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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既出,满殿皆惊。

别说其他人,连崔琇自个儿都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继而,面色一寸寸沉了下去。

淑妃回过神来,眸光一凛,厉声斥道:“荒谬!你善妒失德,铸成大错,如今不思己过,竟敢妄言攀诬圣心,怨皇上不曾独宠于你?”

范婕妤扬起脸,目光直刺向淑妃:“宫中素来传闻淑妃娘娘与德妃最是亲厚,从前只当是流言,今日才算开了眼。你这般急着替她遮掩,莫非你早就知晓了?既然知道,为何不禀明皇上、皇后,反倒要替她遮掩至今?你与她这般沆瀣一气,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崔琇缓缓抬起眼,落在范婕妤脸上:“虽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你既说得这般言之凿凿,倒叫本宫也好奇得紧。正好,皇上与皇后娘娘都在此,你不妨把话说得更明白些。本宫究竟是哪里德行有亏,配不上这妃位,又究竟……是哪里对不起皇上的恩宠?”

范婕妤蓦地转向魏晔,眼中满是哀伤:“皇上,您可还记得三年前上元夜,宣德楼下的灯火?妾就在那片人海之中,仰头望见您临风而立的身影……只那一眼,妾心里便再装不下别人了。”

她微微仰起脸,仿佛还能看见那夜的璀璨光华。

“自那日后,妾便学规矩、练书画、调香烹茶……病得再重也不敢歇一日,只求有朝一日能站在您身边。”她转向崔琇,“人人都说德妃娘娘最得圣心,妾便想着既您喜欢这般端庄温婉的,那妾便学,只盼您能多看妾一眼……可妾进了宫才看清楚,德妃她根本不爱您!”

“德妃的一举一动皆合乎规制,可是真爱一个人怎么会如此没有波澜?妾会因您多看了旁人一眼而酸楚,会因您一句话而失态。可这些德妃从未有过!她对您,只有妃嫔对君王的敬与畏,却没有一个女子对心上人的疼与惜。她所有的温顺贤德都是计算,所有的迎合都是假意。一个女子面对您这样的夫君,怎么可能不爱?”她向前膝行半步,声音因激动而显得尖锐,“除非、除非她心中另有其人!”

“妾还听说一件旧事。当年永昌伯府尚未获罪时,那位冯夫人时常携儿女出入崔府。德妃娘娘的那位表兄,对娘娘可是‘关怀备至’!不仅未出阁时常送些精巧玩意儿,便是德妃入宫后……”她刻意顿了顿,“那位表兄还曾托当时尚未被废的冯庶人,将几盒玉容膏送进宫中,这般细致入微的‘兄妹情谊’,当真令人动容。”她转向魏晔,“妾知道空口无凭。所幸当年伺候冯庶人的宫女,如今正在妾宫中当差。这些都是她亲口所述,皇上传她来一问便知。”

范婕妤下颌微微扬起,目光直直刺向崔琇,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眉梢眼角俱是毫不掩饰的讥诮与笃定。

魏晔的目光在范婕妤那张写满得色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里没有怒意,却沉得像化不开的浓墨。殿内的空气随之凝滞,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半晌,他薄唇微启,只吐出两个字:“来人。”

范婕妤闻言,眼底骤然掠过一道灼亮的光,皇上这是信了她的话!

随即她又发现崔琇非但没有如她预想中的那般惊慌失措,反而静静地坐在那里,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瞧着她,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股灼热的怒意混杂着被轻视的羞辱,猛地窜上范婕妤的心头,烧得她指尖都在发颤。

崔琇她怎么敢!装出一副温婉贤德的模样,骗得圣心独钟,引得满京贵女竞相效仿,如今东窗事发,竟还能这般波澜不惊地坐在这里?她怎么敢!

而下一刻,她便明白了崔琇眼中那抹怜悯从何而来。

“掌嘴。”

魏晔的话音刚落,金水便已一步跨出,抡圆了胳膊,照着范婕妤的脸颊狠狠掴下!

二十个耳光下去,魏晔搭在紫檀案上的手向上抬了抬,金水当即收手退了回去。

范婕妤在原地瘫软了半晌,才勉强撑起半边身子,挣扎着抬起那张红肿的脸时,先前的得意已荡然无存,只剩一片茫然的空白。

她望着魏晔,嘴唇颤了又颤:“皇上……?”

皇上为何不传那宫女前来对质,反而直接下令掌掴她?

魏晔声音沉冷:“朕最恨的,便是这等以谣言为刀的行径!你以为朕是昏聩之君,会被几句捕风捉影的谗言所惑?德妃入宫三载,言行端谨,她是何品性朕比你更清楚!无凭无据,竟敢污其清誉,你其心可诛。”

范婕妤声音嘶哑,泪水混着颊边血痕滚落:“皇上,这满宫里,只有妾是掏心掏肺地爱着您啊!崔琇她……她心里何曾有过您半分?您为什么、为什么宁可信她,也不肯信妾?!”

皇后轻拍桌子,斥道:“够了!德妃端静守礼,勤勉恭顺,乃六宫典范。岂容你以己之私心妄加揣测,甚至污其清誉?若凭一句‘爱憎’,便可肆意攻讦他人,这后宫里还有什么规矩体统可言!长此以往,六宫失序,上下不安,本宫何以协理内廷,皇上又何以安心朝政?莫要再以情乱法,徒惹笑柄。”

淑妃嗤笑一声:“这满京城的高门大户,谁家亲眷走动是空着手的?姐妹间互赠钗环,兄弟间送来笔墨土仪,那是再寻常不过的礼数!怎的到了你嘴里,就成了见不得人的勾当?莫非范婕妤自家没有表兄,还是你那表兄竟是个不知礼数的破落户,连份节礼都未曾给过你?不止德妃,本宫的表兄也送过节礼,照你这糊涂心思,是不是得连本宫也一并告了?”她眼风扫过范婕妤,目光里的嫌恶几乎要溢出来,“自己心里腌臜,看什么便都是脏的。你也是女子,难道不知‘清誉’二字对女儿家有多要紧?用这等莫须有之言去污旁人的名声,范婕妤,你这心肠怕是早就烂透了!真是多听一句都嫌脏了耳朵!”

范婕妤对皇后与淑妃的斥责置若罔闻。她只是仰着脸,一眨不眨地望着魏晔,仿佛这天地间,只剩他一人,能定义她的对错。

只是她如今的样子,实在唤不起魏晔半分怜惜,一想到七皇子方才连哭声都没了力气,他看向范婕妤的眼神越发不善,连话都懒得多说。

“拖下去,赐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