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坟场的“破烂军团”与爆破组的野路子
星舰坟场在柯伊伯带的黑暗里越来越清晰，像座浮在冰面上的垃圾山——锈迹斑斑的舰体摞成歪歪扭扭的塔，断成两截的炮管像折断的骨头，还有半截机甲残骸挂在上面，金属手指在冰风里“哐当”晃，看着比钢铁舰队的主力舰还瘆人。
“他娘的这玩意儿比月球还丑！”进次郎蹲在光矛主炮后面，用望远镜（其实是维修站的旧镜片）瞅着坟场，“上面挂着的是不是上次在木卫二被咱们打烂的深海猎手？看着有点眼熟。”
“别管眼熟不眼熟了。”赵姐抱着她的探测仪，屏幕上的红点密密麻麻，“这坟场在‘吐’东西！是报废的机甲和炮管，跟呕吐似的，正往咱们这边飘！”
众人往远处一看，果然，坟场的“塔尖”突然塌了块，几十台缺胳膊少腿的废弃机甲从上面掉下来，像被扔垃圾似的往冰原飘。有的机甲手里还攥着锈成渣的光刃，有的炮管里往外淌黑油，看着跟群活尸。
“操！这是要派破烂军团跟咱们打？”李队的机甲举着盾牌，盾牌上的漆掉了一半，“张叔，你徒弟的焊枪借老子用用，等下敲它们零件玩！”
“敲个屁！”张叔从维修站探出头，手里还拿着盘焊丝，“那机甲残骸里有未爆弹！上次老王的徒弟拆了个，炸得三天没认出亲娘！”
人群里突然挤出个矮胖的身影，是增援舰的爆破组组长老周，手里攥着个雷管把玩，脸上的胡茬上还挂着冰碴：“张叔说得对，这破烂里全是坑。不过——”他突然咧嘴笑，露出颗金牙，“老子带了‘土炸药’，用星铁粉末混的，专炸废铁，不伤活物。”
“土炸药？”林峰挑眉，“靠谱不？别等下把咱们的机甲也炸了。”
“放心！”老周拍着胸脯，炸药包在他怀里“咚咚”响，“上次在小行星带炸矿脉，老子的炸药能把星铁炸成粉末，不伤旁边的探测器分毫。小王，把‘定向引信’拿来！”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技术员跑过来，手里捧着个电路板似的东西，手抖得跟筛糠：“周……周组长，这引信调试好了，能控制爆炸方向，误差不超过半米。”
“好小子！”老周接过引信，往废弃机甲飘来的方向指，“李队，你带巡逻兵把它们往东边冰谷引，那儿地势窄，炸起来省炸药！”
“收到！”李队的机甲率先冲出去，身后跟着十台巡逻甲，激光炮对着废弃机甲扫，“嘿！破烂们！这边来！老子给你们准备了‘火葬场’！”
废弃机甲像被激怒的野狗，果然跟着往冰谷飘，锈光刃在冰面上拖出刺耳的响。进次郎的震荡刃“嗡”地转起来，跃跃欲试：“老周，等下炸的时候喊一声，老子想看看它们变成烟花的样！”
“急啥？”老周蹲在冰谷入口，正往雪里埋炸药包，“先让它们进来点，省得跑了。小王，测下距离，别让炸药埋太深，冻住了炸不响。”
小王的仪器“嘀嘀”响：“三米深正好！这边的冰层薄，爆炸力能往上翻三倍！”
远处的星舰坟场又“吐”出一批破烂——这次是十几门报废的粒子炮，炮口还在冒黑烟，显然是被故意灌了劣质燃料，随时会自爆。赵姐的极光炮突然对准它们，蓝白色的光扫过，报废炮的自爆装置被提前触发，在半空中炸成一团团火球。
“漂亮！”诸星弹的头镖正清理漏网的噬光虫，见状吹了声口哨，“赵姐这炮比矢的猛的准多了。”
“那是！”赵姐调整着炮口，“老子在军校时可是狙击冠军，矢的猛那叫瞎轰。”
矢的猛的粒子炮刚炸飞一台废弃机甲，闻言吼道：“你行你上！老子这是火力压制，懂个屁！”
冰谷里突然传来“哐当”声，是第一台废弃机甲撞在了谷壁上，锈光刃“当啷”掉在地上。老周猛地举手：“都趴下！”
众人赶紧卧倒，老周按下引爆器——冰谷里瞬间炸开一片火光，星铁粉末混着炸药的威力把废弃机甲炸得粉碎，锈片像下雨似的往外飞。小王捂着耳朵尖叫，却笑得一脸兴奋：“炸烂了！周组长，它们的残骸里真有未爆弹，刚才那下连锁反应，比咱们的炸药还厉害！”
“早说了有坑。”老周拍了拍手上的雪，“李队，再引一批！趁坟场还没反应过来，多清掉点破烂！”
可星舰坟场像是突然醒了，剩下的废弃机甲不再往冰谷冲，反而掉头往光矛主炮的方向飘，锈光刃直指那根通红的炮管。张叔的徒弟突然喊：“不好！它们想炸光矛！”
“操！这破烂还带脑子？”进次郎的震荡刃对着机甲群猛劈，“老周，还有炸药没？”
“没了！刚才那下用了一半！”老周急得抓头发，“小王，看看坟场那边还有啥招，别让它们靠近光矛！”
