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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门城楼的临时指挥部里,烛火被穿堂风刮得忽明忽暗,墙上的地图被密密麻麻的红、黑标记占满——红圈是万山的防线,黑点是敌军的推进路线,两者在东门城外的山道上,正一点点逼近交汇。刘飞坐在主位,指尖按着地图上“落马坡”的位置,目光扫过围坐的众人:赵青刚从校场赶来,甲胄上还沾着尘土;陈武带着鹰嘴关的兵卒刚到,脸上带着奔波的疲惫;周强的斥候队还在城外探查,只留了副手参会;孙满仓手里攥着防御工事的清单,时不时低头核对;苏先生则捧着一卷地形志,眉头微蹙。

“敌军前锋离东门不足十里,主力随后就到,现在议个章程出来。”刘飞的声音打破沉默,没有多余的铺垫,直奔核心,“两种打法:要么据城死守,依托城墙耗到敌军粮尽;要么主动出击,利用城外山道阻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你们怎么说?”

“我选主动出击!”赵青第一个起身,手按在刀柄上,声音铿锵,“东门出去三里就是落马坡,那地方山道窄得只能过两匹马,两侧是陡坡,咱们带两百精锐埋伏在坡上,等敌军前锋过来,滚木礌石往下砸,再用鸟铳扫,保管能把他们的前锋打垮!敌军没了前锋,后续攻城就没了锐气!”

“不可!”陈武立刻反驳,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敌军前锋是亡命徒,后面跟着两千多流民当挡箭牌,落马坡虽窄,可咱们出击时,一旦误伤流民,不仅落人口实,还会寒了那些想投奔咱们的人的心。更要紧的是,敌军主力有数千人,咱们就两千多兵,分出两百去阻击,城门防守就弱了,万一敌军绕到其他城门攻城,咱们顾此失彼怎么办?”

赵青刚要争辩,苏先生抬手按住了他,目光落在地图上:“赵队正的勇猛没错,陈队正的谨慎也对,关键在‘度’。敌军的弱点很明显——流民被裹挟,军心散乱;攻城器械是临时赶造的,简陋不堪;指挥层是山贼拼凑的,号令难统一。但他们的优势是人数多,能堆消耗。咱们若死守,城墙虽坚,可敌军要是围而不攻,再分兵去抢黑松岭的矿场、乱石镇的粮田,咱们一样被动。”

“苏先生说得对!”周强的副手突然开口,递上刚收到的斥候密报,“探得敌军主力里,有不少人是临时抓来的壮丁,手里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就拿根木棍;只有黑云寨的残部和卫所逃兵有钢刀,约莫五百人,是敌军的核心战力。他们推进得快,粮草没带够,全靠沿途劫掠,撑不了多久。”

孙满仓这时也抬起头,把防御清单推到众人面前:“城防这边,东门城墙加固过,城门后堆了三层沙袋,城墙上有二十门佛郎机炮,滚木礌石够支撑三天攻城;西门、北门各有五百兵,南门留了两百预备队。但要是主动出击,得给前线配火器——至少五十把鸟铳,十箱弹药,不然光靠冷兵器,挡不住敌军的亡命徒。”

众人的目光最终又落回刘飞身上。他指尖在地图上缓缓移动,从落马坡划到城外的土堡,再从土堡划到东门城楼,忽然停住:“敌军想靠人数堆死咱们,咱们就不能按他们的节奏打。我看这么办——梯次防御,诱敌深入,依托坚城,伺机反击。”

话音刚落,众人都直起了身,等着他细说。

“第一梯次,由赵青带两百精锐,配五十把鸟铳,去落马坡设伏。”刘飞的手指点在落马坡,语气斩钉截铁,“不用恋战,就打敌军前锋的五百核心战力——先用鸟铳打乱他们的阵型,再推滚木礌石,消耗个百十人就撤,往城外的土堡退。记住,只打山贼和逃兵,别伤流民,要是流民往两边跑,别拦着。”

赵青眼睛一亮,抱拳应下:“放心!保证打疼他们就撤!”

“第二梯次,陈武带三百人守土堡。”刘飞的手指移到土堡位置,“这土堡是之前修的哨堡,墙高三丈,能架炮。赵青撤到这里后,你们合兵一处,再打一轮阻击——用土堡上的两门炮轰敌军阵型,等他们攻到堡下,就扔火油瓶,烧他们的攻城梯。打半个时辰就撤,退到东门城下,和城上的兵力汇合。”

陈武点头:“土堡的防御我看过,够支撑一轮阻击,保证能把人安全撤回来。”

“第三梯次,也是最关键的,依托城墙死守。”刘飞的目光扫过孙满仓,“城墙上的炮要盯住敌军的攻城器械,他们一推出来就轰;滚木礌石别省着,等敌军爬城墙时再往下扔。孙满仓,你带工匠在城楼上随时修补缺口,保证城墙不失。”

“没问题!”孙满仓重重点头。

“最后是反击。”刘飞的声音陡然提高,“等敌军连续攻两次城,士气衰竭时,我带南门的两百预备队,从东门侧门冲出去,赵青、陈武带城内的骑兵队配合,直插敌军指挥核心——只要打掉黑云寨的头目和卫所逃兵的头领,剩下的流民和壮丁必乱,到时候咱们再喊降,能收多少收多少。”

苏先生这时补充道:“我和吴文才留在城内,一是安抚百姓,防止谣言作乱;二是调度后勤,保证前线的弹药和伤兵救治。另外,让乱石镇、黑松岭的人闭寨自保,别派援兵,免得被敌军分兵偷袭。”

所有人的分工都明确了,没有一句多余的争论——从最初的“出击”与“死守”之争,到最终形成梯次防御的策略,每个人的意见都被吸纳,既发挥了赵青的勇猛,又兼顾了陈武的谨慎,还利用了敌军的弱点和己方的地形优势,没有盲目冒进,也没有被动挨打。

刘飞站起身,按住腰间的长刀,目光扫过众人:“敌军虽多,但人心不齐;咱们虽少,却都是为了守家拼命。各司其职,守住东门,守住万山!”

“遵令!”众人齐声应答,声音震得烛火都颤了颤。随后,赵青转身就往校场跑,要去点齐精锐;陈武带着副手去土堡布置防线;孙满仓扛着清单,往城墙上的火器阵地赶;苏先生则和吴文才一起,去安抚城内的百姓。

临时指挥部里很快空了下来,只剩刘飞和地图上的红黑标记。他望着窗外越来越近的烟尘,心里没有半分慌乱——经过这几年的历练,万山的军事指挥层早已不是当初的草台班子,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职责,每一步战术都经过周密盘算。

风卷着烟尘扑在城楼上,远处传来敌军的呐喊声。刘飞握紧长刀,登上城楼——赵青的队伍已经消失在落马坡的方向,城墙上的士兵们正严阵以待,佛郎机炮的炮口对准了山道。梯次防御的大网已经铺开,就等敌军钻进网来,这场硬仗,他们必须赢,也一定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