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读趣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绢帕送出后,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又滑过两日。漪兰殿内依旧风平浪静,常嬷嬷的伺候无微不至,守卫的轮换也规律得如同钟摆。苏晚晚面上沉静,心中那根弦却越绷越紧,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心惊。

那枚铁片被她摩挲得几乎光滑,西苑、匠作营、观星台这几个词在她脑中反复盘旋,与父亲的死、光化旧事、“量天尺”的预言交织成一团更大的迷雾。她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一个巨大的迷宫中央,每一条路径都通往更深的黑暗。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等待,准备另想他法时,转机在一个深夜悄然降临。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苏晚晚和衣躺在榻上,并未真正入睡,只是闭目养神。忽然,她听到窗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如同夜枭鸣叫的短促哨音。

不是风声,也非虫鸣。那声音带着一种特定的韵律,只响了一下便消失了。

苏晚晚猛地睁开眼,心脏骤然收缩。这是……萧铭与她约定的信号?那夜他离去前,似乎并未提及此种联络方式。难道是云袖?亦或是……那铁片的主人?

她悄无声息地坐起身,屏息凝神,侧耳倾听。

片刻后,窗棂被极轻地叩响了三次,停顿,又叩响两次。

不是萧铭亲至的沉稳,也不像云袖的轻巧。这节奏带着一种陌生的、干脆利落的气息。

苏晚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赤足走到窗边,压低声音:“谁?”

窗外沉默了一瞬,随即,一个刻意压低的、略显沙哑的男声传来,语气简洁直接:

“匠作营,已查。”

是铁片那边的人!他们果然收到了她的绢帕,并且去查了!效率如此之高!

苏晚晚强忍住激动,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结果如何?”

“遗址尚存,残垣断壁,近年无人打理。”窗外的声音语速很快,“但月前,有人见过生面孔在附近出没,形迹可疑,似在寻找什么东西。其中一人,左眉骨有道旧疤。”

左眉骨有旧疤!一个极其显着的特征!

“可知是何人?”苏晚晚追问。

“不知身份。但观其行事作风,不似宫中之人,倒像是……江湖路子。”窗外人顿了顿,补充道,“那些人最后消失的方向,是往皇宫这边。”

江湖路子?在寻找东西?最后指向皇宫?苏晚晚脑中飞速运转。这些人寻找的是什么?会和“量天尺”有关吗?还是与观星台的秘密有关?那枚铁片,是否是他们在寻找过程中遗落,或是故意留下的标记?

“那铁片……”她试探着问。

“信物而已,无需深究。”窗外人打断她,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果决,“我等与你目的或有交集,但非一路。今日之言,是酬你父当年之义。望你好自为之,莫要再试图联络。”

酬你父当年之义?苏晚晚如遭雷击!这些人认识她父亲苏承谕?!他们是因为父亲的关系,才向她透露这些信息?

她还欲再问,窗外却已传来衣袂破风的轻微响动,那人的气息迅速远去,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苏晚晚僵立在窗边,久久未能回神。

父亲……父亲当年到底还结识了些什么人?这些身怀武功、行事诡秘的江湖客,与他又有何渊源?他们口中的“目的或有交集”,又是指什么?难道他们也在这旋涡之中,追寻着某个真相?

左眉骨有疤的江湖人,在废弃的匠作营寻找东西,最终目标指向皇宫……这条新的线索,非但没有让局面清晰,反而让水变得更浑了。

她感到一张更大的网正在缓缓张开,网罗了朝堂、宫闱、江湖,甚至可能牵扯到更久远的前朝旧事。而她父亲苏承谕,似乎就站在这张网的一个关键节点上。

她重新坐回榻上,只觉得浑身发冷。原本以为对手只是贤妃、萧铭、墨云子这些宫中势力,如今看来,宫墙之外,还有更危险的猎手在暗中窥伺。

那个左眉骨有疤的人,是否就是那夜观星台上的刺客?还是另一股完全不同的势力?

她将已知的线索再次在脑中梳理:

宫中,贤妃失势但未倒,萧铭得势却心思难测,墨云子超然物外却深不可测。

宫外,有神秘江湖客在追寻与西苑、观星台相关之物,可能与父亲有旧。

而她手中,握着“量天尺”和星图薄板,以及那则关乎国运的预言。

所有这些,似乎都隐隐指向三年后的那个甲子年。

她不能再被动地困在这里了。萧铭的“保护”如同温水煮蛙,迟早会让她失去所有的主动权。她必须尽快与萧铭摊牌,至少要弄清楚,他对于这些宫外势力的出现是否知情,他的“合作”究竟诚意几何。

打定主意,苏晚晚反而冷静下来。她走到妆匣前,取出了萧铭给的那块玉佩,紧紧攥在手心。

这一次,她要主动敲响那扇窗。

翌日,她寻了个由头,向常嬷嬷表示想当面感谢三殿下的救命之恩,并有一些“宫中旧事”想向殿下禀明,或许对殿下有所助益。

常嬷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多问,只道:“老奴会向殿下转达。”

消息送出去后,苏晚晚便开始了耐心的等待。她相信,以萧铭的精明,绝不会放过任何可能获取信息的机会,尤其还是她主动提出的。

果然,当天夜里,子时刚过,熟悉的、沉稳的脚步声便停在了她的窗外。

“听说,你想见孤?”萧铭的声音隔着窗纸传来,听不出情绪。

苏晚晚站在窗内,握紧了玉佩,清晰而平静地开口:

“殿下,奴婢想问,除了贤妃与墨监副,您可知这宫中宫外,还有谁……在盯着那‘量天尺’,盯着那甲子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