小王的仪器突然“吱”地一声长鸣，屏幕上弹出个巨大的红点：“坟场……坟场在变形！它把自己拆了，要拼成个大机甲！”
众人抬头望去，星舰坟场果然在“蠕动”——摞着的舰体慢慢展开，像巨人的胳膊；断炮管拼成两条腿，踩在冰面上“咚咚”响；最顶上的半截机甲残骸被推到前面，成了个歪歪扭扭的脑袋，眼窝处还在冒黑烟。
“操！这是玩变形金刚呢？”李队的机甲吓得后退半步，“这玩意儿得有百米高吧？”
“不止！”赵姐的探测仪都快贴到冰上了，“它在吸收周围的废铁，还在长！再等会儿估计能有两百米！”
光矛主炮突然“嗡”地一声，炮口的红光暴涨——是星凉子在强行充能，她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能量……95%了……能……能轰它一炮！”
“等它再靠近点！”林峰的“神光者”机甲冲到光矛前面，红金色的光刃展开，“老周，你带爆破组去它脚底下埋炸药，炸断它的腿！”
“收到！”老周拽着小王就往大机甲那边跑，炸药包在怀里颠得像要炸开，“小王，测准点，别炸在铁板上，得炸关节缝！”
大机甲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冰原都在跟着颤，踩过的地方裂开一道道缝，废弃机甲的碎片被它吸过去，成了身上的“盔甲”。进次郎的震荡刃突然跳到最高频：“老子去吸引它的注意！你们快动手！”
“别冲动！”矢的猛的粒子炮对着大机甲的膝盖狂轰，红光炸在铁板上，只留下几个黑印，“这玩意儿的壳比主力舰还硬！”
就在这时，老周和小王摸到了大机甲的脚边，小王的仪器“嘀”地响：“关节缝在右脚踝！周组长，快埋炸药！它要抬脚了！”
老周手忙脚乱地把最后几个炸药包塞进冰缝，刚拉燃引信，大机甲的脚突然抬起来，铁板边缘差点把他们扫飞。诸星弹的头镖突然飞过来，银紫色的光带缠住他们的腰，猛地往后拽：“快跑！”
两人刚被拽出十米远，冰缝里就炸开一团火光，大机甲的右脚踝被炸出个大洞，铁板碎片“哗啦啦”掉下来，它踉跄着晃了晃，差点摔倒。
“成了！”小王兴奋地跳起来，“它的关节是弱点！”
“凉子，开炮！”林峰的光刃指着大机甲的胸口，那里的铁板最薄，还在冒黑烟，显然是拼接时没焊好，“打它的心脏！”
光矛主炮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红金色的光柱像条火龙，精准地扎进大机甲的胸口！铁板在光柱里融化，露出里面乱糟糟的线路，大机甲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庞大的躯体晃了晃，终于“轰隆”一声砸在冰原上，激起漫天雪尘。
众人喘着粗气，看着那堆散架的废铁，老周抹了把脸上的黑灰，突然笑了：“他娘的，这破烂比想象中不经炸。”
小王举着仪器跑过去，突然喊：“周组长！它的残骸里有信号发射器！跟之前母巢的频率一样，好像在往更远的地方发消息！”
“更远的地方？”林峰皱眉，看向柯伊伯带之外的黑暗，那里比任何时候都要深邃，像头蛰伏的巨兽，“是……钢铁舰队的老家？”
赵姐的探测仪突然亮了，屏幕上跳出一行乱码，翻译过来只有三个字：
“清扫队。”
冰原上瞬间安静了，只有大机甲残骸冷却的“滋滋”声。老周叼起根没点燃的烟，突然骂了句：“操，这是捅了马蜂窝啊。”
进次郎的震荡刃还在转，却没了刚才的兴奋：“清扫队……听着比坟场还吓人。”
“不管是啥队，来了就炸。”张叔的声音从维修站传来，带着焊枪的“滋滋”声，“老子刚给光矛换了新炮管，比之前的粗三倍，管它来多少破烂，一炮轰成渣！”
远处的星舰坟场残骸还在冒烟，像座被推倒的垃圾山。冰原上的光又亮了起来，光矛主炮的红光、极光炮的蓝白光、巡逻兵的激光束，在雪尘里交织成网。
老周拍了拍小王的肩膀：“走，回维修站喝姜汤去。等下不管来啥，先暖暖身子再说。”
小王点点头，跟着他往回走，手里的仪器还在闪，那三个字“清扫队”像根刺，扎在屏幕上，也扎在每个人心里。
战斗，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但柯伊伯带的冰原上，总有人举着光，有人埋着炸药，有人骂着脏话却不肯后退——就像这片冰原上的雪，下了又化，化了又下，却永远冻不住底下的热。
光矛主炮的炮口，又开始慢慢积蓄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