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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疼……”柚带着哭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利威尔放下手里的抹布,闻声赶去。

柚正趴在地上,膝盖蹭破了一大块皮,血珠混着地上的灰泥渗出来,看着就让人牙酸。他听见脚步声,慌忙想爬起来,刚撑着胳膊坐直,膝盖一弯又疼得“嘶”了一声,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顺着鼻尖往下掉。

“哥哥……疼。”他吸着鼻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白净的脸颊蹭了块黑灰,看着像只被雨淋湿的小橘猫。

利威尔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眉头拧成个疙瘩:“谁让你跑了?”话是这么说,脚步却没停,转身回屋翻出药箱。

地下街的药总是带着股刺鼻的酒精味,他拧开瓶盖时,柚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咬着嘴唇,眼泪汪汪地盯着他的动作。

给伤口消毒时,柚疼得浑身一颤,小手死死攥在一起。

“忍着。”利威尔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手上的力道却放轻了些,棉签蘸着药膏在伤口周围慢慢打圈,“乱动的话,烂掉了只能锯腿。”

柚被吓得一哆嗦,连忙屏住呼吸,眼泪掉得更凶了,却硬是没再哼一声。

利威尔收拾好药箱,起身时看了眼窗外,按照约定,差不多该去老地方见那几个杂碎了。

“你在家待着。”

柚却像是抓住了话里的重点,眼睛亮了亮:“哥哥要出门?”他早就看见他把磨好的短刀塞进靴筒,知道今天肯定有事情要做。

“不关你的事。”利威尔转身,“在家待着,伤口别碰水。”

“我也要去!”柚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不顾膝盖的疼,几步跑到利威尔面前,张开胳膊拦住他,“我保证不捣乱,就跟在你后面,什么都不说!”

他知道利威尔不喜欢带他去见那些人,可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待着太无聊了,而且……柚偷偷抬头看了眼利威尔紧绷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只要跟着这个人就什么都不用怕。

利威尔皱眉:“说了不准。”他要见的人都是些手上沾着血的亡命徒,聊的也不是小孩子该听的东西,柚这副干净得不像话的样子,往那群人里一站,简直像块掉进泥沼的白瓷,怎么看怎么扎眼。

柚的嘴立刻瘪了下去,眼睛里又蒙上一层水汽,刚才忍着没掉的眼泪这下再也兜不住,顺着脸颊啪嗒啪嗒往下掉。他没哭出声,只是站在那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像被抛弃了一样,连带着声音都软得发黏:“哥哥……”

利威尔最受不了他这副样子。

不是受不了别人的眼泪,他在地下街早就见惯了哭嚎的孩子,不是为了抢半块面包撒泼,就是为了求饶装可怜,可柚不一样。

这小鬼的眼泪像是带着钩子,明明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哭声,却总能精准地戳中他心里那点不愿承认的软处。

他别过脸,语气硬邦邦的:“哭也没用。”

柚却往前挪了一小步,小心翼翼地拽住他的衣角,手指轻轻晃了晃,声音细若蚊蚋:“就一次……好不好?我真的很乖的。”

他仰着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紫色的眼眸亮得惊人,像是盛着碎掉的星光。

利威尔盯着那只拽着自己衣角的小手看了三秒,指尖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把他甩开。他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跟上。”

柚的眼睛瞬间亮了,眼泪还挂在脸上,嘴角却先一步翘了起来,忙不迭地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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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藏在地下街最深处的巷子里,木门上挂着块掉漆的招牌,上面的字早就被油烟熏得看不清了。

刚推开门,一股混杂着劣质酒精、汗味和霉味的气息就扑面而来,略显呛人。

进到里间,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昏黄的油灯挂在房梁上,勉强照亮角落里几张木桌。几个穿着破旧的男人散落在四周,或坐或站,看见利威尔进来,原本喧闹的屋子瞬间安静了大半。

“哟,利威尔,你可算来了。”一个独眼的男人从最里面的桌子旁站起来,脸上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笑,目光在利威尔身后的柚身上打了个转,“这小不点是哪来的?你捡的?”

利威尔没理他的调侃,径直走到桌边坐下,把柚往自己身后拉了拉,用眼神示意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东西带了?”他开口时,声音比酒吧里的空气还要冷。

独眼男人耸耸肩,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纸扔在桌上:“老规矩,城西仓库的布防图,我可是花了三天才弄到手。”

他的目光又瞟向柚,这孩子正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那明显不合身的衬衫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扎眼。

利威尔没抬头,手指按住羊皮纸边缘,一点点展开,目光扫过上面歪歪扭扭的线条。“价格呢?”

“还是老样子,三成。”独眼男人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黄黑的牙齿,“不过……”他拖长了调子,眼神在柚身上溜了一圈,“带个孩子来,不怕泄露消息?”

利威尔的指尖在图上顿了顿,抬眼时,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不该问的别问。”

独眼男人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行,你说了算。”

旁边的柚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这里的味道有些难闻,空气里飘着的酒气辣得他鼻子发痒。他偷偷看了眼利威尔,那人正低头和独眼男人说着什么,眉头皱得很紧,侧脸在油灯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和刚刚给他涂药膏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渴了?”忽然,利威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连忙点点头,又怕打扰他们说话,小声说:“有一点点。”

利威尔没说话,抬手敲了敲桌子。吧台后面那个背对着他们擦杯子的老头慢悠悠地转过身,看见是利威尔,问:“要什么?”

“一杯酒,一杯牛奶。”利威尔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老头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牛奶”两个字,但还是没多问,转身去了后厨。

独眼男人在旁边看得直咋舌:“你对这孩子倒是上心,以前可没见你对谁这么好。”

利威尔没理他,转头看向柚,眼神比刚才柔和了些:“喝你的,别乱喝别人给的东西,嗯?”

柚连忙点头,像只被顺毛的小猫:“嗯!”

很快,老头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走过来。柚小心翼翼地接过,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忽然暖烘烘的。他小口小口地喝着,甜丝丝的奶味冲淡了空气里的酒气,让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