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读趣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星野千光:镜湖轮回录 > 第11章 花苞里的低语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夜,二十三时四十七分。

沈府花园深处的阴影里,星野花的主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顶端那枚新花苞比拳头还大,形如凝固的泪滴,外层裹着三层暗红绒膜,绒膜上的纹路像极了人类的血管,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银光。最诡异的是它的律动 —— 一胀一缩,幅度均匀得如同沉睡婴儿的胸膛,每一次起伏都带着极轻的 “嗡” 鸣,震得周围的草叶微微发颤。

陆野蹲在三步外的青石砖上,掌心的五芒星胎记烫得像块烧红的烙铁,皮肤下的血管跟着花苞的节奏跳动,传来细碎的麻痒。他不敢再往前挪,也舍不得后退 —— 十分钟前,那道声音就是从花苞里钻出来的,不是风声穿叶的沙沙声,也不是虫豸振翅的嗡嗡声,是清晰的、带着女性温柔却又藏着哀伤的低语,像冰针钻进耳膜:“别信她…… 她不是来救你的。”

“她” 是谁,不用猜。整个沈府,能让他如此在意、如此矛盾的,只有沈星。

雨丝又开始飘落,细密地打在脸上,带着初冬的寒意。陆野抬手抹了把脸,掌心的红印蹭在脸颊上,留下一道淡红的印子,像道未愈合的伤疤。傍晚六点的记忆突然清晰地撞进脑海,带着潮湿的栅栏气味和沈星风衣上的冷香 ——

当时雨刚停,天边泛着青灰色的暮光,云层压得很低,像要把整个沈府都罩住。沈星站在花园铁门外,米白色风衣的下摆沾了点泥点,发梢还滴着水,显然是冒雨来的。她没打伞,腕间的星形胎记在夕阳的余光里泛着细碎的银光,像撒了把星星。

“你种的花…… 是自己找的种子?” 她开口时,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审视,目光牢牢锁在星野花上,没看他。

陆野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半片铜纽扣 —— 那是上次沈星在机场给他的,现在还带着体温。“在沈老夫人旧书房的琴谱夹层里发现的,当时只有半颗,埋下去第三天就发芽了。”

沈星的眼神动了动,睫毛颤了颤,像被雨打湿的蝶翼:“那本琴谱…… 现在在哪?”

“在我屋里的木箱里。” 陆野犹豫了一下,喉结滚了滚,“你要看吗?我现在去拿。”

她没接话,只是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回星野花上,语气沉了些:“明天我会带人来取走这株花。它不属于这里。”

陆野的心脏猛地一紧,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他几乎是立刻站起来,声音都有些发颤:“为什么?它是活的!它会回应我!我难过的时候,它会掉花瓣安慰我;我被人欺负的时候,它会让藤蔓保护我 ——”

“正因为它是活的,才更危险。” 沈星打断他,目光沉静得像深不见底的镜湖,“你以为它是在保护你?它是在认主,在把你的执念变成它的养分。”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阿毛却突然从陆野肩头跳下来,龇着牙低吼,爪子死死扒住她的裤脚,毛茸茸的尾巴根炸得像个球。陆野从来没见过阿毛这么激动,连上次面对高宇的黑衣人时,它都只是警惕地嘶鸣,没像现在这样带着绝望的抗拒。

“它不喜欢你。” 陆野低声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难受得慌。

沈星低头看着脚边的猴子,突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道微光,瞬间驱散了她身上的冷漠:“它不是不喜欢我,是怕我。”

她缓缓抬起左手,掌心朝上。陆野的呼吸骤然停滞 —— 她的掌心没有红印,可手腕内侧的星形胎记边缘,竟绕着一道极细的黑线,像条小蛇,正缓慢地顺着血管游走,所过之处,皮肤都泛着淡淡的青灰。

“你也开始被污染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在说给自己听,“和我姐姐一样。”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花园的寂静。一辆黑色商务车顺着巷口驶来,车灯刺破暮色,照得地面的积水反光。陆野认得这种轮胎压过碎石的节奏 —— 是高宇的人,上次他们来挖花时,就是这种声音。

沈星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得让他看不懂,有担忧,有不舍,还有一丝他不敢深究的决绝:“如果你真想保护它,今晚就把它移走。否则…… 明天它就会变成实验室里的标本,连一片花瓣都剩不下。”

两名穿白大褂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手里提着银色的密封箱和闪着冷光的采样工具,面无表情地走向花园。沈星转身上了车,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最后一丝视线。陆野站在原地,心脏像被掏空了一块,直到玻璃完全闭合的刹那,他分明看见 —— 沈星对着他眨了眨眼。

