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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南星眼疾手快,勉强接住福充容软倒的身子。

她吓得声音都变了调:“主子!主子您醒醒啊!”

好好的人站在她身旁,冷不防地倒了下去,崔琇心头也是一惊。她立刻唤人将福充容搀了出去,见产房内诸事已大致安置妥当,她便也抽身退了出去。

淑妃与慎婕妤一左一右抱着两位公主凑到皇后跟前。

皇后俯身细细端详着两张小脸,眼中满是慈爱。听闻她们虽经波折却一切安好,她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真是佛祖庇佑!明日我必亲往慈元殿敬香,以谢神恩。”

淑妃也是心有余悸:“方才真是凶险极了!赵妹妹眼看着就要不行了,亏得慎妹妹急中生智,拿话硬生生将她激了回来!”

什么公主和亲后会被随意赏赐给部下,伺候不周便要受鞭刑……实在是字字惊心,句句骇人。莫说赵宝林,便是淑妃在一旁听着,也暗自提起了心。

慎婕妤面露些许尴尬,解释道:“妾是故意往严重里说的,只想着她听得越怕,便越舍不得死。”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赵宝林真的从鬼门关前挣了出来。

三人正说着话,忽见两名宫人搀着不省人事的福充容匆匆而出,不由得皆是一愣。

皇后满脸惊疑,赶忙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福充容怎么晕过去了?”

随后跟出的崔琇闻言摇了摇头,神色间略带困惑:“妾也不知道,福充容方才还好端端的,不知怎的忽然就晕过去了。”

所幸太医还未离去,皇后见状,立刻命宫人前去传唤。

太医仔细请脉后,躬身回禀:“回皇后娘娘,从脉象上看,福充容乃是因惊惧过度,神不守舍以致晕厥,玉体并无大碍。待福充容醒来,用几剂宁神定志的汤药便可。”

众人相视一眼,这是……被赵宝林生产的阵仗给吓晕的?倒也不怪她,方才里面的情形,确实凶险。

太医从药箱中取出一根银针,在福充容的人中穴上轻轻一扎。福充容便转醒了过来,只是面色依旧苍白。皇后见状,温言吩咐她先行回宫歇息。

福充容脚步虚浮,大半身子都倚在南星身上,在她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淑妃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解地蹙起眉:“她今日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明明与赵宝林素无往来,却愣是留在繁英阁不肯离去,甚至还跟着进了产房。淑妃起初还提防着她使坏,谁知人家什么也没做,只是在一旁安静地待着,甚至还出手相助,在紧要关头帮她们劈晕了赵夫人。

几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茫然,都想不明白福充容今日唱的是哪一出。

她们的注意力很快便被两位小公主吸引了去。这两个小家伙不愧是双生,瞧着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看得人心都要软了几分。

淑妃抿唇一笑:“这下四皇子可算如愿了!他盼了这么久,如今一下得了两个妹妹,还不知要乐成什么样呢!”

慎婕妤想起先前约定,眼睛一亮,将怀中的五公主递给崔琇,转而向淑妃笑吟吟地伸出手:“淑妃姐姐,愿赌服输,这回是妾侥幸赢了呢!”

淑妃笑着摇了摇头。

当初打赌,她押的是龙凤呈祥,慎婕妤却一口咬定是两位公主,谁知竟是一语成谶,让她得偿所愿,倒也不枉她为此废寝忘食地钻研女红。

她将六公主递到皇后怀中,不紧不慢地从袖袋里取出一个荷包,眼尾轻扫慎婕妤:“你急什么,莫非我还会赖你的账不成?”

一室和乐融融,众人又怜爱地稀罕了两位公主片刻,便将孩子交予乳母照料。

皇后眉眼含笑,朗声道:“尔等侍奉赵宝林,诞育皇嗣有功。今得双生祥瑞,实乃大喜!繁英阁上下宫人,各赏半年例银,接生嬷嬷赐黄金百两,锦缎十匹!”

宫人们齐刷刷跪倒谢恩,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接生嬷嬷更是满面红光,笑得合不拢嘴。

她原以为赵宝林在劫难逃,自己能不受牵连已是佛祖保佑,万万没想到赵宝林竟洪福齐天,不仅转危为安,还诞下双生公主,自己竟得了这般重重的赏赐!她心中暗道,回去后定要备上三牲厚礼,去庙里好好酬谢。

接生嬷嬷回想起方才险状,仍心有余悸。她踌躇片刻,终是鼓起勇气趋前几步,朝着崔琇福了福身,恭敬请示:“德妃娘娘,奴婢斗胆,想将您方才那神来之法用于日后接生,不知……不知您可否恩准?”

她在京中为贵人们接生多年,难产的凶险也见过不少。以往她只能依着古法硬拽,结果如何全凭运气。大多数情况下会造成更大的撕裂,孩子也多有损伤。而德妃娘娘方才那一剪,看似冒险,实则却是能将撕裂的程度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转而化险为夷。此法若能推行,日后不知能救下多少母子的性命。

然而此法终究源自德妃娘娘,总要得了娘娘恩准方可。

崔琇颔首应允:“此乃善举,你尽管施为便可。”她略作沉吟,“此法本宫也只是昔年于一古书残卷上偶然得见,所知也不过皮毛而已,稍后会将其理录下交由你参详。本宫唯有一个要求,望尔等潜心钻研将此术完善,并广授同业,不得藏私,务使此法广传天下,以惠众生。”

接生嬷嬷岂有不应之理,郑重叩首:“娘娘仁心,奴婢岂敢不从!定当尽心竭力,将此术发扬光大。”

皇后不免好奇问起,未等崔琇开口,淑妃便绘声绘色地将产房内的险状一一道来,惊得皇后连连抽气,待听闻赵宝林身子受损严重,不禁扼腕叹息。

崔琇见状,适时进言:“娘娘,五公主与六公主此番历经凶险,赵妹妹更是元气大伤。为稳妥计,妾以为,当请太医每日定时请脉,直至她们母女平安,再撤去也不迟。”

皇后深以为然,温言道:“崔妹妹此言有理,便按此办理吧。”

方才崔琇已反复嘱咐了木槿,为赵宝林擦洗伤口的布帛务必拿沸水煮过,她身下的褥垫更要勤换保持洁净。她已将能想到的防范措施一一交代,人事已尽,赵宝林最终能否熬过此劫,便只能看天意了。

赵宝林平安诞下五公主与六公主的喜讯,已由宫人递到了魏晔面前。

闻得此讯,魏晔龙颜大悦,双生公主实乃吉庆之兆,他当即推开御案上的奏折,朗声笑道:“摆驾凤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