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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长岛尾声——市井烟火、静怡时光

在长岛的最后一个早晨,我们醒得比往常稍晚一些。连日的奔波游览,加上昨晚在月亮湾那份震撼心灵的美丽带来的沉醉,让我们的睡眠格外深沉。窗外,海鸥的鸣叫声和渔船发动机隐隐的马达声交织成熟悉的晨曲,阳光已经透过薄薄的窗帘,在房间里洒下温暖的光斑。

早餐桌上,王老板照例准备了热腾腾的海鲜粥、金黄的煎小鱼、爽口的凉拌海蜇还有咸鸭蛋。我们吃着饭,心里却萦绕着一丝淡淡的离愁。今天是在长岛的最后一天了,明早就要乘船返回蓬莱。

“今天有什么安排?要不要再去哪个景点看看?九丈崖还有个观景台你们没上去呢。”王老板一边给我们添粥,一边热情地问。

我和佳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相同的想法——经历了前几天密集的游览,特别是昨天月亮湾的极致体验和“仙境源”的惊魂一刻后,我们更想用一种更缓慢、更贴近本地生活的方式,来为这次长岛之行画上句号。我们渴望的不是另一个景点的打卡,而是对这座海岛日常生活气息的沉浸式体验。

“不了,王老板,”我笑着摇摇头,“今天我们想随便逛逛,不去景点了,就在岛上走走,看看当地人怎么生活的。”

“对,”佳佳接过话,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感觉前几天像在完成一个游览清单,今天想‘虚度’一下光阴,就漫无目的地溜达,感受感受这里的节奏。”

王老板了然地点点头,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也好,长岛啊,就得慢下来体会。你们这么想就对了!这岛不大,民风淳朴,丢不了。随便转,码头那边早上有渔船回来,市场热闹;镇子里的小巷子走走,也挺有意思;或者就找个没人的海边坐着发呆,都好。”

长岛的上午,街道安静而干净。阳光明媚,海风轻柔,带着海藻特有的腥咸气息。我们沿着石板铺就的小路随意走着,路两旁是颇具胶东特色的民居,多是白墙灰瓦的平房或二层小楼,院墙上爬满了绿植,偶尔探出几枝开得正艳的、给这片素雅色调增添亮色的三角梅。许多人家的大门敞开着,能看到院里晾晒的渔网、成串的咸鱼,以及坐在小板凳上默默收拾着海货的老人,浓郁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走着走着,我们被路边几家卖海产干货、贝壳工艺品和日用杂货的小店吸引了。店面都不大,商品琳琅满目地摆放在门口和屋里。令人惊讶的是,我们接连走进了两三家店,店里都空无一人!货架上的干贝、虾米、海带、各种漂亮的贝壳风铃和小摆件都明码标价,却不见店主的身影。我们好奇地喊了几声“有人吗?买点东西!”,回应我们的只有穿堂而过的海风和门帘上贝壳风铃被吹动时发出的、清脆而寂寞的“叮当”声。

“这……店主都不怕丢东西吗?”佳佳小声嘀咕,脸上写满了惊奇和不可思议,“这要是在北京,或者咱们油城,别说没人看店,就是有人看着,还得装个监控呢。”

我也感到极大的震撼,这在我过往的生活经验里是难以想象的。“是啊,”我环顾着这安静得有些诡异的店铺,感慨道,“这背后是一种什么样的社会生态呢?是绝对的熟人社会,左邻右舍都知根知底,陌生人社区里谁干了点什么,立刻就能传开,所以道德约束力极强?还是说,这里的生活节奏慢到了一种程度,人们对物质的得失看得比较淡,更看重生活的闲适和内心的安宁,觉得为了一点小东西费心看守,反而破坏了那份自在?”