不是冷漠的警告,也不是疏离的示意。是那种只有他们俩才懂的默契,像小时候在孤儿院,他被其他孩子欺负,沈星就会眨眨眼,然后偷偷把藏好的糖塞给他。

雨又下大了,打在花苞的绒膜上,发出 “嗒嗒” 的声响。

陆野回过神,发现花苞的暗红绒膜正在微微颤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他咬了咬牙,咬破右手食指,将血滴在掌心的红印上。血珠刚接触到红印,就被瞬间吸收,红印骤然亮起,金色的光顺着手臂蔓延,地面的藤蔓应召而出,像活过来的蛇,缠绕着花苞外围,织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将雨水和寒意都挡在外面。

“你说她不可信?” 他盯着花苞,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可她让我带走花,她还对我眨眼睛 —— 那是我们的默契,不是假的。”

花苞静止了片刻,绒膜的律动慢了下来,仿佛在思考。过了约莫半分钟,第二道低语传了出来,这次更清晰,带着明显的女性音色,温柔里裹着化不开的哀伤:“她在说谎。她的意识已经被‘归墟影’寄生,正在一点点剥离。现在主导她身体的,是归墟影制造的伪体,真正的沈星…… 还被困在第九轮回的记忆深井里,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

“你若听她的话,今晚把花移走,就是亲手开启终焉之门 —— 归墟影会跟着花的气息找到你,到时候你和花都会变成它们的养料。”

陆野浑身僵冷,像被扔进了冰湖里。归墟影 —— 他只在守灯人残魂的记忆碎片里听过这个名字,那是由人类未赎的罪孽、没说出口的遗憾凝聚而成的无面灵体,专门吞噬觉醒者的心智,把人变成行尸走肉。可如果沈星真的被寄生了,她为什么要提醒他转移花株?为什么要眨眼示意?

除非…… 她的意识还在抵抗。

就像被困在玻璃罩里的飞蛾,明知撞不过透明的屏障,却还是一次次朝着光源扑去,哪怕翅膀被撞得破损,也不肯放弃。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陆野就猛地站起身,转身冲回自己的小屋。屋里没开灯,只有月光从窗户漏进来,照亮了桌上的铜镜和靠墙放着的花铲。铜镜是沈老夫人留下的,边缘刻着星纹,中间裂了一道缝,平时他只用它来映照星野花的状态。可今天,当他把铜镜对准掌心的红印时,镜面突然泛起蓝光,浮现出一段模糊的影像 ——

沈星躺在一张冰冷的金属床上,全身都连接着银色的导管,导管里流动着淡紫色的液体。她的眼睛闭着,眉头紧紧皱着,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头顶悬着一枚旋转的五芒星装置,装置的每个角都释放着蓝光,正不断落在她的额头上。一个穿黑袍的身影站在她身后,黑袍的兜帽遮住了脸,只能看到他抬起手,对着沈星的后脑勺低声念诵:“以影为契,以痛为引 —— 记忆剥离,程序启动。”

画面突然切换,出现了一座古老的钟楼。钟摆缓慢地摆动着,指向罗马数字 “9”,钟身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最上面的是 “林鹤”,最下面的是 “沈星”。钟下站着另一个沈星,穿着她常穿的米白色风衣,手里拿着一面铜镜,眼中含着泪,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说:“对不起…… 这一次,我不能救你。我试过了,可我打不过它们,我连自己都快保不住了。”

陆野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死死攥着铜镜,镜面的裂缝又扩大了些,划破了他的掌心。

这不是未来的画面。这是过去已经重复上演了八次的悲剧。每一次轮回,都有一个 “清醒” 的沈星试图找到他,提醒他避开危险,可最终都失败了。系统为了确保轮回不被打破,就会制造出无数个 “伪体”,混入现实,用熟悉的面孔和语气,误导真正的觉醒者,让他们一步步走进陷阱。

刚才在花园里见到的沈星,是假的。

真正的她,还困在某个时间夹层里,像姐姐一样,等着他去救。

“嗡 ——”

口袋里的铜纽扣突然发烫,打断了陆野的思绪。他摸出纽扣,发现纽扣上的五芒星纹路正在发光,和掌心的红印遥相呼应。窗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很轻,却带着金属摩擦的脆响 —— 是清道夫来了,他们总能找到他的位置,像甩不掉的影子。

陆野没时间再犹豫。他抓起花铲,扛起墙角的木箱,快步走到星野花旁。花铲刚接触到泥土,周围的藤蔓就自动让开一条路,像是早就知道他的意图。他小心翼翼地将星野花连根挖起,根须很长,缠绕着不少泥土,上面还沾着几枚细小的银纹,是星野花的能量核心。他把花轻轻放进木箱,铺好湿润的花土,确保根须不会受损。

阿毛蹲在他的肩头,爪子紧紧抓着他的衣领,眼睛一直盯着花园角落的阴影 —— 那里的影子拉得极长,却没有被月光照亮,反而像个黑洞,不断吸收周围的光线,连藤蔓都不敢往那边生长。

