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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鸣声越来越大,震得脚下土地发颤,连头顶的天好像都在抖。

谷口那道暗蒙蒙的光幕薄了不少,像清晨没散的轻雾。

上面爬着的银白电丝少了,也暗了,偶尔碰一下还会迸出吓人的火花,但明显没之前凶。

光幕上那些颜色更浅的薄弱处这会儿看得很清楚,有的像小漩涡转个不停,有的像水面荡开波纹,大小不一,散在光幕各处。

空气里的紧张劲儿浓得化不开。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身子往前倾,像绷紧了身子的豹子,眼睛死死盯着自己选好的入口。

刚才还零星的说话声全没了,只剩粗重的喘气和衣服摩擦的窸窣声。

林风从藏身的乱石堆里出来,挑了个靠边的浅色水纹区域——这儿不怎么惹眼,正合他意。

他没挤去前面,站在人群中后段,左手松松垂着,实则已经按在了剑柄上;右手袖子里,藏着两枚之前打架捡来的毒飞针。

他眼睛扫着四周,尤其留意那几个气息沉得像潭水、看着快到金丹境的修士。

“就是现在!”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像火星掉进滚油里。

轰的一声,几十道身影同时动了。

各种颜色的灵光一下子亮起来,护身的法宝、提速的符箓、轻身的功夫——能用上的全使出来了。

人群像决堤的洪水,又像炸了窝的马蜂,朝着光幕上的薄弱处猛冲。

“滚开!这入口是我的!”

“找死!”

冲突立马就爆发了。

有个举着重锤的壮汉,直接把前面两个想抢头的修士撞开。

那两人没防备,惨叫着摔向一边,刚好碰到没完全消下去的雷罡边儿,顿时浑身抽抽,头发竖起来,冒着青烟滚在地上。

另一边,两个看着像同伙的修士背靠着背,一起使剑法,剑光铺得像块布,硬生生清出条路,飞快扑向一个漩涡状的入口。

更阴的是那些不直接冲的,在暗处扔绊索、撒毒粉,或者故意引动旁边没稳的禁制余波,搅得场面混乱,好挡别人的路。

林风没急着往前抢。

他使出流影步,身子在人群里像鱼一样钻来钻去,避开正面冲撞和那些明摆着的陷阱。

他就一个念头:安全进去就行,不用争第一。

离选定的浅色水纹区域只剩不到十丈时,斜刺里突然劈来一道刀光。

出手的是个独眼修士,脸盘上全是横肉,眼里又贪又狠——他看林风单独一人,年纪还轻,想顺手抢点东西,或者干脆除掉个竞争对手。

“小子,留下买路钱!”独眼修士咧嘴笑,刀砍得又快又狠,直逼林风脖子。

林风眼神一沉,没停下脚步。

刀光快贴到身上时,他猛地拧身,姿势怪得很,却刚好避开了刀锋。

同时左手的赤霄剑都没拔出来,连剑鞘一起顺势一点,精准戳在对方手腕的麻筋上。

独眼修士只觉手腕一麻,刀顿时慢了半拍。还没等他反应,林风的右脚已经像毒蛇似的踢出去,狠狠踹在他小腿骨上。

“咔嚓”一声轻响,伴着独眼修士的痛哼。林风看都没看他,借着反劲儿加快速度,像离弦的箭一样,扎进了那片浅色水纹里。

身子刚穿过光幕,就有种奇怪的触感——像钻进了一层又黏又凉的胶里。

耳边全是细碎的声响,又像玻璃磨得响,又像远处的雷声,乱糟糟的。

眼前的光影扭来扭去,短暂的失重和晕方向感涌上来,但也就一眨眼的工夫。

下一秒,脚就踩到了实地上。

同时,一股完全不同的气息裹了过来——他进陨星谷了。

最先感觉到的是光。

谷里的光很特别,像傍晚刚擦黑,又像清晨刚亮天,灰蒙蒙的,不算暗,但也绝不亮,像蒙着一层散不去的灰。

天空压得很低,还扭扭曲曲的,看不见太阳月亮和星星,只有一片混沌的天幕,偶尔翻出点暗红或惨白的波纹。

然后是声音。

谷外那种沉嗡嗡的响在这里弱了很多,换成了一种到处都有的“背景音”——又像好多人在小声嘀咕,又像铁器撞完后的余响,听久了让人心里发烦,连神魂都跟着不安稳。

最怪的是这儿的天地规矩和灵气。

林风刚落地,就觉得身子一沉。

不是重力变大了,是“滞涩”——体内的元力转得明显慢了,像陷进了看不见的烂泥里。

外面的灵气更乱,一会儿浓一会儿淡,属性还杂得很,火灵气旁边可能就是冰灵气,活气儿能突然变成死气,而且极不稳定,像无数股碎掉的、暴躁的能量在瞎撞。

在这儿吸灵气修炼,风险特别大,搞不好就会能量相冲,走火入魔。

他稳住身子,快速扫了圈四周。

脚下是暗红色的岩石,硬得像铁,还全是裂纹。目光所及,是一片特别开阔、却又破得不成样子的地方。

深不见底的大裂缝像地上的伤疤,横一道竖一道。

到处都是几十丈、甚至上百丈宽的大坑,坑壁要么光溜要么狰狞,像是被什么厉害东西一下蒸发或撞出来的。

散在各处的巨石奇形怪状,有的像建筑物的碎块,刻着模糊的老纹路;有的就是被硬生生撕碎的山体。

往远了看,在灰蒙蒙的光里,能隐约看到些更大的黑影。

那好像是……建筑的废墟?

