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尾的铁架子硌得掌心发麻，鞋底在轨道上拖出一串火星。
老宋那辆焊着红灯管的送餐车横在隧道中央，锅铲还卡在两个灰脸人的肋骨之间。
他摇下车窗，吼得脖子青筋直跳：
“抓紧！我带你去见真正的老板！”
我没吭声，翻身上车。
还顺手把那张染血工牌塞进痒痒挠的暗槽。
而车灯扫过前方墙壁……
就见一行喷漆大字红得扎眼：
“别信穿白大褂的。”
老宋一脚油门到底，铁门在车头“哐”地炸开。
碎铁片飞溅！
隧道深处冷得反常。
呼吸都结霜！
车灯照出一道锈死的铁门。
上头挂着块铁皮牌子：
“员工禁入·停尸房”。
车突然熄火！
引擎“咔”地一声哑了。
老宋没下车，盯着那扇门。
眼神像被钉住！
他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像是说给地底听：“到了，他们都在等你。”
我扶着车门没动，后颈血玉还在发烫。
系统在脑子里敲警报：
【高危灵能场域临近】
【建议赶紧撤离】
我没理！
这地方不对劲！
但更不对劲的是老宋——
一个食堂厨师！
开着改装餐车从地铁隧道杀出来救人！
还知道“真正的老板”？！
我装作脚软，踉跄两步靠上车门，顺手用痒痒挠的尖在座椅底下划了道痕。
系统自动标记：
【反追踪符痕·已部署】
万一被困……
至少能留个出口。
老宋推开车门，围裙上的“红烧肉套餐”沾着泥和血。
他走到铁门前，掏出一把铜钥匙，插进锁孔时手抖了一下。
门“吱呀”拉开……
就见一股冷雾扑出来，带着铁锈和腐肉混合的味儿。
我跟进去，门在身后自动合拢。
锁死！
而月光从头顶通风井斜切下来。
照出一地霜白！
三十七具尸体整齐排开。
仰面躺着……
就见额头各嵌着一块血玉碎片。
那些碎片排列成一个巨大的图腾。
线条扭曲……
就像某种远古文字。
又像人脸！
老宋脱下围裙，露出腰间一圈红绳，挂着铃铛和符袋。
他从保温箱里掏出一包朱砂，撒在尸体脚边。
围成个圈！
然后把锅铲插在地上。
铲刃朝外，像立了根旗杆。
我退到墙角，手指摸进袖口。
启动系统隐藏功能：“人形测谎仪”。
目标锁定老宋！
观测模式设为“深层催眠识别”。
他站到阵眼位置。
闭眼……
深吸一口气。
下一秒，音乐响了。
不是音响！
是直接从他嘴里哼出来的——
调子古怪！
就像苗疆的丧歌！
又掺着电子杂音！
听着像老收音机播到一半卡带。
他抬起手，动作僵硬。
就像是被人拽着胳膊在动。
他在跳舞……
赶尸舞！
每踏一步，脚底就渗出血，和地上的朱砂混在一起。
跳到第三圈……
他突然抓起锅铲，猛地扎进自己左手掌心。
血“哗”地喷出来，滴在图腾中心。
地面炸开蓝焰！
三十七具尸体齐刷刷睁眼。
眼白全黑！
就像被墨汁泡过。
它们同时抬起手，指尖对准我。
老宋站在火里，掌心还插着锅铲，脸上却露出笑容。
他开口……
声音变了，低沉沙哑。
就不像是他自己：“引路者已至，献祭开始。”
系统警报闪红：
【目标情绪波动异常】
【记忆断层……】
【存在深层催眠痕迹】。
我立刻切换人设！
瞬间扑跪上前，嗓音发颤：
“宋叔！我是九渊啊！你不记得了？”
“小时候我偷你锅铲，被你追着打，躲在李狗剩家猪圈里，你还给我带了馒头……”
我眼泪说来就来，滚得真实。
系统提示：
【演技触发·忠犬护主模板】
【情绪共鸣达成】
老宋动作一滞！
蓝焰晃了晃。
我继续嚎：“你教我炒糖色，说火候差一秒都不行！”
“你还说……”
“做人也得像炒菜，该收汁时就得收——宋叔，你现在就是火候过了啊！”
