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伊伯带的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补给站的星铁壳上“呜呜”响，跟哭丧似的。进次郎蹲在发电机旁边，手里拿着扳手敲来敲去，机械臂上的防冻涂层都冻裂了，露出里面的金属色：“他娘的这破发电机，昨天刚修完今天又熄火，是跟老子杠上了？”
“你那修叫瞎敲。”矢的猛抱着杯热能量液，靠在旁边的管道上，哈出的白气刚飘出去就冻成了小冰晶，“师傅说了，这发电机得用专用润滑油，你倒好，直接灌了半桶柴油，不熄火才怪。”
“柴油咋了？”进次郎把扳手一扔，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在地球上修拖拉机都用这玩意儿，照样跑！”
林峰从主控室走出来，手里拿着块数据板，上面是光矛战舰主炮的能量读数：“别吵了，发电机凉子已经修好了。你们俩，十分钟后去检查三号能量引导塔，刚才读数掉了1%，可能是线路冻住了。”
“又去？”进次郎脸垮下来，“那破塔在冰缝里，进去一趟浑身都得结层冰，上次出来我靴子都跟冰粘一块儿了。”
“不去？”矢的猛挑眉，“等下能量断了，光矛主炮充不上能，钢铁舰队来了咱们都得变冰雕。”
“去去去！”进次郎抓起旁边的防寒服套上，“老子还没活够呢，可不想跟那堆齿轮怪作伴。”
星凉子从发电机后面探出头，脸上沾了点油污，尤莉安的光翼展开条小缝，正往发电机里输送微弱的蓝光：“发电机的防冻模块换好了，这次应该能撑三天。”她指了指主控室的方向，“乡秀树在监控主炮能量，刚才波动了一下，他让你过去看看。”
林峰点点头，转身往主控室走。补给站里到处是管线，地上结着层薄冰，走快了能滑一跤。乡秀树正盯着大屏幕，上面的能量曲线跟心电图似的，刚才突然往下掉了个小坑。
“咋回事？”林峰凑过去看。
“能量引导塔那边有点问题。”乡秀树指着屏幕上的红点，“三号塔的线路可能有冰堵，刚才诸星弹去看了，说塔基冻得结结实实，得用你的光刃融一下。”
“这活儿也归我？”林峰咂咂嘴，“诸星弹的头镖不能融冰？”
“他那玩意儿是砍人的，不是融冰的。”乡秀树递给他杯热汤，“刚热的，喝了暖和点。等下融冰小心点，别把线路烧了，上次矢的猛用粒子炮融冰，直接把半根线路炸黑了。”
“知道了。”林峰喝了口汤，热流顺着喉咙往下滑，冻僵的手指总算有点知觉，“这鬼地方，零下两百多度，啥玩意儿都能冻住，包括脾气。”
刚走出主控室，就看见诸星弹从外面进来，头盔上结着层白霜，头镖在手里转得飞快，银紫色的光带把霜气都震开了：“三号塔的冰结得太厚，光靠融不行，得先把塔基挖开。”
“挖？”林峰皱眉，“用啥挖？进次郎的震荡刃？”
“用炸药。”诸星弹面无表情，“我带了定向炸药，炸掉表层的冰，你再融里面的，省劲。”
“你可别玩脱了。”林峰有点不放心，“这塔要是塌了，能量引导就得断半天。”
“放心，我算好了剂量。”诸星弹往兜里揣了包炸药，“进次郎和矢的猛在那边等着了，再不去他俩该用震荡刃硬刨了。”
三号能量引导塔藏在道冰缝里，跟根歪脖子树似的杵在那儿，塔基周围的冰冻得跟岩石似的，上面还结着蓝色的冰晶，看着就硬。进次郎正用机械臂敲冰面，“咚咚”响，跟敲鼓似的。
“你俩可算来了！”进次郎看见他们，赶紧停下，“这冰比星铁还硬，敲半天就掉点渣。”
矢的猛举着粒子炮，炮口对着冰面：“要不还是用炮轰吧，我控制好力道，保证只炸冰不炸塔。”
“别！”林峰赶紧拦住，“用炸药，诸星弹带了。”
诸星弹蹲在塔基边，把炸药贴在冰上，接好引线：“都退后五十米，这玩意儿威力不小。”
