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上的风裹着焦糊味呼啸而过,听在千岁耳里,却像无数冤魂的哭嚎。
千岁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竖起,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滴在焦黑的土地上,瞬间没了踪影。
蒙眼的黑布挡住了视线,却让听觉、触觉变得愈发敏锐,每一丝风吹草动,都在无限放大她心底的恐惧。
树林深处,佩罗娜早就按照米霍克的吩咐等候在此。
她看着不远处站得笔直的千岁,手都在发抖。
一边是鹰眼的命令不敢违抗,一边又怕得罪香克斯、艾斯那群惹不起的大人物,心里把米霍克骂了千百遍!
“肯定是嫌我吵,故意给我下绊子!小心眼的狗男人!”
吐槽归吐槽,她还是壮着胆子唤出几只消极幽灵。
淡蓝色的幽灵飘在空中,带着刺骨的凉意,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降了温。
千岁瞬间察觉到这股寒意,心脏“砰砰”狂跳,被天龙人囚禁的恐惧再次翻涌上来。
没等她缓过神,两道凉气突然穿透身体——是消极幽灵穿过去了!
她浑身一软,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手里的短刀也掉在旁边,指尖死死抠着地面的焦土,指缝里满是黑泥。
山顶上,索隆的心瞬间揪紧。他太清楚消极幽灵的威力了,当初被缠上时,连拔剑的力气都没有。
他攥紧刀柄,指节发白,声音里满是担忧:“师傅!千岁姐撑不住了!要不停手吧!”
米霍克却纹丝不动,目光紧紧盯着焦土上的身影,语气平淡:“再等等。”
佩罗娜也很意外,按理说,被消极幽灵穿身,早该瘫在地上说“我好没用”之类的话了,可千岁除了跌坐,竟没发出一句消极的抱怨。
她不信邪,又指挥两只幽灵冲了过去。 这次,千岁这次直接趴在了地上,侧脸贴在满是灰尘的焦土上,娇艳的脸颊沾了片黑污,看起来格外狼狈。
可佩罗娜却突然“咦”了一声,后背瞬间起了一层冷汗!
幽灵传回来的感受里,没有绝望,反而藏着一股压抑的、即将爆发的情绪!
就在这时,千岁粗喘了几声,撑着手臂慢慢抬起头,指尖摸到旁边的短刀,缓缓站了起来。
她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可周身的气息却彻底变了。
刚才的害怕、紧张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的、让人胆寒的杀意!
“师傅!千岁姐不对劲!”索隆看得心头一紧,他能感觉到那股杀意里的疯狂,生怕千岁失控,当即抬腿就要冲下去。
“唰”的一声,米霍克瞬间跃到他身前,黑刀夜的刀尖直指他的脖颈,冰冷的刀刃贴着皮肤,带着致命的压迫感。
米霍克微眯着眼,没说一个字,可眼神里的警告却再明显不过。
只要索隆再往前一步,他的刀就会毫不犹豫地刺下去。
索隆僵在原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刃,又看着焦土上杀意渐浓的千岁,拳头攥得更紧,却不敢再动。
与此同时,密林里传来狒狒们的吼叫!又是米霍克的命令!
几十只狒狒拿着刀枪剑戟,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脚步声、嘶吼声越来越近,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千岁困在中央。
千岁身上的杀意更盛,她微微偏着头,左右转动猫耳,仔细分辨着狒狒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将每一个方向的动静都记在心里。
“吼!”为首的狒狒举着锋利的长刀,朝着千岁的后背猛劈过去!
千岁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身体瞬间往旁边一躲,长刀“哐当”劈在地上,溅起一片火星。
可没等她站稳,另一侧的狒狒突然暴起,短刀划过她的手臂,瞬间留下一道血痕!
“千岁姐!”索隆看得目眦欲裂,再次想冲过去,却被米霍克的刀逼得更紧。
米霍克的目光始终锁在千岁身上,眼底没有丝毫动摇。
他要的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而是能在绝境中觉醒、能握住刀保护自己的强者!
而此刻,千岁身上的那股杀意,正是他想看到的、属于强者的潜质。
狒狒们的攻击越来越疯狂,它们从米霍克和索隆那里学来的劈砍招式,此刻全用在了千岁身上。
长刀带着劲风横扫,短刀朝着要害直刺,每一下都犀利又致命。
千岁一开始还能凭着敏锐的听觉躲闪、反击,可体力在持续消耗中渐渐告急,动作慢了下来。
灰色训练服上早已染满血痕,手臂、腰侧的伤口还在渗血,每一次挥刀都牵扯着疼痛,让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山顶上,索隆看得心都要跳出来,握着山风的手青筋暴起。
再这样下去,千岁会被活活耗死!
他再也忍不住,长刀“唰”地出鞘,朝着山下冲去。哪怕米霍克出手阻拦,哪怕要跟世界第一剑豪拼命,他也要先把千岁救出来!
“锵!”
米霍克早有预料,黑刀夜横空挡住山风,刀刃碰撞的脆响震得索隆手臂发麻。
索隆红着眼,疯狂挥刀进攻,可米霍克的防御却密不透风。
每一次格挡都精准落在他的弱点上,每一次反击都逼得索隆只能狼狈躲闪。
索隆这才惊觉,自己和米霍克的剑术差距,竟如此悬殊。
可看着山下千岁身上越来越多的血,他咬着牙,拼尽全力继续进攻。
“让开!再不让开,我不客气了!”
“罗罗诺亚,这就是你爱一个人的方式?”
米霍克一边轻松防御,一边冷冷开口,声音里满是嘲讽。
“如此看来,千岁不接受你,也算是情理之中。”
“你什么意思?!”
索隆的动作猛地一顿,刀刃停在半空,眼神里满是不解和愤怒。
“我和千岁认识那么久,我对她的心意,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样!”
他认识千岁比米霍克早得多,凭什么对方一句话,就要否定他所有的感情?
“愚笨的男人。”米霍克嗤笑一声,黑刀微微用力,将索隆的山风压得下沉。
“千岁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看似滥情,其实比谁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索隆的呼吸一滞,握着刀的手松了些。
“男人,对她而言,从来不是唯一的依靠。”
米霍克的声音更冷,像冰锥扎进索隆心里。
“如果你只能用‘拼命保护’来证明心意,却不懂她真正追求的东西,就永远别想站在她身边。”
话音未落,米霍克手腕一翻,黑刀的刀背重重敲在索隆的后背上。
索隆重心不稳,“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山风也掉在了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