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皓像个被塞满了逻辑乱码的机器人,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透气”,每一步都踏在名为“烦躁”的荆棘上。
502寝室内,气氛却因“缪斯·大嫂”的“艺术扶贫”任务而诡异升温。
林丹像打了鸡血的毕加索,对着电脑屏幕上的京都各色“伪深沉”短视频账号指指点点,唾沫横飞:“看这个!‘星空代码吟游者’!拍个调试bUG非要选天台,裹个破毯子装仰望星空,文案写‘当程序报错时,宇宙也在低语’…我呸!bUG就是bUG!宇宙要真低语也是骂他写的什么破玩意儿!” 他飞快地在苏晚要求的报告文档里敲下:“此账号矫饰指数:★★★★★,星空毯子疑似某宝9.9包邮,建议大嫂用逻辑探照灯戳穿其廉价忧伤!”
邱泽捧着一袋薯片,看得津津有味:“这个呢?‘禅意算法僧’?在竹林里敲木鱼念代码…敲的还是‘hello world’?我都能敲!”
林丹嗤笑:“禅意?我看他是馋意!想红想疯了!报告备注:此僧木鱼声节奏混乱,疑似卡在死循环,建议大嫂用楚然的滑板轮子给他超度一下!”
沈晨则倚在窗边,捧着一杯氤氲热气的清茶,目光悠远地看着窗外枯枝上最后一片挣扎的残叶。林丹的“艺术批判”在他耳中自动过滤成了背景白噪音。他忽然低吟:“代码如落叶,伪饰的忧伤在风中打着旋儿,终究要归于泥土…而真正的逻辑之根,却在冰冷的冻土下…暗自灼烧?”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向姜皓空着的座位,仿佛那里坐着一个正在经历“文艺复兴”阵痛的艺术灵魂。
就在这时,林丹的手机再次响起天籁之音!
林丹一个滑跪(夸张)接起电话,声音谄媚得能滴出蜜:“喂?嫂子!您忠诚的调色盘已就绪!请问有何神谕降临?”
电话那头,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玩味,如同猫爪拨弄琴弦:“‘浮世绘’进度如何?”
“报告嫂子!已完成百分之八十!京都这些‘伪神’的泡沫,已被小弟的笔锋戳得千疮百孔!保证让您看得神清气爽!”林丹拍胸脯保证,震得手机嗡嗡响。
“嗯。”苏晚似乎很满意,“给你个新任务,算是…艺术扶贫。”
“艺术扶贫?”林丹一愣,随即狂喜,“大嫂您说!扶贫谁?小弟我义不容辞!是给晴晴拍写真还是帮沈晨策展?” 他脑补了一堆美差。
苏晚轻笑一声,那笑声透过听筒,让林丹心头莫名一紧。
“扶贫对象嘛…”苏晚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姜皓。”
“噗——!”林丹刚喝进嘴里的水全喷在了邱泽的薯片袋上,“咳咳咳…老…老姜?扶贫他?扶啥?逻辑已经登峰造极了啊!” 他怀疑自己耳朵被楚然的无视震坏了。
邱泽心疼地看着湿漉漉的薯片,憨憨地问:“老姜需要扶?开什么玩笑…”
沈晨则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艺术扶贫逻辑之神?此命题…充满荒诞的诗意与悲壮的浪漫…”
苏晚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他最近对着旧书发呆的行为模式,以及被劣质模仿者轻易激怒的逻辑崩坏,充分暴露了其精神世界的…贫瘠与失衡。需要注入一点真正的艺术审美和人间烟火,中和一下他那过度冰冷的逻辑结晶。”
林丹听得云里雾里,但“大嫂任务”高于一切:“明白!大嫂您说怎么扶?是给他床头挂幅莫奈的《睡莲》?还是在他键盘上撒把玫瑰花瓣?”
“肤浅。”苏晚轻斥,“艺术扶贫,要润物细无声。这样,你找个机会,不经意的,把这份资料‘落’在他能看到的地方。” 她顿了顿,补充道,“记住,要看起来像是…命运的偶然馈赠。”
紧接着,林丹的邮箱“叮”一声,收到了一份加密文件。标题:《魔都“浮世绘”精选集:烟火气中的逻辑闪光(苏晚批注版)》。
林丹点开预览,眼珠子差点瞪出来!里面全是魔都318那边拍的Vlog片段!