众人退到安全距离，诸星弹按下引爆器——“轰隆”一声闷响，塔基周围的冰被炸飞，露出下面灰白色的冰层，还有几根冻得硬邦邦的线路。
“该你了。”诸星弹看向林峰。
林峰的“神光者”机甲展开光刃，红金色的光流在刃口跳动，他小心翼翼地把光刃贴在冰层上，冰面“滋滋”冒白烟，很快融成一滩水，顺着冰缝流走了。线路上的冰也慢慢化了，露出里面的铜芯，还在微微发热。
“搞定。”林峰收回光刃，“主控室看看，能量上来没。”
星凉子的声音很快从通讯器传来：“上来了！3%！稳住了！”
“成！”进次郎拍了拍机甲，“回去喝热汤去，老子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往回走的路上，矢的猛突然指着远处的星空：“你们看，那是不是钢铁舰队的方向？”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漆黑的宇宙深处，有几颗微弱的光点正在慢慢变大，像萤火虫似的，离得还远，但能感觉到那股沉甸甸的压迫感。
“还有二十天。”诸星弹的头镖转得慢了些，“主力舰应该已经过了冥王星轨道。”
“过就过呗。”进次郎满不在乎，“等光矛主炮充够能，一炮就能把它们打回两光年外。”
“希望吧。”林峰望着那些光点，心里有点发沉。刚才能量波动那下，看着小，可他总觉得不对劲，好像有啥东西在偷偷干扰能量引导，只是现在查不出来。
回到补给站，食堂的热汤已经炖好了，大桶放在中间，上面漂着层油花。进次郎端着大碗蹲在角落，呼噜呼噜喝得正香，汤渍溅得满脸都是。
“慢点喝，没人抢你的。”星凉子递给他张纸巾，自己也盛了碗，小口小口喝着。
矢的猛凑过来，往汤里撒了点辣椒粉：“师傅说这汤加了星铁粉末，抗冻，喝了晚上站岗不冷。”
乡秀树拿着块面包，慢慢啃着：“刚才松本发消息，说地球那边又派了三艘补给舰过来，带了不少弹药，还有给机甲换的防冻涂层。”
“早该来了。”进次郎抹了把嘴，“我这机械臂的涂层再不换，就得冻成冰棍了。”
林峰喝着汤，眼睛却瞟向主控室的方向，屏幕上的能量曲线虽然稳了，但他总觉得那曲线下面藏着点啥，像条藏在冰下的鱼，不知道啥时候会突然冒出来。
诸星弹突然放下碗，头镖在手里转了个圈：“我去外面巡逻一圈，刚才炸冰的时候，好像看见冰缝里有东西在动。”
“啥东西？冰甲机械兽？”进次郎抬头。
“不像，速度太快，没看清。”诸星弹站起身，往外面走，“你们先吃，有事喊我。”
林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那点不安又重了些。柯伊伯带这地方，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发毛。除了风声和机器的嗡嗡声，啥动静都没有，可越是这样，越觉得有啥玩意儿在暗处盯着。
“别想了，先喝汤。”乡秀树给林峰碗里加了块肉，“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还有二十天，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该咋打咋打。”
林峰点点头，喝了口汤，热乎是热乎，可心里那点寒意，咋也驱不散。
外面的风还在刮，补给站的星铁壳“呜呜”响个不停。诸星弹的身影消失在冰缝深处，头镖的银紫色光带像颗流星，在漆黑的冰谷里一闪一闪的。
远处的光点，又大了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