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程蹲在地上，看着怀里抱着他大腿、一脸依赖的小神农石年，心中百感交集。
一方面，看着这个自己亲手从懵懂孩童教导成草药小能手的小家伙，他确实有种老父亲般的欣慰。石年已经能独立辨认出上百种草药，甚至能凭借直觉指出哪些植物有毒，哪些能治病。族人们对他的崇拜，已经快要赶上对钱程这个了。
但另一方面，脑海里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像一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他本就脆弱的神经。
【当前宿主积分余额：-4,200,000。】
负四百二十万。
钱程感觉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大写的字。从现代社会的房贷车贷，到穿越到这个鬼地方，还欠了系统一屁股积分。他甚至怀疑，系统是不是跟某些贷款App有合作，专门坑他这种穿越者。
小空啊小空，钱程在心里默念，语气带着一丝哀求，【神农的启迪】任务我圆满完成了吧？九转还魂草我也收到了，虽然这玩意儿在原始社会除了复活濒死族人好像也没啥用。你看，是不是该启动回归程序了？我想念我的外卖、我的空调、还有我那没追完的剧了。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回归意愿……正在分析宿主当前状态……】
钱程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紧紧盯着眼前虚无的空气，仿佛能看到系统面板在闪烁。
有戏！他屏住呼吸，连石年在他腿上蹭了蹭都没在意。
【……分析完毕。检测到宿主身上存在未闭合因果线，与本地土着伊耆石年绑定深度超过90%。常规回归程序无法启动。】
因果线？钱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冰水，我就教了他认认草药，这怎么就因果线深度90%了？我又没给他签什么师徒契约，更没把他怎么样！
这系统怕不是个因果线收集癖吧？
【叮！因果线判定标准包括但不限于：知识传授、命运干涉、情感联结。宿主的行为已深刻改变伊耆石年的成长轨迹，符合高强度因果绑定标准。】
钱程：
他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抱着一棵树大哭一场。合着做好人好事还有错了？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就不该多管闲事，让石年自己在山里跟植物算了。
那……那我怎么才能断开这因果线？钱程不死心，继续追问。
【叮！为解决因果线问题，触发紧急补偿任务——道启鸿蒙！】
又来了！钱程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这破系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任务名称：道启鸿蒙】
【任务目标：前往混沌初期，为指定先天人族开启灵智。此子为先天道胎，开灵后将顿悟大道，未来成圣，于紫霄宫讲道，补全天道缺失。】
【任务时限：7个地球日。】
【任务奖励：
- 基础奖励：积分 2,000,000（欠款将降至-2,200,000）。
- 完成奖励：永久被动技能道之亲和力，修炼、悟道速度提升100%，可与天地大道产生微弱共鸣。
- 失败惩罚：抹除宿主关于本系统及穿越的所有记忆，遣返至现代社会随机地点。积分欠款将转化为霉运光环，终身绑定。】
钱程看着任务面板，嘴角抽搐。
两百万积分，听起来不少，但离还清欠款还差得远。那个道之亲和力技能，听起来倒是挺唬人的，但在这个原始社会也用不上啊。
真正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失败惩罚。
抹除记忆？那他这段时间的经历，教石年认草药的辛苦，还有这420万的血泪债，就全都白瞎了？
更恐怖的是霉运光环。他光是想象一下，出门被鸟屎砸中、喝水呛到、走路摔跤、买方便面没有调料包的场景，就觉得人生一片灰暗。
小空，商量一下，钱程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能不能不去？我留在这儿继续教石年，或者我再帮部落做点别的，比如发明个轮子什么的，你给我算点积分行不行？
【叮！检测到宿主消极抵抗，启动强制执行程序。时空坐标已锁定，传送准备中……3…2…1…】
别别别！我去！我去还不行吗！钱程急了，这系统简直是油盐不进。
他还没来得及跟石年告别，一股比上次传送强烈数倍的巨大力量就瞬间包裹了他。眼前的景象如同破碎的玻璃般迅速瓦解，石年那张带着疑惑的小脸，在他眼前一闪而过，最终彻底消失在一片扭曲的光影之中。
石年……等我回来……给你带……带个足球……
这是钱程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他甚至没能说完一句完整的告别。
不知过了多久，钱程在一片剧烈的颠簸中恢复了意识。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滚筒洗衣机，还被设置了强力甩干模式，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
咳……咳咳……他呛了几口带着硫磺味的浑浊气体，艰难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灰蒙蒙、无边无际的混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翻滚不息的灰色雾气，以及在雾气中偶尔闪过的、带着毁灭气息的能量乱流。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像是火药、臭氧和烧焦的塑料混合在一起，闻着就让人头晕目眩。
这……就是混沌初期？钱程撑着地面，慢慢坐起身，环顾四周，心中充满了震撼和一丝恐惧。
这地方跟他想象中的宇宙诞生之初完全不一样。没有璀璨的星云，没有漂浮的陨石，只有无尽的混乱和荒芜。每一次呼吸，都感觉有无数细小的能量粒子钻进肺里，让他浑身难受。
【叮！已成功抵达混沌初期坐标（x:, Y:, Z:0）。任务目标位于前方1000米处，生命体征稳定。请宿主尽快完成开灵任务。】
小空的提示音适时响起，打断了钱程的思绪。
知道了知道了。钱程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刚想站起身，突然感觉右手传来一阵异样的灼热感。
那感觉，就像是有人把一根烧红的烙铁，强行按在了他的手心里。
嘶——！钱程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抬起右手。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只见他的右手，从手腕到指尖，竟然凭空亮起了刺眼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