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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都市言情 > 盲狱桃花劫 > 第83章 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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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冰冷的对峙中艰难地爬行。窗外的天色,由浓黑逐渐转为深灰,然后是压抑的铅灰。第一缕惨白的光线,终于费力地穿透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没有温度的亮痕。

天亮了。

李雪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的站立和寒冷而僵硬麻木,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带来骨骼摩擦般的剧痛和肌肉的强烈抗议。她无视瘫坐在床边、眼神空洞颓败的郝木峰,开始行动。

她不再寻找被撕毁的衣物,而是极其缓慢地、一步一顿地走向卧室角落的衣柜。每一次迈步,每一次抬手,都伴随着清晰的吸气声和额角滚落的冷汗。她打开柜门,无视那些昂贵精致的衣裙,从最底层翻找出一套许久未穿、质地普通的家居服——长袖长裤,能最大程度遮盖住身上的伤痕。

穿衣的过程漫长而痛苦。手臂穿过袖管时牵扯到肩背的淤伤,提裤子时挤压到肋部的疼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她紧咬着牙关,下唇被咬破的地方再次渗出血丝,咸腥味在口腔里弥漫。但她没有停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异常专注地、一点一点地将自己包裹起来。

郝木峰像一尊泥塑般坐在床边,看着她艰难地完成这一切。他几次想开口,想阻止,想用最后的力气威胁,但接触到李雪那完全无视他存在的、冰冷空洞的眼神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沉重的、挫败的喘息。

李雪穿好衣服,没有看他一眼,扶着墙壁,一步一步挪出了卧室。客厅里一片狼藉,昨晚被踹坏的门锁碎片还散落在地上。她穿过客厅,走向玄关。拿起自己的包,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儿,找出手机。屏幕裂了一道细纹,但还能用。

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支撑身体,解锁手机,手指在通讯录里滑动。肿胀的手指动作有些笨拙,但她准确地找到了那个名字:李守兔。那个昨晚郝木峰声称是“工作需要、逢场作戏”的女人,那个被他推出来挡箭、最终被他无情抛弃的年轻女孩。

李雪拨通了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传来李守兔带着浓重鼻音、有些怯懦的声音:“喂…郝太太?”

李雪的声音异常平静,没有任何波澜,直接得近乎冰冷:“是我,李雪。你现在有空吗?来我家一趟。现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和过于平静的语气弄懵了,带着迟疑和不安:“现…现在?去您家?郝太太,我…我……”

“对,现在。”李雪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郝木峰不在家。我有事找你。很重要。” 她报出了详细的地址,然后不等对方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做完这一切,李雪将手机塞回包里。她不再靠着墙,而是扶着玄关的柜子,慢慢地走向客厅的沙发。每走一步,身体的疼痛都尖锐地提醒着她昨晚的遭遇。她极其缓慢地坐下,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带来一阵短暂的、虚假的舒适,但随即更深沉的疲惫和疼痛席卷而来。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像是在积蓄最后的力量。

大约一个小时后,门铃响了。声音在寂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刺耳。

李雪睁开眼,扶着沙发扶手,艰难地站起身,一步步挪到门边。她没有看猫眼,直接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李守兔。她看起来比昨晚更加憔悴,眼睛红肿,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看到李雪开门,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愧疚和茫然。

“郝…郝太太……”李守兔的声音细若蚊呐,头垂得很低。

李雪侧身让开通道,动作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显得僵硬:“进来吧。”

李守兔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进客厅,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她局促地站在客厅中央,不敢坐下,也不敢直视李雪的脸——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到李雪脸上未消的淤青和肿胀。

李雪关上门,没有落锁。她走回沙发边,重新坐下,指了指对面的单人沙发:“坐。”

李守兔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坐了下来,身体绷得紧紧的,只坐了沙发的边缘。

客厅里一片死寂。只有墙上时钟的秒针在规律地走动。李雪的目光落在李守兔身上,平静地审视着。女孩年轻的脸庞上满是惶恐和痛苦,显然郝木峰昨晚的抛弃和羞辱给了她沉重的打击。

“郝木峰昨晚,”李雪开口,声音依旧平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他打了我。打得很重。” 她陈述事实,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李守兔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李雪脸上那些清晰可怖的伤痕,又迅速低下头,肩膀开始微微发抖,声音带着哭腔:“对…对不起,郝太太…我…我不知道他会…我没想到……”

“你不用道歉。”李雪打断她,语气淡漠,“该道歉的不是你。”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李守兔绞紧的双手,那双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李守兔,”李雪直接叫了她的全名,目光锐利地刺向她,“告诉我,你恨郝木峰吗?”

这个问题像一颗炸弹,在李守兔耳边炸响。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瞬间翻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恐惧、委屈、被欺骗的愤怒、以及一种被压抑的、尖锐的痛苦。她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又不敢。

“说实话。”李雪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他不在。”

李守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泪毫无征兆地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她看着李雪平静却带着伤痕的脸,看着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长久以来积压的屈辱、愤怒和被当作玩物般抛弃的恨意,终于冲破了恐惧的堤坝。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非常用力。泪水随着点头的动作甩落。

“恨。”她哽咽着,声音破碎却清晰,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我恨他!郝太太,我恨他!他骗我!他打击我!他把我当成垃圾一样扔掉!我恨死他了!” 她像是打开了闸门,压抑的哭诉和咒骂倾泻而出,身体因为强烈的情绪而剧烈颤抖。

李雪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李守兔的哭诉渐渐变成断断续续的抽泣,她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

“很好。既然恨他……” 李雪的目光从李守兔泪痕斑斑的脸上移开,落到虚空中的某一点,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那就把你对他的恨,用在我身上。”

李守兔的抽泣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睛里充满了极度的困惑和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郝太太…您说什么?”

李雪缓缓转过头,重新看向李守兔,眼神平静无波,清晰地重复:“我说,把你对郝木峰的恨,发泄在我身上。”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补充道:“我还是他的合法妻子。”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某种禁忌的锁链。李守兔脸上的困惑瞬间被一种扭曲的、近乎疯狂的光芒所取代。她理解了李雪的意思。那是一种最直接、最极端、也最具毁灭性的报复方式——通过占有和玷污郝木峰法律意义上的妻子,来践踏他作为男人的尊严,来发泄自己被他玩弄和抛弃的滔天恨意。李雪将自己作为了报复郝木峰的工具和祭品。

李守兔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急促。她看着坐在沙发上面容平静、伤痕累累的李雪,看着这个郝木峰名正言顺的妻子。恨意的火焰在她眼中熊熊燃烧,烧毁了最后一丝理智和犹豫。被抛弃的痛苦、被欺骗的愤怒、以及一种扭曲的、想要毁灭郝木峰一切的欲望,彻底吞噬了她。

她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动作带着一种被恨意驱动的凶狠。她没有说话,只是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直直地扑向沙发上的李雪。

李雪没有躲闪,甚至没有移动。她只是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向后靠在沙发背上,将自己完全打开,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等待着恨意的降临。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仿佛即将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客厅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衣物摩擦的窸窣声,以及一种令人窒息的、充满了痛苦、恨意和毁灭气息的沉默。窗外,惨白的天光无力地照耀着这座城市,公寓楼下的街道开始传来车流和人声的嘈杂,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在这个冰冷的客厅里,时间仿佛凝固在了一场由仇恨驱动的、无声的风暴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