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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着电梯按钮的手还没松开,李狗剩那张脸就卡在门缝里,拖把横着一挡,整个人挤进来时差点把鼻梁撞扁。

“哥!”

他压低嗓门,声音像是从破喇叭里挤出来的:“你刚发的那条‘陈姐小腿有炸弹’的微信……她回你了。”

我眼皮一跳!

“她说:‘你在说什么?’然后就把聊天记录删了。”

我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在“发送”状态上滑了一下——凌晨3:17。

自动发出,未编辑,未确认。

系统干的,不是我。

而陈蒹葭的回复时间是3:18。

太快了!

快得不像人能反应过来的节奏。

倒像是……预判!

我猛地想起什么,一把拽过李狗剩的衣领:“你刚才说她办公室香薰瓶上写着‘陆氏安神香’?”

“对啊,还有你爸的名字缩写,LJY。”

我脑门一炸!

我爸叫陆九渊?

那我叫啥?

陆九渊?!

这名字从二十年前就开始用了。

就像是一张早就铺好的网,连出生证明都能造假。

更何况一瓶香?

电梯“叮”地一声停在一楼。

我冲出去直奔技术部,李狗剩在后面小跑跟着,嘴里还念叨:“哥,你别忘了,那台hp m609dn打印机,去年真吞过老刘的记忆!”

“他说他扫地扫到一半,抬头连自己身份证号都想不起来……”

我没理他……

而脑子里全是凌晨3:17那个时间点。

母亲签协议的时间!

系统自动发信的时间!

香薰启动的时间!

现在……

连打印机的使用记录,也定格在这个时刻。

我冲进技术部,欧阳青正翘着二郎腿,对着三块屏幕敲代码,衬衫扣子又崩了一颗,露出胸口那串符文刺青,正随着呼吸忽明忽暗。

“欧阳!”

我一把拍在他桌上:“查内网日志,行政部那台hp m609dn,昨晚有没有异常连接?”

他头都不抬:“凌晨三点十七?有……”

“你账号登录,上传了个加密包,目标路径是打印机固件底层。”

我浑身一冷!

“我根本没开机。”

“但系统记录显示你不仅开机了,还用管理员权限绕过了防火墙。”

他终于转过头,推了推酒瓶底眼镜。

“更离谱的是——这台打印机,Ip地址是匿名的,不属于任何部门设备列表,但它确实存在,而且……一直在接收来自你手机的信号。”

我盯着他!

“就像它根本不是现代造的。”

“不是现代造的?”

我冷笑:“那它是秦始皇赐的?”

“差不多!”

他调出打印机状态页,屏幕上赫然一行字:

上次使用:1942年4月5日 03:17

我盯着那串数字。

仿佛就像被雷劈中……

1942年。

我妈签协议那年!

而这台打印机……

型号是2023年才上市的hp m609dn。

“它在骗时间。”

我低声说:“有人给它打了个时空补丁,让它看起来像是从1942年就开始运行。”

欧阳青咧嘴一笑:“要不咱进去看看?”

“进哪儿?”

“它的系统。”

我眯起眼:“你疯了?那是固件底层,进去了轻则变植物人,重则魂飞魄散。”

“那正好!”

他站起身,扯了扯领带:“我早就想死一回了。”

十分钟后……

我们蹲在行政部角落,那台打印机安静地立在文件柜旁,外壳漆黑,面板干净得反光,像块墓碑。

王铁柱坐在对面工位,脖子上鱼鳃一开一合,正用嘴和鼻同时吸食墨粉盒里的碳粉,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水声。

我瞥了他一眼,启动系统。

【叮!检测到高危玄学设备】

【建议启用‘镇定技术员’人格模板】

我立刻切换!

推眼镜……

扶额……

叹气……

三连技拉满。

“这破机器又卡纸了。”

我嘀咕着,顺手拆开侧盖,动作熟练得像修了十年打印机。

欧阳青蹲在我旁边,压低声音:“给我显形。”

三个字出口!

就见一股肉眼可见的音浪扫过打印机内部,激光定影组件后方的空间猛地扭曲,像水波荡漾,随即浮现出一道三维投影——

青砖甬道……

两旁陶俑列阵;

手持长戟……

面目模糊……

但眼神死死盯着前方!

