有些惊疑:“葫芦?”

接连开了十多个锦盒,里头竟全是葫芦,形状材质各式各样。金的、银的、玛瑙的,长柄鹤颈的、双瓜并蒂的……最后那个盒子里甚至躺着个青皮葫芦,蒂口处渗出的浆汁已凝结。

见崔琇凝眉不解,魏晔低笑一声,指尖抚过那个青皮葫芦:《诗经》云绵绵瓜瓞,民间悬瓠于门,取子孙昌盛之意。他忽然倾身,温热的吐息拂过她耳畔,今日为蓁蓁取来,盼着你早日替朕生下皇嗣。

崔琇急急搁下葫芦,霞色从耳尖漫到颈间:“皇上惯是会取笑妾。妾这里都有这许多,充容姐姐那儿,怕是连藤架都要压弯了!”

魏晔被她这副拈酸吃醋的模样逗得龙心大悦,长臂一揽便将人拥入怀中。

他低笑着在她耳边轻语:她那儿不过些寻常赏赐,朕今日可是让人翻遍了殿中省的库房,连这新摘的葫芦,都是派人去京郊农户家里摘来,再由朕亲自挑选。蓁蓁可还满意?

崔琇眼尾洇开一抹海棠色:“妾还以为皇上有了新人在怀,早就不记得妾了呢!”

魏晔瞧着怀中人泫然欲泣,忽然掐着她的腰一提,将人放在堆满锦盒的桌上,大掌顺着腰线滑下:“莫要胡思乱想,太医说你的身子已调养妥当,不若现在便为朕……添个麟儿可好?”

窗外忽地滚过一阵闷雷,雨点先是疏落地敲在琉璃瓦上,渐渐便密集成帘。雨势越来越急,打得池中千瓣荷花乱颤,粉白的花盏承不住雨露,碧浪翻卷间碎了一池胭脂色。

殿内烛火被渗入的湿气拂得摇曳,映得满室金玉葫芦忽明忽暗。

次日请安时,福充容冷眼瞧着崔琇踏进殿门,但见那张芙蓉面上透着海棠般的艳色,眼尾还带着三分未消的慵懒。

好个祥瑞之礼!福充容在心底冷笑,指甲几乎要掐进扶手。昨日崔琇唱的那出戏码,原是为着勾搭皇上去的,可怜那王婕妤还当她是真心!

听闻皇上昨夜可是带着十多个锦盒进了涵碧馆,那浩浩荡荡的阵仗引得六宫侧目,也不知都赏了些什么。

福充容越想越气,攥得指节都泛了白。

“哟,王妹妹今日没来,莫不是昨儿跪久了,伤着哪儿了?”沈昭仪幸灾乐祸地望着福充容:“要姐姐说啊,妹妹这爱看人跪着的癖好,日后还是改一改。幸好皇嗣无恙,不然……那小佛堂妹妹只怕是又要再去一回了。”

一个无宠的昭仪,福充容根本没放在眼里。她眼尾斜斜一挑,连正眼都懒得给:“我不过是瞧着她们不懂规矩,略略提点下罢了。姐姐这话说的,倒像是能替太后当家了?”

太后的小佛堂,便是皇上想送人进去静修,都得先问过她老人家的意思,更何况她一个无宠的昭仪?

好歹自己的位份也在她之上,被福充容一顿抢白,沈昭仪脸色发青,却仍强撑着端起昭仪的威仪:“这六宫规矩自有皇后娘娘定夺,何时轮到你一个充容越俎代庖?”

皇后眸光在众人面上一扫:“王婕妤的事已经查明了,福充容虽有失察之过,但终归是意外。只是她到底受了惊,本宫已免了她日后的晨昏定省。为防止再有此类事情发生,本宫与皇上商议过了,往后每半月便遣太医为诸位妹妹请一次平安脉,望诸位妹妹都能早日为陛下开枝散叶。”

沈昭仪意味深长地笑道:“皇嗣之事,终究要看福泽深浅。若是有福缘,哪怕承宠次数寥寥也能有孕,王妹妹可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可若是没福缘,日日攀着皇上也是无用……”她转向皇后,言辞恳切却字字藏锋,“娘娘,为了皇家子嗣昌盛,您还是该劝劝皇上雨露均沾才是。”

福充容再得宠又能怎么样?肚子还不是没动静!她就不信皇上能一直宠着个不能生的!就算皇上肯,只怕太后那里也不会同意。

殿内众嫔妃闻言,眼波皆是一动。

沈昭仪这话实实在在戳中了她们的心思,若皇后当真劝得皇上雨露均沾,那分到她们身上的恩宠便多了,孕育皇嗣的机会也就更大了。何况只要福充容失了圣心,谁还须战战兢兢怕她那双专挑人错处的眼睛?

福充容气得头晕,恨不能冲上去撕了沈昭仪的嘴,南星扯了扯她的衣裳,她才猛地回神,勉强将怒火压了下去。

回到斜阳居,福充容胸口那股郁气非但未散,反似滚水般翻涌得更甚。她突然扬手扫向案头那尊春瓶,哗啦!瓶身砸在地上迸裂成无数碎片,惊得正在添香的宫女手一颤。鎏金香炉地歪倒,里头未燃尽的香泼洒而出,在地毯上灼出几个焦黑的洞。

宫女赶忙跪在地上请罪,福充容抬脚便朝那宫女踹去:“下贱胚子!连你也敢作贱本宫?把这没眼色的东西拖出去掌嘴二十,本宫要听着响。”

正值多事之秋,原该谨言慎行才是。可福充容此刻正在气头上,南星刚开口就被一记眼风钉在原地。

那执刑的婆子为讨主子欢心,下手极狠,三五下便打得那宫女嘴角撕裂,鲜血混着涎水顺着下巴滴落。

张御女那头得了赏赐,挑了几样东西,带着人往王婕妤那儿去。

路过假山石径时,听见里头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