佳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拿起一个用贝壳粘成的小海星看了看,又轻轻放下:“可能兼而有之吧。但这种‘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景象,真的像活化石一样,让我感觉仿佛穿越到了几十年前,或者某个与世隔绝的桃花源。这是一种基于高度信任和稳定社区关系的‘安全感’,它不依赖于监控摄像头和防盗门,而是依赖于人心和长久以来形成的公序良俗。这种底气,在人口高度流动、人际关系原子化的现代都市里,几乎已经绝迹了。”

“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在油城家属区,”我陷入了回忆,“夏天晚上,家家户户都开着门,搬个小板凳在门口乘凉,聊天,孩子们在院子里疯跑,还有家属区里播放着大荧幕电影。那时候好像也没那么多担心。现在呢?住对门可能一年都说不上一句话。科技的进步带来了便利,但好像也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远了,那种基于地缘的、温暖的邻里关系越来越稀薄。长岛的这种氛围,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们失去的一些东西。”

我们没有动任何东西,怀着一种近乎敬畏的心情,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便退了出来。心里对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民,油然生出一股敬意和喜爱。这份淳朴,比任何壮丽的风景都更打动人心。

走累了,也有些口渴。我们看到路边有一个用旧木板和砖头搭成的简易小摊,上面整齐地摆着几箱矿泉水、可乐和雪碧,旁边放着一个开了口的、略显陈旧的纸箱,纸箱上用工整的毛笔字写着:“矿泉水 1 元,可乐 2.5 元,自助投币,谢谢。” 小摊后面,依然空无一人。

“真是处处是‘自助’啊!这简直是对人性善意的终极测试。”佳佳笑着感叹,语气里带着新奇和一丝挑战的意味。

我们也笑了。感到口渴,便自然地走过去。我打开可乐箱,拿出两瓶冰凉的可乐。然后,我掏出钱包,拿出一张五元纸币,小心地折好,郑重地投进了那个“投币箱”里。做完这一切,我们拧开瓶盖,“呲”的一声,二氧化碳涌出的声音在这安静的街头显得格外清晰。

我们喝着可乐,继续往前走,心里有一种奇妙的、参与了某种神圣的“诚信契约”并顺利通过的轻松感和愉悦感。“这种感觉真好,”佳佳喝了一口可乐,说道,“主动选择诚实,并且相信别人也会如此。这种简单的交易,没有监督,没有怀疑,完成的那一刻,心里获得的道德满足感,甚至超过了可乐本身带来的解渴快感。它让人感觉到,这个世界或许还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一些美好的品质依然在角落里静静生长。”

“是啊,”我赞同道,“这瓶可乐,喝起来似乎格外清甜解渴,因为它里面还溶解了信任和尊重的味道。这或许就是长岛给我们上的另一课:生活的品质,有时候并不在于你消费了什么,而在于你以何种方式、怀着何种心境去完成一次简单的交换。”

我们像两个充满好奇的探险者,在纵横交错、如同迷宫般的小巷里穿行。这些巷子很窄,仅容两人并肩通过,两旁是高高的、被岁月冲刷得有些斑驳的院墙,墙头偶有花猫慵懒地晒太阳,对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投来漫不经心的一瞥。阳光透过屋檐的缝隙,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跳跃的光影。海风在狭窄的巷子里打着旋,带来更浓烈的咸腥气息和远处愈发清晰的涛声。我们漫无目的地走着,享受着这份静谧和闲适,仿佛时间在这里都变得粘稠、缓慢起来。

不知不觉已近中午,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佳佳挽着我的胳膊,带着点撒娇和恳求的语气说:“小宇,我饿了……这几天海鲜吃得有点顶了,肠胃好像在抗议。突然好想吃点最普通的家常菜,大米饭,炒土豆丝之类的,清清肠胃。”

我也有同感。再鲜美的海鲜,连续几天高蛋白、低纤维的饮食,也让我们的“东北胃”开始强烈地思念起最朴实无华的家常味道,那种带着烟火气的、踏实的感觉。“看来,人的胃是有记忆和归属感的,”我笑道,“它像一根看不见的线,牢牢地系在我们出生长大的地方。山珍海味固然诱人,但最能抚慰心灵的,往往还是刻在基因里的、最熟悉的味道。这大概就是一种文化的‘根性’吧,通过味蕾一代代传承。”

