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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那杯酒,还没温好 > 第11章 花妖口中的灵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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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花妖口中的灵脉秘密

破庙的木门早被岁月啃出了裂缝,穿堂风裹着雨丝撞进来时,裂缝里会漏出细碎的呜咽声,像谁藏在暗处轻轻啜泣。沈逸尘坐在靠近炉火的石凳上,手里攥着块粗布,正一点点擦拭剑鞘上的泥污——那剑鞘是母亲亲手为他选的楠木所制,外侧刻着三道“护灵符”纹,内侧还藏着半张泛黄的符纸,是十二岁那年他学画符时,母亲手把手教他留下的半成品,符纸上还能隐约看到两人交叠的指印。

布纹划过符纹凹槽里的泥垢时,他总会下意识放轻力道,仿佛怕惊扰了母亲残留的气息。炉火噼啪作响,火星偶尔溅到剑鞘上,又很快熄灭,在深色的木头上留下一点转瞬即逝的亮痕,像极了他记忆里母亲偶尔闪过的笑容。

谢昭言坐在对面的供桌旁,指尖夹着张从修士身上搜来的“寻灵符”。符纸边缘泛着焦黑,中间“寻灵”二字用朱砂画就,此刻正透着暗淡的红光,像颗快要熄灭的炭火。他没像往常那样转着破妄镜调侃,只垂着眼,用指腹反复摩挲符纸边缘的褶皱,像是在琢磨朱砂里掺的灵脉粉末——那是只有玄门核心弟子才知道的秘方,寻常修士根本用不上这样的符纸。

破妄镜被他随手放在供桌上,镜面映着跳动的炉火,偶尔会闪过一丝极淡的蓝光,像是在感应着什么。两人之间的沉默像炉边的青烟,慢慢弥漫在破庙里,直到一阵“嗒嗒”的轻响打破平静——阿瑶抱着一捆晒干的灵草站在门口,草叶上未干的雨珠正顺着叶脉往下滴,落在青石板门槛上,晕开一圈圈小小的湿痕。

她今天换了件淡蓝色的粗布衫,是李伯的老伴连夜改的,领口还缝着朵用白布绣的小花儿,却依旧掩不住她的局促。她的指尖反复捻着灵草顶端的枯叶,淡粉的妖气在指缝间轻轻晃荡,像株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秧苗——那是妖类情绪紧张到极致时才会有的反应,上次张修士举着剑要砍向李伯时,她指尖的妖气也抖得这样厉害。

“外面雨还没小,进来烤烤火吧。”沈逸尘抬头时,正看见阿瑶的耳廓泛着浅粉,连垂在肩头的发梢都沾着细碎的雨珠,像落了层薄霜。他往旁边挪了挪石凳,给她腾出个靠近炉火的位置,“灵草先放炉边烘干,不然捂久了会发霉。”

阿瑶犹豫了一下,抱着灵草慢慢走进来。她蹲下身时,发梢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在火光下投下的阴影,像两片颤动的蝶翼。“我……”她张了张嘴,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棉絮,“我想跟你们说件事,关于灵脉,也关于我族人的事。”

谢昭言收起手里的“寻灵符”,把破妄镜轻轻往阿瑶方向推了推,镜面朝上,蓝光收得极淡,像是怕惊扰了她藏在心底的秘密。“想说就说,没人会打断你。”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少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散漫,多了几分沉静的认真,“我们不是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玄门修士。”

阿瑶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她从怀里摸出个巴掌大的锦盒,锦盒是用妖域特有的灵木所制,表面刻着细密的灵花纹路,虽然边缘已经被岁月磨得有些光滑,却依旧泛着淡淡的光泽,能隐约闻到一股清苦的草木香——那是只有妖域灵木才有的味道,沈逸尘在母亲的旧香料盒里闻到过一次。

她的指尖轻轻扣开锦盒的搭扣,里面铺着一层晒干的灵花花瓣,正中央躺着一片与众不同的花瓣——花瓣边缘泛着淡金色,纹路像极了母亲旧笔记里画的“妖域灵花”,那是早在二十年前就绝种的花,玄门的《灵植录》里只记载了一句“灵花出妖域,能引灵脉气”,连配图都没有。

“我是花妖,来自妖域的灵花族。”阿瑶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片金色花瓣,淡粉妖气落在上面时,花瓣竟微微亮了一下,像是在回应她的触碰,“我们族里世代守护着妖域的‘过渡灵脉’——那是连接妖域和人间的灵脉,它的灵力很特别,不像玄门的灵脉那样只能滋养修士,它既能让妖修炼,也能让人种的庄稼长得好,就像雾隐村后山的灵脉一样。”