大部分都塌了,但从剩下的那些戳上天的基座、断了的粗廊柱,还有铺得极广的碎墙来看,能猜到它们以前有多气派。

这绝不是普通门派的房子能比的,倒像神话里巨人住的地方。

空气里除了乱晃的灵气,还有好几种味儿混在一起:浓得呛人的焦土味、淡淡的铁锈味、还有种说不上来的、像陈血干透后的腥气,另外还飘着一丝丝极淡的、又空又腐的异香,不知道是哪儿来的。

比他早进或晚进一点的修士,这会儿也都落在谷里各处。

适应了一小会儿后,大多立刻动了起来,脸上又警惕又兴奋,还有点贪,朝着不同方向摸过去。

有人直奔那些大废墟,有人小心查探旁边的坑或裂缝,少数几个人像林风一样,先停在入口附近,看着像是在观察情况。

呼喊声、喊同伴的声,还有偶尔响起的短促打斗声,在这片静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战场上零星传来,更添了几分怪和险。

林风没急着动。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谷里这又怪又老的空气,强忍着灵气乱晃带来的不舒服,仔细去感受——不光用神念(这儿的神念更难往外探),还用身子、用直觉,用《九死吞天诀》本身对特殊能量的那点特别感应。

时间一点点过,周围的修士越来越少,大多往谷深处去了。

就在林风准备放弃,先找个方向探探时——

他的心脏猛地一跳!

不是听见或看见什么,是从血脉里、从功法核心里传出来的悸动!

一丝气息——特别淡,淡得快抓不住,可他偏偏熟得不能再熟——像风里快灭的火星,在很远的方向闪了一下就没了。

那气息又老又苍,还带着股横冲直撞的霸道,藏着种和天对着干、死多少次都不回头的狠劲儿;

更深层的地方,是和他体内《九死吞天诀》同根同源,却又更沉、更宽的感觉……

烬爷!

是烬爷的气息!或者说,是和烬爷本体一路来的力量残味儿!

林风刷地睁开眼,瞳孔缩成一点,连呼吸都顿了下。

他死死盯着气息传来的方向——那是谷的深处,被更浓的混沌气包着,隐约能看到那儿的地势起伏更大,好像有更庞大、更奇怪的废墟影子。

错不了!

这气息不是烬爷的残魂,更像沾了他本源力量的东西或地方,过了这么多年留下的一点印记。

但这种同源的感觉,再清楚不过!

难道……烬爷当年和这陨星谷有关系?

他在这儿打过架?还是说,这儿留着和他怎么陨落有关的秘密?

又或者,谷里有能帮他残魂恢复的东西?

无数念头一下子涌进脑子里,林风的心跳猛地快了起来。

他本来来陨星谷,主要是为了查“圣族”的线索,解决自己的麻烦。

可现在,一个更重要、更关乎根本的目标,一下子变清晰了——找到那丝气息的源头!

林风没犹豫,立刻动身。

他压着心里的激动,保持着警惕,把流影步的速度控制得刚好——既快,又不会太费力气、太惹眼,朝着感应到的方向快步走。

他避开明显的裂缝和灵气乱得厉害的地方,绕开几处冒着黑气、看着就不对劲的大坑,穿过一片全是尖石笋的林子——那些石笋像怪兽的牙,看着就瘆人。

越往深处走,谷里的景象越怪、越险。

地上开始出现发着暗绿光的苔藓和晶体,空气里的能量流偶尔会搅成小旋风,卷着灰扑扑的土,发出呜呜的响。

有时候踩在看着普通的地上,会触发没散尽的阵法,冒出几缕电光或火苗——威力不大,却足够吓人。

林风全神贯注,一边走一边盯着那丝淡得快没了的同源气息,调整方向。

那气息时断时续,像随时会混进谷里的乱能量里,但凭着功法的感应,他没丢了大致方位。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他穿过一片倒着的巨型石板堆——石板上刻着看不懂的图案,堆得像座迷宫——眼前一下子开阔了。

前面是片圆形的平地,大概百丈宽。

平地中间,不是废墟也不是坑,而是一座石祭坛——居然还挺完整。

祭坛是三层圆台,用一种黑得发亮的东西做的,不像金也不像石,表面光溜,却刻满了细密的凹槽纹路。

那些纹路不像刻上去的,倒像是什么液体流过后凝固的痕迹,隐隐透着暗红色的光。

整个祭坛被一层能看见的灰白色力场包着,像个扣过来的碗,封得严严实实。

力场表面,时不时会闪过模糊的人影、兽影,都在挣扎,看着特别痛苦,却发不出声音。

那力场散出来的气又冷又死,还透着点说不出的神圣感,两种味儿混在一起,让人神魂都发毛。

林风在离祭坛三十丈的地方停下,瞳孔猛地一缩。

就是这儿!

和烬爷同源的那丝气息,就藏在这力场裹着的祭坛里!被力场挡着,气息更淡了,但离得这么近,功法的感应清楚了不少。

他同时发现,祭坛力场外面,已经零零散散站了七八个人。

显然,这奇特的祭坛也引来了其他修士。

这些人隔得老远,互相防着,都在看祭坛和身边的人,暂时没人敢靠近那看着就凶险的灰白力场。

林风的心沉了沉,又提了起来。

线索是找到了,可麻烦,也跟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