“我知道你们来了。” 陆野对着阴影的方向低声说,声音里没有恐惧,只有坚定,“但今天,我不会让你们带走它。”

就在这时,木箱里的花苞突然剧烈颤动起来,第三道低语传了出来,这次带着明显的急切:“往北走,七百米外有座废弃的圣心教堂。教堂地下三层有守灯人留下的密室,把花种在密室中央的石台上,才能激活双星共鸣,暂时挡住归墟影的追踪。”

“记住,路上不能回头,不能犹豫。如果你的意志有半点动摇,花就会凋零,你也会被归墟影寄生,变成下一个无面者。”

陆野点头,扛起木箱就往花园后门跑:“我不会动摇。”

“那你听着……” 花苞的声音突然变得极轻,近乎呢喃,像怕被什么东西听到,“我就是你姐姐,陆瑶。我在归墟井底,等了你九年。”

“轰 ——”

这句话像道惊雷,炸得陆野浑身僵在原地。雨水打在脸上,冷得刺骨,可他却感觉不到,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花苞的声音上。姐姐?陆瑶?那个他以为在九年前的火灾里已经死去的姐姐?

记忆碎片突然像决堤的洪水,冲进他的脑海 ——

九岁那年的夏天,沈府突发大火,浓烟滚滚,把天都染黑了。他和姐姐躲在阁楼里,姐姐把他推到通风管道口,让他先逃,自己却被高宇的人锁在了铁笼里。铁笼上有五芒星锁,姐姐怎么也打不开,只能扒着铁栏哭喊:“哥哥,你去找星野花,花会救我!妈妈说过,星野花能打开所有的锁!”

他被高宇的人捂住嘴拖走,最后一眼看到的,是火焰爬上铁笼,姐姐的衣角被烧着,她还在喊:“哥哥,别忘记我!”

原来她没死。

她被高宇的人带走了,像所有失败的阴印宿主一样,关进了心宁境最深处的归墟井,用灵魂喂养归墟核。而眼前这株星野花,根本不是普通的植物 —— 它是姐姐灵魂的碎片,是她跨越九次轮回,拼尽全力送出来的求救信号。

“我带你出去。” 陆野抱紧木箱,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却异常坚定,“姐姐,这一世,换我来救你。我不会再把你一个人留下了。”

木箱里的花苞轻轻颤了颤,像是在回应他。陆野不再犹豫,推开花园后门,消失在雨幕中。

与此同时,苏黎世医院地下三层的休眠舱室里,沈星猛地睁开了眼睛。

导管还插在她的手臂上,淡紫色的液体仍在缓慢流动,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冰冷 —— 手腕内侧的星形胎记正在发烫,烫得像有团火在燃烧,鲜血顺着胎记的纹路渗出来,滴落在白色的床单上,竟慢慢凝成了一行小字:“别让他们碰花 —— 那是我最后的容器。”

“姐姐……” 沈星低声呢喃,拔掉手臂上的导管,不顾仪器发出的刺耳警报,跌跌撞撞地冲向档案柜。她记得母亲的旧日记就放在这里,里面一定有关于星野花和归墟井的秘密。

档案柜里堆满了旧病历和实验报告,她胡乱地翻找着,不小心打翻了一个铁盒。铁盒里的旧照片散落一地,最上面的一张是母亲抱着婴儿的照片,婴儿的手腕上有淡淡的星形胎记,是刚出生的她。照片背面有母亲的字迹:“星儿,若你见到会呼吸的星野花,一定要保护好它,那是你姨妈的希望。”

姨妈?沈星的心脏猛地一跳。她从没听过母亲提起有姐妹,可照片上的字迹绝不会错。她继续翻找,终于在档案柜最底层找到了那本泛黄的日记。日记的封面已经磨损,里面的纸张脆得像要碎掉,有几页还沾着暗红的污渍,像是血。

她颤抖着翻开最后几页,一段被划掉的文字映入眼帘,墨迹虽然模糊,却能辨认清楚:“星野花非草木,乃心宁境的能量锚点。每一株星野花,都承载着一位失败宿主的灵魂残片。若双星胎记的持有者能共同触碰花蕊,即可唤醒宿主的深层记忆,打破轮回的枷锁。”

“但代价是 —— 唤醒者与被唤醒者中,必须有一人永眠于归墟井,以灵魂为祭,填补能量缺口。一人独活,一人永眠,此乃双星之契,不可更改。”

沈星的手指死死攥着日记,纸张被她捏得变形。原来如此…… 每一次轮回,都注定要有一个人牺牲。系统刻意让她和陆野相爱,就是为了让他们在最终抉择时,因舍不得对方而崩溃,从而心甘情愿地成为归墟核的养料。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重逢,她都会不由自主地推开陆野、质疑他、甚至伤害他。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潜意识里知道 —— 爱得越深,失去时就会越痛苦,就越容易被系统操控,成为献祭的祭品。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沈星对着空气低声说,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陆野,等着我,我会找到你,我们一起打破这个该死的轮回。”