她的声音渐渐柔和下来,眼里也泛起了微光,像是在回忆族里的日子:“小时候,我常跟着母亲去灵脉边玩,灵脉周围长满了灵花,风一吹,花瓣就会飘得满山谷都是。母亲说,过渡灵脉是天地赐给人和妖的礼物,只要好好守护它,人和妖就能一直安稳生活,不用互相提防。”

沈逸尘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母亲的旧笔记里有一页专门写着“过渡灵脉”,字迹比其他页都重,墨色都有些晕开,像是写的时候情绪很激动:“灵脉无界,滋养众生,若为贪欲所困,必引灾祸。”当时他才十二岁,只觉得母亲是在替妖族说话,还跟母亲吵了一架,说她“胳膊肘往外拐”,现在想起母亲当时落寞的眼神,他的胸口突然一阵发闷。

“二十年前,玄门突然说妖域要抢人间的灵脉,发动了‘灵脉之战’。”阿瑶的声音突然发抖,指尖的妖气也变得不稳定,金色花瓣上的光泽也暗了下去,“可其实,是盟主带着人找到了我们的领地。他穿着玄门的锦袍,手里拿着玄门的令牌,说过渡灵脉是‘不祥之脉’,会让人间陷入混乱,要我们毁掉它。”

她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锦盒里的灵花花瓣上,溅起小小的水花:“我们族人怎么会肯?那是我们守护了几百年的灵脉,是我们的根啊!族长跟盟主理论,说过渡灵脉从来没伤害过人类,可盟主根本不听,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修士就举着剑冲了上来……”

阿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强迫自己往下说,像是要把压在心底二十年的痛苦全都倒出来:“我当时才五岁,被母亲藏在灵花田的石缝里。我从石缝里往外看,看见族长被修士的剑刺穿了胸膛,他的妖气散在灵脉上,灵脉的光都暗了几分;看见隔壁的阿婆把我推开,自己挡在修士的剑前;看见母亲抱着我往石缝跑,身后的修士追着她砍……”

她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母亲为了保护我,引着修士往反方向跑。我最后看见她时,她的妖气已经快散完了,衣服上全是血,却还在朝我藏的方向挥手,让我快跑……我躲在石缝里,听着族人的惨叫声,听着灵脉被符纸封印的声音,不敢哭,不敢动,直到天黑透了,才敢偷偷爬出来。”

沈逸尘的胸口突然发烫,怀里的瓷瓶碎片像是有了感应,隔着衣襟传来阵阵暖意,像是母亲在轻轻拍他的背。他想起母亲笔记里夹着的那张地图,地图是用羊皮做的,上面画着两条发光的线,一条标着“雾隐”,一条标着“妖域灵花谷”,地图边缘还写着一行小字:“两处灵脉,同根同源,需护之。”当时他问母亲这是什么,母亲只摸了摸他的头,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这是能让大家都活下去的地方。”现在他终于懂了,母亲早就知道过渡灵脉的存在,早就知道灵脉之战的真相,她把地图藏在笔记里,就是想让他有一天能发现这一切。

“我逃出来后,一路躲躲藏藏。”阿瑶擦干眼泪,继续说,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玄门的修士到处抓妖,看见有妖气的就杀。我不敢靠近任何有人烟的地方,只能靠吃野果、喝泉水活下去。有好几次,我都差点被修士抓住,是靠着母亲留给我的这片金色花瓣才躲过去——它能遮住我的妖气,让我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人类小孩。”

她把金色花瓣轻轻捧在掌心,眼里满是珍视:“我跑了很多地方,从妖域边界跑到人间的深山,跑了十七年,直到三年前,我闻到了雾隐村后山灵脉的气息——那是和我们族里过渡灵脉一样的气息,清清凉凉的,带着草木的香味。”

“我当时又饿又冷,实在走不动了,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了雾隐村。”阿瑶的嘴角终于有了一点笑意,“村民们没有因为我是妖而赶我走,李伯看见我在村口晕倒,还把我背回了家,他的老伴给我煮了粥,给我缝了新衣服。他们问我叫什么,我不敢说自己是妖,只说我叫阿瑶,家里人都没了。”

“后来,我发现后山的过渡灵脉因为常年没人滋养,已经快枯竭了。”阿瑶的指尖泛着淡粉妖气,轻轻落在炉火边的灵草上,原本有些蔫的灵草瞬间变得翠绿,“我就用族里的方法,每天去后山给灵脉输送一点妖气,慢慢唤醒它。我还教村民们种能吸收灵脉灵力的灵谷,灵谷长得又快又好,村民们的日子也慢慢好起来,我以为这样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可没想到……”

她的声音又低了下去,眼里的光也暗了:“盟主还是找来了。他说雾隐村有妖患,要屠村夺灵脉。我知道,他不是怕妖患,是怕有人知道过渡灵脉的真相,怕有人知道他当年做的那些事!他怕大家知道,所谓的‘灵脉之战’,不过是他为了独占灵脉编造的谎言;所谓的‘除妖患’,不过是他为了掩盖罪行的借口!”

