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攥着那张恢复冰凉的纸,我像丢了魂似的,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摸。夜风刮过苞谷地,叶子哗啦啦响,听着就像有无数只脚在后面撵。脑子里全是砖窑里那蹿高的蓝火苗,纸上流的金光,还有脚底下那要命的震动。

这图不是个好东西!它能招鬼!还能惹火!连山肚子里的东西都能惊动!

那个死掉的矿工,他画的不是路,是催命符!

可……可要是扔了它,娘咋办?万一娘的下落,就跟这鬼画符有关呢?

心里头两个念头打架,打得我脑仁疼。走到家门口,院门虚掩着,透出点昏黄的煤油灯光。有妹大概还在伙房收拾。

我没敢进屋,蹲在院门外的石墩子上,把那张纸摊在膝盖上,借着月光死盯着看。除了那个歪歪扭扭的螺旋符号,再也看不出啥名堂。可就是这玩意儿,差点要了我的命。

正盯着发愣,突然——后脖颈子一凉!像是有人在我脖子后面吹了一口气!

我浑身汗毛倒竖,猛地回头!

身后空空荡荡,只有黑黢黢的夜和摇晃的苞谷杆。

是风吗?可那口气,冰凉刺骨,带着一股……一股熟悉的土腥和铁锈味!跟矿坑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阿土!”

我吓得怪叫一声,从石墩子上弹起来,手里的纸差点掉地上。心脏咚咚狂跳,我死死攥着纸,眼睛惊恐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

它们跟出来了!那些东西,跟着这图,从山里跟到我家了!

这个念头像盆冰水,从头顶浇到脚底板。我连滚带爬地冲进院子,“砰”地一声撞上院门,手忙脚乱地插上门栓,后背死死抵住门板,大口喘气。

有妹听见动静,举着油灯从伙房出来,看见我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的样子,吓坏了,“阿巴阿巴”地比划着问我咋了。

我摆摆手,说不出话(也发不出声),只能指着外面,又指着自己手里的纸,脸上肯定是见了鬼的表情。

有妹似乎明白了啥,脸色也白了。她赶紧把我拉进屋里,又示意望梁去把爹叫回来。

爹很快回来了,一身露水,带着牛马的腥气。他看我瘫在椅子上,手里死死攥着那张纸,眉头拧成了死疙瘩。他蹲在我面前,浑浊的眼睛盯着我,又看了看我手里的纸,突然伸手,想把纸拿过去。

我像被蝎子蜇了似的,猛地缩回手,把纸紧紧捂在胸口。

不能给爹!这玩意儿邪性!沾上要倒大霉的!

爹的手僵在半空,叹了口气,没再强求。他起身,从里屋摸出半瓶兑了雄黄的包谷酒,硬给我灌了两口。又让有妹找来一截桃木枝,放在我枕头底下。农村的老法子,说是辟邪。

这一夜,我根本没敢合眼。

灯一直亮着。我一闭上眼,就感觉脖子后面有凉气,耳边(残存的听觉记忆)好像有好多人在哭。有妹和望梁也没睡踏实,时不时睁开眼看看我。家里弥漫着一股恐慌的气氛。

天快亮时,我才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刚睡着,就做了一个极其可怕的梦。

我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矿坑里。四周黑漆漆的,只有我手里那张纸在发光。光吸引来无数黑影,它们围着我,伸出冰冷的手抓我。我想跑,脚像陷在泥潭里。这时,我看见娘站在不远处,背对着我,朝我招手。我拼命想喊她,却发不出声。娘慢慢转过身——她的脸,变成了那个矿工干尸的脸!她手里,也拿着一张同样的发光的纸!

我猛地惊醒,浑身被冷汗湿透。窗外天已大亮,鸡叫了三遍。

梦里的情景太真了。娘和那矿工,还有这鬼画符……它们之间,肯定有联系!

不能再等了!也不能再怕了!是福是祸,都得闯一闯!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把那张皱巴巴的纸小心翼翼展平,叠好,用一小块防水的油布包了一层又一层,牢牢塞进贴身的衣兜里。然后,我拿起镰刀,揣上几个冷红薯,准备再次进山。

有妹拉住我,拼命摇头,眼里全是泪。望梁也挡在门口。

我看着他们,心里像刀割一样。但我不能不走。我比划着,指了指山的方向,又拍了拍胸口的油布包,最后指了指娘以前常坐的那个空凳子。

有妹哭了,松开了手。望梁默默让开了路。

我咬咬牙,头也不回地扎进了晨雾弥漫的山里。

这次,我没去量角器洞,也没去砖窑。我直接朝着牛鼻子洞阴墟那个方向走。既然这图是从矿坑里来的,邪门事也是从那里开始的,那就回那里去!我要看看,这图到底能招来啥!也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娘的蛛丝马迹!

越靠近牛鼻子洞,山里的雾气越重。

空气湿冷湿冷的,带着一股腐烂叶子的味道。我握紧镰刀,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那个塌陷的洞口摸去。

离洞口还有十几丈远,我猛地停住了脚步。

洞口那块空地上,好像……有东西!

我眯起眼,透过雾气仔细看——

只见洞口那片乱石滩上,不知被谁,用白色的石头,摆出了一个大大的、和图纸上一模一样的螺旋符号!

符号的中心,似乎还插着个什么东西,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我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是谁?是谁摆的?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