“没错,”佳佳深表同意,“饮食不仅是营养摄入,更是一种情感寄托和文化认同。想家了,最先想的往往是妈妈做的那道菜。这是一种渗透到骨子里的乡愁。”

于是,我们开始留意路边的招牌,寻找可能存在的、非海鲜类的小饭馆。长岛毕竟是以渔家乐和海鲜排档为主,招牌上大多是“生猛海鲜”、“渔家宴”字样。我们在一排排颇具胶东特色的、有点像简化版四合院的民房群落中穿梭寻找。这些院落紧凑而整齐,白墙灰瓦,黑色的屋脊起翘,透着一种历经岁月的宁静与质朴。

走着走着,在一个不太起眼的巷子口,一块小小的、红底白字的招牌猛地抓住了我们的目光——“黑龙江佳木斯快餐”。

“佳木斯?!”我和佳佳几乎同时停下脚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惊讶和一种他乡遇故知般的、难以言喻的惊喜!在这遥远的、以海鲜闻名的胶东海岛,竟然能看到家乡黑龙江一个具体的地名!这种空间和文化的巨大跳跃感,让我们瞬间愣在原地。

“走,进去看看!这太神奇了!”我拉着佳佳,怀着强烈的好奇心和一丝莫名的亲切感,推开了那扇普通的玻璃门。

一进门,一股熟悉而亲切的、混合着炒菜油烟、酱油和米饭香气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味道,瞬间将我们拉回了东北那些热闹的家常小馆,甚至仿佛看到了家里厨房的身影。店面不大,摆放着四五张铺着塑料桌布的简单桌椅,收拾得干净整洁。墙上贴着用毛笔字写的菜单:溜肉段、地三鲜、豆角炖排骨、酸辣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芹菜炒粉、果仁菠菜、三丝爆豆……全是地道的、光是看着名字就能让人流口水的东北家常菜!

一个围着洗得发白的围裙、身材微胖、面容和善淳朴的中年男人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用带着浓重、在我们听来却无比亲切的东北口音招呼我们:“来啦老弟、老妹儿?吃点啥?随便坐嗷!”

我们找了一张靠窗的、能看到小巷里偶尔经过的行人的桌子坐下,心情莫名地激动和温暖。点了溜肉段、地三鲜、酸辣土豆丝和两碗米饭。

等待上菜的工夫,我们和老板聊了起来。老板姓李,果然是从佳木斯来的。

“李大哥,您来长岛多少年啦?”我问。

“哟,可有十来年喽!”李老板一边用抹布擦着本就干净的桌子,一边感慨地说,眼神里带着回忆,“那会儿也是跟着老乡过来的,一开始在码头帮工,卸船、晒海带,啥活儿都干。后来觉得这地方挺好,安静,空气好,人心眼儿实在,没那么多弯弯绕,就攒了点钱,盘下这么个小店,不走了。”

“习惯吗?这边饮食跟咱们东北差别挺大的,天天对着海鲜,不想咱那口的酸菜猪肉炖粉条子、锅包肉啥的?”佳佳好奇地问。

“习惯!咋不习惯?”李老板爽朗地笑了,笑声很有感染力,“刚开始是真想家,尤其是冬天,闻不到那股酸菜味儿,心里空落落的。但待久了,反而喜欢上这儿了。你看这日子,多踏实!每天睁眼就是大海,关门就是小院,没啥烦心事。来的游客天南海北的,听听他们唠嗑儿,讲讲外面的世界,也挺有意思。守着这片海,看着潮起潮落,日出日落的,心里头静。人啊,有时候就得换个活法。 在佳木斯,我是工人,天天守着机床;在这儿,我是个小老板,守着大海。虽然挣得不一定多,但心里舒坦。”