她把日记塞进怀里,快步走向通风管道。她记得之前在监控里看到过,通风管道能通向医院的后门,只要逃出这里,她就能顺着星野花的能量感应,找到陆野的位置。

手腕的胎记还在发烫,像是在指引她的方向。她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而她,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被动地接受命运。

江南郊外的雨夜里,陆野扛着木箱,在泥泞的小路上疾行。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冷得他牙齿打颤,可他却不敢放慢脚步 ——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归墟影的气息像冰冷的蛇,一直缠绕在他身后,稍不留神就会被追上。

花箱里的花苞偶尔会轻颤一下,提醒他方向没错。每当他快要体力不支时,花苞就会传来一道温暖的气息,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到全身,驱散疲惫和寒冷,像是姐姐在默默鼓励他。

七百米的距离,他跑了近四十分钟。当那座废弃的圣心教堂出现在视野中时,他几乎要哭出来。教堂的哥特式尖顶断了一半,斜斜地插在夜空里,彩窗早已破碎,露出黑洞洞的窗口,像怪兽的眼睛。教堂前的十字架歪斜地插在泥地里,上面缠着不少藤蔓,藤蔓上有银纹,和星野花的纹路一模一样。

陆野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教堂后门。后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弥漫着灰尘和霉味,地上散落着不少碎石和腐朽的木板。他按照花苞的指引,找到通往地下的阶梯。阶梯很陡,布满了青苔,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墙壁上刻满了五芒星纹路,每当他掌心的红印靠近,纹路就会发出淡金色的光,照亮前面的路。

阿毛蹲在他的肩头,时不时对着阶梯上方嘶鸣,提醒他归墟影还在追赶。陆野不敢停留,加快脚步往下走,直到走到第三层,眼前才豁然开朗。

这是一间圆形的密室,大约有半个篮球场大。密室中央矗立着一座白色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一面古老的铜镜,镜框由五枚银色的碎片组成,形状恰好能拼成一枚完整的星形。石台四周插着七把锈蚀的花铲,每一把花铲的柄端都刻着名字:

第一把:林鹤 —— 铲身上有淡淡的画笔痕迹,显然主人经常用它画画。

第二把:苏晚 —— 铲头刻着花瓣纹路,还沾着一点暗红的花汁。

第三把:沈昭 —— 陆野认得这个名字,是沈星的祖父,铲身上有不少战斗的划痕。

第四把:陆明远 —— 是他的祖父,铲柄上缠着一圈旧布,是防止打滑用的。

第五把:沈月 —— 铲身上有黑斑残留,和沈月锁骨处的黑斑一模一样。

第六把:沈星 —— 铲头有琴弦的划痕,是沈星弹琴时不小心弄上的。

第七把:空白 —— 铲身崭新,没有任何痕迹,显然在等新的主人。

陆野走到石台旁,小心翼翼地将星野花从木箱里取出来,种进石台周围的土壤中。花土刚覆盖住根须,花苞就突然剧烈颤动起来,暗红的绒膜层层展开,露出里面的景象 ——

不是花蕊,而是一只人类的眼睛。

眼睛的颜色是浅棕色的,眼尾有颗小小的泪痣,和他记忆中姐姐的眼睛一模一样。眼睛缓缓眨了一下,传出熟悉的童音,是姐姐九岁时的声音,带着委屈和欣喜:“哥哥,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找不到我了。”

陆野 “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花苞的绒膜,像小时候抚摸姐姐的头发:“对不起,姐姐,我来晚了。让你等了这么久。”

花苞里的眼睛流出透明的汁液,滴在他的手背上,像姐姐小时候帮他擦眼泪时的动作。周围的七把花铲突然同时发出微光,光芒汇聚到星野花上,整株花开始发光,银色的光顺着地脉蔓延,将整个密室都照亮,连空气中的灰尘都清晰可见。

中央石台上的古镜突然震动起来,镜面泛起涟漪,浮现出两个交叠的身影 ——

陆野穿着黑色的风衣,沈星穿着白色的长裙,他们十指紧扣,站在一片燃烧的星野花田中。花田的火焰是银色的,不会灼伤他们,反而像温柔的拥抱。背景中,红色的倒计时数字正在跳动:

00:47:23

数字跳动的同时,钟鸣声从镜面中传来,悠远而清晰,像是在提醒他们,时间不多了。

陆野抬头看着镜中的影像,又看了看花苞里姐姐的眼睛,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而他,绝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姐姐,沈星,等着我。” 他轻声说,掌心的红印与星野花的光芒共鸣,“这一次,我们一定能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