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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白借着夜色摸到约好的角落,等了小半个时辰却始终不见刘山的踪影。她心中渐渐升起疑虑——刘山向来守时,从未误过约定,今夜怎么却迟迟不现身?

她强压下心头翻涌的不安,匆匆回了长阳殿。露白宽慰自己许是刘山临时被什么事绊住了脚,打算天亮后再去探个究竟,瞧瞧这人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次日清晨,贤妃得知此事,手中的茶盏应声落地,摔了个粉碎。她怔怔望着满地狼藉,心头莫名一紧,隐约觉出大事不妙。

她压低嗓音急急吩咐露白:“快去!将那些东西全部处理干净,半点儿痕迹都不许留!”

若真的东窗事发,只要寻不到实证,一切就尚有转圜的余地。她还能赌一把,赌皇上会顾念往日情分与余氏一门的清誉,对她从轻发落。

谁知露白一只脚刚跨出门槛,便见安福领着一队禁卫疾步而来,瞬间将长阳殿围得水泄不通。

贤妃自殿内缓步而出,目光扫过院中的人:“安大监一大清早便带着这许多人闯进本宫宫里,不知所为何事?”

安福朝贤妃微微躬身,面上带着恭敬却疏离的笑意:“奉皇上口谕,特来请娘娘移步凤仪宫觐见。”

贤妃心头猛地一沉,面上却强撑着镇定:“给皇后娘娘请安原是分内之事,便是不劳动大监,本宫也是要去的。只是大监这般阵仗,瞧着不似请人,倒像是拿问罪人。莫非这宫里的规矩,如今都是摆设了不成?”

安福面上似笑非笑,只微微欠身:“奴才也是奉旨行事,还请娘娘莫要为难。另,皇上口谕——即刻查抄长阳殿,一应人等原地待命,若有妄动者——格杀勿论。”

这话如同冰水浇头,贤妃身子晃了晃,血色霎时从脸上褪得干干净净。她此刻终于明白,这回自己怕是真的到头了。

宫中沉浮本是寻常,凡事素来讲究留三分余地。若非知晓此人已无翻身之望,任谁都不会将事做绝到如此地步,更何况是安福这般深谙进退之道的人精。

她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自己究竟在何处出了岔子。法会上她未曾轻举妄动,绝无可能在此处授人以柄,就连崔琇那边她也严令不得妄动,这几日来往法会,崔琇的轿辇并没做过手脚。

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

她心头猛地一跳,骤然想起刘山。可是为了隐蔽,那人分明被她安排在冷僻宫苑,明面上从无往来,这些年始终风平浪静。怎么偏就在这几日间,毫无征兆地败露了?

贤妃抬眼扫了一圈长阳殿,却见露白被人反剪了胳膊押在廊下,眼中满是急色,其余宫人皆瑟缩着被驱赶到院角。

许是被这边的阵仗惊动,二公主牵着奶娘的手怯生生地走了过来。她前两日刚过了两岁生辰,虽全然不懂眼前景象意味着什么,却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的不安。

二公主扑到贤妃跟前,小手攥紧她的裙角,仰起小脸唤道:“母亲。”

贤妃的心软了又软,蹲下身子与她的视线齐平,指尖轻抚过她细软的发丝:“二公主醒了?奶娘可伺候你用过早膳了?”

二公主点点头,伸出胳膊环住贤妃的脖颈,在她颊边软软一啄:“母亲。”

贤妃的眼睛倏地红了,目光温柔地凝望着二公主,指尖轻颤着抚过她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悲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若是自己不在了,二公主又破了相,往后在这深宫之中,她的日子能好过吗?

二公主似是感受到贤妃的情绪,小嘴一扁,泪珠子滚落了下来,两只小手死死揪住贤妃的衣襟:“母亲。”

贤妃强撑起笑意,用绢帕轻轻拭去女儿脸上的泪珠:“二公主哭什么?母亲只是惦记着你今日的药乖乖喝了没有。”

二公主抽噎着点头:“乖的。”

贤妃将她轻轻抱起,贴着她温软的脸颊低语:“那便好,要听奶娘的话,往后都要乖乖用膳吃药……记住了么?”

二公主乖巧地点着头,纵是万分不舍,贤妃还是将二公主轻轻放进奶娘怀中:“那跟着奶娘去玩吧,母亲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她朝奶娘递了个眼色,“带公主回屋去,今日风大,无事便莫要出来了。”

奶娘慌忙躬身接过孩子,快步退下。

廊下的露白早已泪流满面,喉间压抑着呜咽。

贤妃与二公主说话的时候,安福始终在一旁候着,并未曾开口催促。

这最后一面了,总要叫人好好告别,而且无论贤妃结局如何,二公主终究是皇家血脉,若此刻强行押人惊着了二公主,那就是他的过错了。

待二公主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后,安福方上前一步,躬身抬手:“贤妃娘娘,请吧!可不好叫皇上久等。”

贤妃抬手理了理鬓边的流苏,刚抬步,便听露白凄声唤道:“娘娘——”

她回首冲着露白笑了笑:“不必硬扛着了。他们问什么,你便答什么罢。”

事到如今,皇上想必早已知晓一切,又何必平白多受一番皮肉之苦?

凤仪宫内嫔妃齐聚,就连王婕妤都挺着大肚子到了,魏晔与皇后端坐于上首,殿中鸦雀无声。

贤妃端端正正跪伏于地:“妾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魏晔并未叫起,只将一沓子纸劈头盖脸掷了下来,沉声问了一句:“贤妃,你可知罪?”

纸张簌簌飘落,其中一张正巧摊在贤妃眼前。她拾起细看,目光慢慢扫过上面每一条罪状,最终死死定在末尾画押的“刘山”二字上。

贤妃深深俯首,额头触在冰冷的地砖上:“妾,知罪。”

魏晔冷眼俯视殿下跪伏的身影:“既已知罪,便领旨罢。贤妃余氏,秉性奸回,心同蛇蝎。屡以恶毒之计戕害皇嗣,动摇国本。其罪上干天和,下悖人伦,深负朕恩,实乃十恶不赦。着即废为庶人,赐白绫。余氏九族皆斩,家产尽数抄没,充入国库。”

贤妃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失:“皇上!所有罪责皆由妾一人承担,余氏族人实不知情,求您开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