而尽头是一扇青铜门,门上刻着四个古篆:

陆氏先茔!

我呼吸一滞。

这是我家祖坟的门。

可我家祖坟在湘西,被李狗剩守着,每年清明烧纸他都得跳一段赶尸舞。

哪来的兵马俑?

更诡异的是……

最前排一尊陶俑手里捧着竹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我眯眼一看,差点骂出声。

《伤寒杂病论》卷三。

张仲景的医书?!

怎么跑这儿来了?

可再细看……

那些字不是墨写的。

而是一条条活生生的蛊虫,排列成文,还在缓缓蠕动。

就像在诵读!

“这tm是控尸咒。”

我咬牙:“把医学典籍改造成驱魂经。”

欧阳青冷笑:“要不咱进去会会这群‘中医黑’?”

我看了他一眼:“你确定不是去找死?”

“死不了!”

他拍了拍胸口刺青:“我骂得越脏,活得越久。”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伸向投影。

指尖刚触到那层光膜,整条甬道突然震动。

陶俑齐刷刷抬头,眼眶里泛起幽绿光芒。

紧接着,它们开口了。

不是吼!

不是喊!

而是齐声背诵:

“阳明病,脉迟,食难用饱,饱则微烦,头眩,必小便难……”

每念一句……

我后颈的血玉就烫一分,皮肤底下那层青铜鳞片又开始往外冒,像有东西在骨头缝里爬。

这是知识型诅咒!

用《伤寒论》当杀阵,谁懂中医谁中招。

我咬牙,脑子里飞速翻找李狗剩教的湘西口诀。

可那些都是赶尸调,对付僵尸还行。

但对付这群背医书的兵马俑?

没戏!

直到我听见它们念到“茵陈蒿汤”那一段。

我猛地想起什么,用长沙话吼了一嗓子:

“辣不辣咯?这药苦不苦?”

陶俑齐刷刷一愣!

“阳明病……”

它们一下子卡壳了。

“你娘的,茵陈蒿是甜的还是苦的?”

我继续用方言逼问:“煎三碗喝一碗,剩下两碗喂狗啊?”

陶俑眼眶绿光狂闪,脑袋开始晃动,像是程序错乱。

“苦……不苦……辣……”

“砰!”

就见一尊陶俑脑袋炸了。

而碎片里滚出一块青铜片,巴掌大,断口参差,上面刻着两个字:

陆令!

我心头一震。

这是我爸的官印简称。

他生前是湘西巡检司都尉,人称“陆令”,这虎符……是调兵信物。

我一把抓起,塞进裤兜。

可就在触碰到虎符的瞬间,整栋楼的音响系统“嗡”地一声自动开启。

苗疆祭祀号角响起,低沉、悠远,带着蛊虫振翅般的嗡鸣。

电梯指示灯全灭,防火门“轰”地落下,走廊尽头,高跟鞋声由远及近。

哒、哒、哒。

节奏很稳,但不对。

陈蒹葭走路从来不会这么慢,她每次都是“蹬蹬蹬”地冲进来,像要踹门。

可这声音……像是故意模仿她,却少了那股杀气。

更诡异的是,每走一步,翡翠扳指敲击鞋跟的声音就响一次。

清脆……

规律……

就像在打摩斯密码。

我低声道:“有人在演她。”

欧阳青冷笑:“那咱也演呗。”

我摇头:“来不及了,她已经锁死这层。”

我迅速把虎符塞进旺财的狗窝,顺手摸了把狗头:“兄弟,压阵。”

旺财抬头看了我一眼,尾巴摇了摇,随即趴下,像守着什么宝贝。

我转身……

故意把工牌掉在打印机旁,然后钻进通风管道。

欧阳青在下面喊:“我给你开空调,热流干扰红外追踪!”

我没应声,手脚并用往前爬。

管道狭窄,灰尘呛人。

但我顾不上了!

爬到一半……

我回头看了眼打印机废纸篓。

里面有一张撕掉一半的签到表。

我伸手勾出来,扫了一眼。

姓名栏写着:

马戈壁

部门空白。

入职时间:1942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