夏晴在烟火缭闹的夜市里,举着糖葫芦笑得像个小太阳,旁白是苏晚清冷的批注:“【烟火逻辑】糖葫芦的酸甜配比与幸福感呈非线性正相关,忽略环境噪音(城管吆喝)影响。”
楚然在工作室专注地焊接一块滑板电路板,火花四溅,苏晚批注:“【冷焰逻辑】专注力峰值与工具精度成反比?有趣的现象。”
林薇抱着一大袋薯片,缩在电竞椅里看新番,眼镜反光,苏晚批注:“【次元逻辑】薯片消耗速率与番剧精彩程度呈强相关,但‘燃’与‘泪’对消耗模式的影响机制不明。”
甚至还有苏晚自己的一段!在弄堂口的小馄饨摊,暖黄的灯光下,她小口吃着馄饨,侧脸柔和,苏晚自己的批注竟然是:“【味觉悖论】低价馄饨带来的满足感远高于米其林三星?逻辑漏洞?或情感变量权重异常?”
林丹看得下巴掉地!大嫂这是…把自己的生活切片,配上逻辑批注,当“艺术扶贫”教材给老姜看?!这操作…太骚了!
“大…大嫂…”林丹结结巴巴,“这…这‘命运的偶然馈赠’…难度有点高啊!老姜那鼻子,比警犬还灵!一眼就能识破是您…”
“那是你的问题。”苏晚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狡黠,“方法自己想。做得好,楚然那边…我可以考虑让她把你从‘物理格式化’的待办清单上…划掉。”
楚然!物理格式化!划掉!
林丹如同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瞬间充满了智慧和勇气!“明白!保证完成任务!让这份‘命运的馈赠’如春风化雨,悄然滋润老姜那贫瘠的…呃…艺术荒漠!” 他瞬间脑补了十八种“不经意”遗落文件的方案。
挂断电话,林丹如同即将执行绝密任务的007,眼神坚定(且猥琐)地扫视寝室,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姜皓那纤尘不染的书桌——那本被他遗忘在石桥(苏晚快递过来)的旧版《时间简史》,正静静地躺在桌角。
“就是你了!”林丹眼中精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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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皓带着一身寒气(和未消的郁气)回到寝室时,已是深夜。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准备用更深奥的代码埋葬那恼人的思绪。
然而,就在他伸手去拿那本《时间简史》时,动作猛地顿住!
一本明显不属于他的、崭新的、封面设计极其文艺的笔记本,如同天外来客,极其“不经意”地压在了那本旧书上。笔记本的扉页还夹着一张便签,上面是林丹模仿沈晨风格、却写得歪歪扭扭的字:
> “晨光熹微,于图书馆拾得此本,内蕴珠玑,思君或有所需。 —— 命运の匿名馈赠者”
姜皓的眉头瞬间拧紧。图书馆?拾得?命运馈赠?林丹的字迹化成灰他都认得!这拙劣的伪装,侮辱谁智商呢?
他冷着脸,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拈起那本笔记本,仿佛上面沾满了林丹的愚蠢细菌。笔记本的封面触感温润,是某种昂贵的特种纸,上面印着抽象的水墨线条。他随手翻开。
第一页,赫然贴着几张打印出来的、色彩鲜活的生活照片——正是苏晚发来的那些魔都Vlog截图!夏晴的糖葫芦,楚然的电焊火花,林薇的薯片,还有…苏晚在小馄饨摊的侧影。
每一张照片旁边,都用极其工整、清丽又带着一丝锐利的字体,写着批注。正是苏晚那些充满逻辑思辨的点评:【烟火逻辑】、【冷焰逻辑】、【次元逻辑】、【味觉悖论】…
姜皓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死死钉在那张苏晚的侧影照片上。暖黄的灯光勾勒着她柔和的轮廓,低垂的眼睫下,是卸去了女王锋芒的、近乎温顺的神情。旁边那行【味觉悖论】的批注,更像是一种自嘲式的袒露。
他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那股在寒风中都无法驱散的烦躁,奇异地沉淀下来。
他下意识地往后翻。
笔记本的后面,竟然不是空白的!而是用同样的字体,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不是代码,不是逻辑分析,是…诗?
准确地说,是模仿十四行诗格式的…代码情诗?
> Sonnet I:致冗余协议
> 冰冷的冗余,堆砌的城墙,
> 守护着核心,拒绝光的造访。
> 可当数据风暴席卷荒原,
> 为何心跳模块,溢出陌生的喧响?
> 是bUG的侵袭,还是…新的变量在生长?
> Sonnet II:论协同运行
> 双核并行,协议初拟。
> 逻辑的经纬,试图将混沌梳理。
> 可石桥的烟火,弄堂的喧嚣,
> 是未定义的噪声,还是…无法解析的密钥?
> 协同的进程,是否兼容这名为“你”的谜题?
> Sonnet III:关于恋旧
> 泛黄的书页,承载着宇宙的旧梦,
> 公式冰冷,诉说星辰的律动。
> 可为何指尖,眷恋粗糙的纹理?
> 是算法的惯性,还是…某种非逻辑的悸动?
> 恋旧的代码里,是否藏着一个…不愿升级的漏洞?