他眼珠动了动，嘴唇哆嗦。
蓝焰突然暴涨，火中浮出一个人影。
红发……
旗袍……
手里还捏着定魂钉。
陈蒹葭的幻影！
她抬手……
定魂钉直刺我心口。
我坐着没动！
就在钉尖离胸口还有半寸时，脸上的悲痛瞬间收住，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
系统弹出提示：
【演技完美·触发测谎反制机制】
“啪”的一声，像是玻璃炸裂。
幻影碎了！
老宋踉跄后退，锅铲从掌心拔出，血喷了一地。
他跪在地上，喘得像破风箱。
而眼神终于有了焦点！
他抬头看我，嘴唇动了动：
“你……和当年那个孩子……一样眼神……”
我扶住他肩膀：“谁让你这么做的？”
他喉咙里咯咯响，血从嘴角溢出来，断断续续挤出三个字：“穿白大褂……”
然后头一歪，昏了过去。
我摸他手腕，脉搏弱得几乎摸不到。
但指尖能感觉到皮下有东西在动——
一截细小的虫状物！
正顺着血管往胳膊上爬。
和李狗剩体内那种蛊虫一样！
我扯开他衣领，发现他左肩有道陈年烧伤。
疤痕形状……
就像半枚实验室编号！
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
【目标身份识别完成：林振海，20年前“新源生物”实验室爆炸案唯一幸存者，档案已注销】。
难怪他能开改装车冲进地铁隧道！
难怪他知道“真正的老板”——
他根本不是什么食堂厨师？
而是二十年前那场事故的活口！
而“穿白大褂的”？！
就是当年制造爆炸的人。
我抬头看那三十七具尸体，额头的血玉碎片还在微微发亮。
它们不是祭品！
是接收器。
整个阵法……
是冲着我后颈这块血玉来的——
它才是真正的信号源！
老宋——不，林振海——被催眠了！
被迫跳赶尸舞激活阵法！
目的就是引我来这儿！
让血玉和尸体完成共振。
谁下的命令？
国师家族？
赵无极？
还是……
我摸出痒痒挠，把顶端的芯片残片抠下来，贴在林振海颈侧动脉处。
系统开始扫描：
【检测到远程指令残留】
【信号源指向——集团行政楼b座，地下三层，恒温实验室】
那个地方……
行政部没人去过！
但我知道……
上个月，我“不小心”把咖啡洒在董事长的文件上，瞥见过一页报告。
标题是：“容器007神经同步实验·第17次失败”。
我盯着林振海的脸，低声说道：
“你不是第一个被当工具的人。”
他眼皮动了动。
没醒！
我站起身，把锅铲从地上拔出来，甩了甩血，插进自己腰带。
这玩意儿看着像厨具！
实则刃口带符文。
是青城派的镇邪剑！
门外传来滴水声。
一滴……
一滴……
砸在铁门上！
我走过去……
发现门缝底下渗进来黑色液体，顺着地面流向尸体阵。
那不是水！
是血。
但血里浮着细小的白色颗粒，像药片溶解后的残渣。
我蹲下……
用痒痒挠尖挑了一点。
系统立刻报警：
【检测到神经抑制剂成分】
【与行政部员工口吐白沫症状一致】
有人在往停尸房灌药血！
门内侧没有把手。
锁死了！
我环顾四周，通风井太高。
唯一的出口是那扇铁门！
我走到林振海身边，把他扶起来，搭在我肩上。
他的体温低得吓人，呼吸时带着痰音。
“撑住……”
我说道：“我带你去找那个穿白大褂的。”
刚迈步……
头顶通风井的铁栅栏“咔”松动。
一块砖被推开！
就见一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伸下来。
手里拿着注射器！
针头闪着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