他说话时,脸上带着一种经过岁月沉淀后的满足和平静,没有太多对过去的留恋,也没有对未来的焦虑,就是一种活在当下的从容。他的话很简单,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我们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这不仅仅是一个关于地域迁移的故事,更是一个关于人生选择和生活态度的故事。从喧嚣的东北老工业城市,到宁静的胶东海岛,这不仅仅是地理位置的转变,更是生活节奏、人生重心乃至生命状态的巨大转变。他主动选择了一种更简单、更贴近自然、内心更安宁的生活方式。这让我们不禁反思:我们终日忙碌,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是更多的物质积累,更高的社会地位,还是内心真正的平静与快乐?李老板的选择,像是一种无声的启示,告诉我们生活可以有另一种模样,幸福的标准也可以由自己来定义。

菜很快上来了。溜肉段外酥里嫩,裹着浓稠的酱汁,咸香可口;地三鲜油亮亮,茄子、土豆、青椒炖得软烂入味,是下饭的绝配;酸辣土豆丝切得很细,清脆爽口,酸辣开胃。就是最纯正、最魂牵梦萦的东北味儿!我们吃得格外香甜,米饭一碗接一碗。这顿朴实无华的家常菜,在连续几天精致或生猛的海鲜大餐后,显得如此对胃口,像一位老友,抚慰了我们的“东北胃”,也悄然慰藉了一丝淡淡的、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乡愁。

吃完饭,我们和李老板道别,真诚地祝他生意兴隆,在这片海岛上生活顺心。走出小饭馆,阳光正好,心里暖洋洋的,充满了能量。这顿意外的“家乡味”午餐,不仅仅是味蕾的满足,更是一次心灵的触动和关于生活可能性的思考,成了长岛之行一个温馨而深刻的插曲。

回到渔家乐,我们美美地睡了一个午觉。午后的阳光透过薄窗帘,在房间里投下温暖而慵懒的光斑,窗外传来隐约的、有节奏的海浪声和不知疲倦的蝉鸣,一切都显得那么安详、静谧,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了。

醒来后,神清气爽,精力充沛。我们再次出门,没有目的地,只是随心所欲地沿着街道向更深处漫步,更彻底地去沉浸、去感受这座海岛的静怡本质。我们走过安静的居民区,看到老人在大槐树下聚精会神地下着象棋,孩童在巷口无忧无虑地追逐嬉戏,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走过小小的、弥漫着鱼腥味的渔港,看晚归的渔船缓缓靠岸,皮肤黝黑的渔民们忙碌而有序地卸下银光闪闪的渔获,汗水在夕阳下闪烁;走过一片幽静的黑松林,听到鸟鸣啾啾,松涛阵阵,脚踩在厚厚的松针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在这种极致的慢节奏中,我们的思绪也自然而然地沉静下来,开始了一些更深层的交流。佳佳挽着我的手臂,轻声说:“小宇,你有没有发现,出来旅行,尤其是像今天这样,没有行程压力,只是随便走走,反而能让我们的交流变得更深入?在城市里,每天被工作、通勤、各种琐事推着走,好像连静下来好好说句话的时间都成了奢侈品。”

“是啊,”我深有同感,“旅行像是一个‘抽离’的过程,让我们暂时从惯性的生活轨道中跳出来,有了一个旁观者和反思者的视角。就像现在,看着这里的人们日复一日、看似单调的生活,反而会让我们思考自己生活的意义和方向。我们是不是在追逐一些东西的同时,也丢失了一些更本质、更宝贵的东西?比如这种从容不迫的心境,比如对身边人、对日常生活的细腻感知。”