字迹优雅,韵律工整,将冰冷的逻辑术语和晦涩的情感隐喻,硬生生糅合在一起,透着一股极其别扭又…异常认真的文艺感。
姜皓:“……”
他拿着笔记本,如同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冰冷嫌弃,到看到苏晚照片时的凝滞,再到看到这些“代码十四行诗”时…彻底裂开!
这是苏晚写的?!
不可能!她的风格是精准犀利的批注,是洞穿一切的眼神,是女王般的掌控!怎么会是这种…扭扭捏捏、充满酸腐文人气的十四行诗?还“冗余协议”、“心跳模块溢出”、“非逻辑的悸动”?
但如果不是她…林丹那个蠢货?他要有这文笔和心思,母猪都能上树了!沈晨?沈晨的风格是飘忽的忧郁和冷幽默,写不出这种强行嫁接的“逻辑文艺体”!
唯一的解释…
姜皓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苏晚那双洞察一切、又充满狡黠的眼睛。是她!一定是她!她故意伪造了这本笔记本!用林丹当幌子!塞给他这些…这些…
艺术垃圾?!
一股被戏耍的怒火混合着难以言喻的羞恼,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逻辑盔甲、还被强行套上一件滑稽文艺小丑服的傻瓜!
“林!丹!”姜皓的声音瞬间冻结了整个寝室!
正躲在被窝里假装睡觉、实则竖起耳朵听动静的林丹,吓得一个哆嗦,差点从床上滚下来!“到…到!” 他声音发颤。
姜皓猛地转身,将那本烫手的“艺术扶贫”笔记本狠狠拍在林丹桌上(力度之大,震得邱泽的蛋白粉罐子都跳了一下):
“解释!”
“这拙劣的、充满逻辑硬伤和语法错误的、试图用过期文艺腔包裹冰冷术语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矫饰气息的…文学污染物!” 姜皓的毒舌火力全开,每一个定语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领域?!”
他指着扉页上那行歪歪扭扭的“命运馈赠者”:“还有这侮辱智商的伪装!你的大脑皮层褶皱,贫瘠到连一个像样的谎言都编织不出来了吗?!”
林丹被这劈头盖脸的逻辑风暴轰得外焦里嫩,欲哭无泪:“老姜!冤枉啊!真是我捡的!就在图书馆哲学区!亚里士多德雕像脚下!我还以为哪位文艺大神给逻辑之神的情书呢!我一片好心…”
“好心?”姜皓冷笑,指尖点着笔记本里那些“代码十四行诗”,“把这些逻辑崩坏、情感错位的精神污染源塞给我,叫好心?我看你是被楚然的‘无视’刺激得精神分裂,产生了传播‘文艺病毒’的报复性快感!”
“我没有!”林丹百口莫辩,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他求助地看向沈晨。
沈晨却轻轻拿起那本被拍在桌上的笔记本,指尖拂过上面工整的字迹和那些“代码十四行诗”,眼神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欣赏。他低低叹息:“逻辑的冰冷骨架,披上文艺的朦胧纱衣…这笨拙的尝试,如同在冻土上种植玫瑰,绝望中…竟透着一丝令人心碎的浪漫?” 他抬头看向暴怒的姜皓,“老姜,或许,这并非污染,而是…某个灵魂,试图用你唯一能理解的语言,在冻原上…点燃一簇微弱的篝火?”
“篝火?”姜皓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一把夺回笔记本,指着上面那首《关于恋旧》,“在恋旧的代码里寻找‘不愿升级的漏洞’?这叫篝火?这叫…逻辑自毁程序的启动代码!”
他再也无法忍受,拿着那本如同烫手山芋的笔记本,再次转身,带着比上次更甚的狼狈和无处发泄的怒火,又一次冲出了寝室!这一次,他连“散热”或“透气”都懒得说,甩门的巨响如同他逻辑世界崩塌的丧钟!
寝室内,再次陷入死寂。
林丹瘫在椅子上,眼神绝望:“完了…大嫂的艺术扶贫…直接把老姜扶到崩溃边缘了…”
邱泽看着被震倒的蛋白粉罐子,心疼地扶起来:“老姜好像…真的很讨厌那本子?”
沈晨则望着再次紧闭的房门,幽幽地吟诵起笔记本上那首《致冗余协议》的最后两句:
> “是bUG的侵袭,还是…新的变量在生长?”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邃如夜:“新的变量…已然生长。只是这生长的阵痛…未免太过…艺术了些。”
而冲出寝室的姜皓,站在冰冷的月光下,手里紧紧攥着那本该死的“文艺病毒源”。苏晚在小馄饨摊的侧影和那些扭捏的“代码十四行诗”在他脑海里疯狂打架。
他烦躁地翻开笔记本,目光再次落在那首《关于恋旧》上。
“恋旧的代码里,是否藏着一个…不愿升级的漏洞?”
月光下,逻辑之神的耳根,悄然爬上了一抹…被精准命中的、可疑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