阿瑶突然抬起头,看向沈逸尘,眼里带着恳求,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沈少主,我知道你要回陵光阁揭穿盟主的阴谋。我想跟你们一起去,我能证明过渡灵脉的真相!这金色花瓣就是证据,它能感应到过渡灵脉的气息,只要把它放在过渡灵脉边,它就会发光,能让玄门的弟子知道,他们当年杀的不是抢灵脉的妖,是守护灵脉的守护者,是无辜的族人!”

沈逸尘看着她手里的金色花瓣,又看了看谢昭言。谢昭言拿起供桌上的破妄镜,镜面映出阿瑶的身影,没有任何警示的红光——破妄镜辨的是“恶意”,不是“种族”,这说明阿瑶没有半分恶意,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好,你跟我们一起去。”沈逸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你族人的冤屈,过渡灵脉的真相,都该被所有人知道,都该被还一个清白。”

阿瑶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却笑了,眼角眉梢都透着释然。她指尖的淡粉妖气轻轻绕住沈逸尘的手腕,像一条温柔的丝带,带着灵脉的清清凉意:“谢谢你们……我母亲当年临死前跟我说,总有一天,会有人明白过渡灵脉的意义,会有人为我们族人平反,现在我终于等到了。”

这时,林砚从外面跑进来,身上沾着不少泥,头发也被雨打湿了,贴在额头上。他手里拿着几件玄门执法堂的外袍,外袍的领口绣着银色的“执法”二字,还带着修士身上的汗味。“少主,我从被绑的修士身上搜出了这些外袍,我们可以乔装成执法堂的弟子,混进陵光阁。”他把外袍放在地上,喘着粗气,“刚才我去山脚下侦查,张修士的人还在搜雾隐村,估计很快就会发现被我们绑起来的修士,我们得尽快出发,不然等他们派更多人来,就走不了了。”

谢昭言站起身,把破妄镜收进怀里,又拿起放在供桌旁的酒葫芦晃了晃,里面还剩小半壶酒,发出“哗啦”的轻响。“正好,酒还没喝完,路上能暖身子。”他走到沈逸尘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带着熟悉的笑意,却多了几分并肩作战的郑重,“准备好了吗?去陵光阁,揭穿阴谋,还真相一个公道。”

沈逸尘点了点头,把瓷瓶碎片小心翼翼地放进衣襟里,贴在胸口的位置——那里能感受到碎片的暖意,像是母亲在陪着他。他又把剑鞘系好,伸手拿起一件玄门执法堂的外袍,抖了抖上面的灰尘。

阿瑶把锦盒紧紧抱在怀里,金色花瓣的暖意透过锦盒传过来,让她安心了不少。林砚则把从修士身上搜来的符纸和传讯符收好,还特意把“寻灵符”放在最外面,万一遇到盘查,还能蒙混过关。

谢昭言推开破庙的门,雨已经小了很多,变成了细密的雨丝,天边泛起一层淡淡的鱼肚白,远处的山峦轮廓在晨雾里若隐若现。“走吧。”他率先走了出去,玄门外袍的下摆扫过门槛上的雨珠,溅起小小的水花。

沈逸尘、阿瑶和林砚跟在后面,四个穿着玄门外袍的身影,沿着泥泞的山路,慢慢消失在晨雾里。阿瑶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雾隐村的方向,村里的炊烟已经升起,像一条淡淡的丝带飘在雨雾里。她在心里默默说:“娘,族人,我要去为你们讨回公道了。等我回来,一定让过渡灵脉重新滋养这片土地,一定让灵花重新开遍灵花谷,一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灵花族,从来不是抢灵脉的妖,是守护灵脉的人。”

破庙里的炉火渐渐熄灭,只剩下一堆泛着余温的灰烬,和空气中残留的米酒香、灵草香,还有那一点点淡粉的妖气,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发生过的故事,曾许下的约定,曾藏在心底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