佳佳点点头:“嗯,而且这种共同的旅行经历,尤其是在陌生环境里一起面对问题(比如晕船和虫子)、一起发现美好的过程,好像也让我们的关系更紧密了。它创造了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独特的记忆库。这些共同的记忆,就像粘合剂,比任何承诺都更有力量。你看李老板,他选择了一种生活;而我们,其实也在通过一次次的选择,共同塑造着我们未来的生活模样。旅行,也是这种塑造的一部分。”

我们的话题从具体的生活,延伸到了更宏观的时代感怀。看着眼前这些低矮的、充满岁月感的平房,对比我们居住的高楼大厦;感受着这里的“无人商店”和缓慢节奏,对比大城市的便捷高效与人际疏离,佳佳感叹道:“我们这一代人,好像恰好站在一个剧烈的转型点上。我们的童年还残留着计划经济的集体记忆和相对简单的人际关系,而我们的成年则彻底卷入了市场经济的洪流和全球化的浪潮。我们见证了两种几乎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的兴替。有时候会觉得有点撕裂,既怀念过去那种‘慢’和‘暖’,又无法抗拒现在这种‘快’和‘广’带来的机遇与刺激。”

“这就是我们的宿命,也是我们的财富吧。”我握紧她的手,“这种跨越感,让我们能更辩证地看待问题,不会轻易地厚古薄今,也不会盲目地推崇当下。我们知道每一种选择都有其代价和收获。就像长岛,它保留了让我们羡慕的宁静和淳朴,但可能也意味着发展机会的相对匮乏。而我们所处的喧嚣都市,在带来压力和疏离的同时,也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和便利。关键可能不在于身处何地,而在于能否在内心找到一种平衡,守护住自己最看重的东西,比如健康,比如亲情爱情,比如内心的宁静。”

傍晚时分,我们自然而然地又走到了海边。不是景点,只是一处僻静的、只有当地人才会来的海岸。找了一块被海浪冲刷得光滑平整的礁石坐下,面对着无垠的、正在被夕阳染色的浩瀚大海。

夕阳正在西沉,像一位伟大的画家,将天空和大海当作画布,尽情挥洒着温暖的金色、绚烂的橘红色和浪漫的粉紫色。海面波光粼粼,像铺了一层不断晃动的碎金。海浪轻柔地、有节奏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哗—哗—”的、如同母亲摇篮曲般催眠的声音。几只晚归的海鸥在瑰丽的晚霞中舒展地翱翔,身影被镀上了一层耀眼金边。

佳佳轻轻地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伸手搂住她。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全身心地沉浸在这天地间最壮丽的演出中。看着夕阳一点点收敛起它最后的光芒,像一个疲惫却满足的巨人,缓缓地、庄严地沉入海平面以下。天空的色彩经历着最辉煌的演变,从绚烂至极,慢慢归于平静温和的黛蓝色。紧接着,第一颗星星像害羞的少女,在天边悄然亮起。

海风带着傍晚的凉意吹来,但我们靠在一起,感觉很温暖,从身体到心里。心中充满了这次旅程带来的丰盈感和沉淀后的宁静——

“真舍不得走。”佳佳轻声说,语气里没有伤感,只有经历丰富旅程后、内心被美好填满的那种满足后的眷恋和对时光流逝的淡淡惆怅。

“嗯,”我紧了紧搂着她的手臂,让她的头更舒服地靠在我肩上,这片海,这里的石头,这里的安静,那瓶自助的可乐,那顿意外的东北菜,还有我们今天的这些谈话,我们都记在心里了。它们会成为我们的一部分,跟着我们回去,也许能在喧嚣中给我们带来一丝长岛的海风般的清凉和提醒。”

当最后一抹晚霞也融化在深蓝色的天际,夜幕像轻柔的纱幔缓缓落下,我们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手牵着手,踩着渐起的星光,慢慢地走回渔家乐。身后,是繁星初现的璀璨夜空和永不停息、吟唱着永恒之歌的海浪声。长岛,用它最后一份极致的宁静、淳朴和引发的深沉思考,为我们这次漫长而丰富的旅程,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值得久久回味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