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人?”
郑雨彤机警地发现了郑雨婷表情上的变化。
郑雨婷摇摇头。
“没有,只有许安妮。
姐,你一定要帮我报仇。”
她根本不相信自己那一瞬间的直觉。
顾砚舟那个人一直阴阴郁郁,很可能看谁都是一样眼神,只是自己第一次注意到罢了。
这件事没有处理好,爸爸本就有些怨言。
要是再给出这样一个人,让爸爸去查,最后查到竟然是一个捡垃圾的穷小子。
爸爸会气疯的。
整个郑氏家族的人都会认为自己是神经病。
“爸,姐,我现在心里很难受。
尤其是看到许安妮活蹦乱跳地回了学校,还站在教室门口高兴地唱歌。
而我却断了腿,没黑没白地躺在医院里。
我真的接受不了!
哪怕我们一起躺在病床上,我心里也更舒服些。”
郑雨彤看了郑文杰一眼。
郑文杰叹了一口气。
“要真是许家,爸爸一定让秦家背地里给他们一个悔恨终生的教训。
毕竟,在整个海城,只有我们郑家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来我们头上动土的份儿!
但目前看,许家压根儿就没有开始行动。
如果贸然收拾了许家,只会让背后之人看笑话,并且觉得我们家好欺骗,好拿捏。
以后会有更多脏手伸过来试探,也会有更多引战的脏水随意往我们头上泼。”
“爸,你就是不想为了我得罪许家!”
郑雨婷哭闹了起来。
“不过是一个近两代才突然有钱的暴发户而已,都能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你背着我妈在外面养私生子的胆子呢,你怎么不拿出来?”
“啪!”
又一个巴掌印出现在郑雨婷的脸上。
“谁给你的胆子,骂到你爹我头上!
世家大族想要代代维系,一直都是步步维艰、如履薄冰。
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胡闹,不问缘由、不明情况就和有实力的家族盲目对立。
那我们郑家早就垮了!”
郑文杰看着女儿那副不争气的样子,气得心脏直疼。
“没用的东西!
不过是断了一条腿,就把脑子给烧没了。
你自己好好反省吧!”
郑文杰转过身,快步离开了。
“爸!”
郑雨婷惨叫了一声,郑文杰没有回头。
“姐!”
郑雨婷拉住郑雨彤的手,痛哭流涕。
“你一定要帮帮我,我的腿不能白白这么断了。”
郑雨婷面对妹妹的哭诉,情绪上没有任何波动。
她每天有太多事要处理了。
家里的、公司的、秦家的,还有郑文杰外面那一堆莺莺燕燕和私生子女的。
她每天都像一个战士,不能软弱,不能退缩。
对她来说,小孩子因为与同学产生争执,断了一条腿,而且还能治好,这实在算不上什么要命的大事。
她的神色仍旧平静又理智,站在病床边,表情冷的像一块谁都捂不化的坚冰。
“小妹,希望你能尽快恢复理性,不要再胡闹了。
这件事关乎到郑家颜面,家里一定还会派人再去查。
只要是许家做的,不论你们谁先动的手,郑家都会让他们悔恨终生。
毕竟,只有我们能动别人,别人不能动我们一分一毫。
这是我们郑家的规矩与威严。
你不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敢理直气壮当面告诉许安妮真相吗?”
郑雨婷哭红的眼睛不安地闪躲了一下。
郑雨彤明明瞧见了,依然没有任何情绪。
“所以,你可以放心。
只要是许家,他们一定跑不掉。
如果是秦家,那我和爸爸也会给他们一个难忘的教训。
让他们看清楚他们作为护院恶犬,谁才是他们真正的主人!”
郑雨彤说完,也转身走了。
白色的、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只剩下了郑雨婷一个人。
她胆子一向很大,这一刻却忽然有那么一点怕,也莫名产生了一种孤独感。
抬手按了一下呼叫铃声,想把护士叫进来,让屋子里有一点人气儿。
等了好几分钟都不见人来。
她想出去看看,可石膏裹着的腿像灌了铅,贴在冰冷的床沿上,稍微一动,全身都是钻心的疼。
她有些紧张,费力地吞了吞口水,想喝口水。
但不论怎样探身伸手,都够不到水杯。
稍一用力,整个人扑通一声从床上滚了下去。
石膏碎裂,小腿的骨头像被敲碎了一样的疼。
“来人,快来人!
有没有人,你们都死了吗!”
好一会儿,小护士才匆匆跑进来。
“对不起,郑小姐,我们的呼叫系统刚刚出了问题,我这就扶您起来。
您放心,大夫也马上过来,会给您重新治疗的。”
郑雨婷气的想一巴掌扇过去。
可是稍一抬手,全身都跟着抻痛,疼得她冷汗都冒出来了。
作为一个活人,连动一下都是巨大的麻烦。
这样的罪还要遭多久?
我绝不相信一场有意策划的事故,没有任何人为设计痕迹、毫无破绽。
哼,等我们家查到了什么,不仅是你许安妮,连带着你们许家全家都得痛百倍千倍!
郑雨婷没有去上学,没有人想念她。
大家窃窃私语、议论了一阵子,也就不再提了。
但许安妮不上学,武甜甜快要疯了。
以前上学挺快乐的啊,谁想到没有许安妮的日子会这么难熬。
连烧烤味儿的干脆面都不香了。
她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给许安妮发了个信息。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学校啊。”
整整一节课,没有消息回过来。
武甜甜叹了口气。
唉,说闭关还真闭关啊,一点情面都不讲的吗?
原来那天许安妮给顾砚舟连发了三个表情,却只收到了一句风轻云淡的话。
[等你时间方便了,再接着给你补。]
这是什么话啊?
不是,人家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啊,你是智能语音机器人吗?
许安妮气的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个多小时。
等到想要写作业的时候,才发现竟然已经快十二点了。
她这个懊悔啊。
自己一个晚上都干了什么?
大好的时间全都浪费了。
算了算了,手机这害人的东西不用也罢。
反正这两天都只能在家待着,要么是收到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新闻,要么是武甜甜毫无意义的频繁骚扰。
要么就是自己总想毫无意义地骚扰……嗯……别人。
索性,跟武甜甜说一声,这几天要闭关学习。
将手机直接关机,锁进了抽屉里。
至于别人,反正人家也不在乎,就不必告诉他了。
之后,许安妮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学校里没有她,课间看不到她。
校门口对面的停车场每次都停在第一个车位上的迈巴赫保姆车,再也没有出现过。
中午实验楼的空屋子不再有香甜可口的饭菜,以及女孩灿烂的笑脸。
好像曾经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虚幻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