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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撞撞语速极快,言辞犀利又带着市井俚语的鲜活,骂得那瘦高个儿面红耳赤,一时语塞。

真是的!

老子要保护的人,谁也别想欺负了去!

“你……你血口喷人!”矮胖子气得哆嗦。

“我喷的是人吗?我喷的是满嘴酸腐臭气的癞蛤蟆!”

梁撞撞回击得又快又狠:“还‘商籍贱业’?没商人贩运货物,你们身上穿的绸缎,喝的茶叶,用的笔墨纸张,哪来的?

靠你们这些只知清谈的‘高才’空手变出来吗?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说的就是你们这种货色!”

“你……你简直有辱斯文!粗鄙不堪!如此污言秽语,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赵鹏气得发抖,指着梁撞撞骂道。

“斯文?”梁撞撞嗤笑一声,拍了拍自己袖子上的墨点:“斯文能当饭吃?能砍海匪?能写出让皇帝都刮目相看的策论?

你们倒是斯文,斯文到连人家策论都没看懂,就敢大放厥词说‘空洞无物’!

告诉你们,康大运那篇疏,每一句都是拿命从海里捞出来的见识!你们的见识呢?

是从哪个花魁的琵琶弦上听来的?

还有……你看看清楚,我袖子上的墨,比你肚子里的都多!到底谁不懂斯文?你个败类!”

一番话如同连珠炮,打得赵鹏等人晕头转向。

他们引以为傲的读书人身份和京城优越感,在这个看似粗鄙的丫头面前被撕扯得粉碎。

周围几个寒门学子听得暗暗解气,甚至有人忍不住低声喝彩:

“骂得好!”

“真解气!”

赵鹏脸涨成了猪肝色,羞恼交加,猛地抓起桌上的酒杯,就想朝梁撞撞泼过去:“泼妇!我……”

嘿呀我擦!

跟谁俩呢?

梁撞撞还能让这等细狗欺负了?脚尖略动,打算等那酒杯飞过来就给踢到细狗鼻子上。

可就在此时,一只坚实有力的手突然从侧面伸来,稳稳地握住了赵鹏的手腕。

那力道极大,如同铁钳,捏得赵鹏“哎哟”一声,酒杯脱手,“啪”地摔在地上,酒液四溅。

“赵同年,好大的火气。”一个平静却带着寒气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不知何时,站着几个同样身穿青色襕衫的青年。

为首的,正是康大运。

刚从宫中出来,康大运脸上还带着一丝面圣后的疲惫,但眼神却锐利如刀,直直钉在赵鹏脸上。

他身后,跟着同样刚从文华殿出来的郑文显、吴茂才,还有几位相熟的贡士,皆是面色不虞地瞪着赵鹏等人。

大堂瞬间鸦雀无声。

赵鹏手腕被捏得生疼,对上康大运冰冷的眼神,又惊又惧:“康……康兄?你……你怎么在此?”

心内却暗暗吃惊——姓康的竟然有这么大力气!难道,他真有杀人的本事?

“怎么?这醉仙楼,只许赵同年在此指点江山,辱我清白,就不许我们来吃碗面?”康大运翘起一边唇角,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响彻整个大堂。

他缓缓松开赵鹏的手腕,赵鹏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手腕上已留下一圈清晰的紫红痕迹——淤血了。

康大运目光扫过赵鹏一桌子人,最后落在那摔碎的酒杯上,嘴角勾起一丝极冷的弧度:“方才在宫中,陛下垂询海疆防务,问得极细;

康某不才,勉力应对,侥幸未坠陛下所望;

陛下金口玉言,谓康某所言‘虽书生之见,却不乏几分务实之想’。”

顿了顿,康大运目光如电,再次刺向赵鹏:“却不知赵同年,是在何处战场厮杀过?

又有何经世济民之策,得以洞悉康某的策论‘空洞无物’,断定康某的军功乃是‘欺世盗名’?

甚至连康某的出身,也成了你口中的‘商籍贱业’?”

他每说一句,赵鹏的脸色就白一分。

皇帝的评价如同重锤,狠狠砸碎了他所有的质疑和底气。

“陛下……陛下真的这么说?”赵鹏的声音都变了调。

“文华殿奏对,满朝文武或有耳闻,赵同年作为消息灵通的京中人士,竟然不知?”康大运的语气带着浓浓的讽刺。

“至于出身,”康大运向前一步,气势迫人:“我康大运行得正坐得直!

家父经商,遵纪守法,纳粮完税,供养了多少工匠伙计?

若无商贾流通有无,京城焉有今日之繁华?

陛下尚且不以商贾为鄙,赵同年倒替陛下做了主?”

谁敢替皇帝做主!

梁撞撞将小腰叉得更嚣张,下巴昂得都快拿鼻孔对着那姓赵的了。

赵鹏被堵得哑口无言,冷汗涔涔而下,他身边的同伴更是噤若寒蝉,恨不得把头埋进桌子底下。

康大运不再看他们,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梁撞撞。

姑娘叉腰的架势可可爱爱,小脸气得鼓鼓溜溜,嘴角还沾着一点没擦干净的酱汁,袖子上的墨点格外显眼,一副“老娘还没骂够”的模样。

康大运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和暖意,脸上的寒冰瞬间消融。

他走过去,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用自己干净的袖口,在梁撞撞唇角抹了抹,极其轻柔:“饿了吧?跟这帮人置什么气?白白耽误吃饭。”

转头又唤道:“再加几碗素面和酱牛肉,肉包子也上几笼。”

然后牵着梁撞撞的手,走到旁边空桌旁,俯身为梁撞撞调整好座椅,服侍她坐好,自己才坐下。

一切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已经这般做过无数次。

也仿佛刚才的冲突从未发生。

梁撞撞被他这带着不言而喻的亲昵的一系列动作弄得发愣,忘了生气,傻乎乎地眨了眨眼。

郑文显、吴茂才等人也纷纷落座,看向赵鹏那一桌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赵鹏等人如坐针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在康大运彻底的无视和周遭人鄙夷嘲讽的目光下,再也待不下去。

赵鹏狠狠瞪了一眼那个多嘴的瘦高个儿,仿佛惹事是他而不是自己,低声咒骂了一句,丢下几块碎银子,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跑了。

经过康大运桌边时,脚步快得像是后面有狗在撵。

可偏偏梁撞撞就是不肯饶过他。

虽然康大运坐在外侧,梁撞撞无法伸脚绊赵鹏摔跟头,但她可以推桌子呀!

梁撞撞手腕稍稍发力,桌沿便狠狠撞了赵鹏一下。

赵鹏本就心慌意乱脚步不稳,这一撞竟然直接趴地上了。

“嘶——”

周围一片抽冷气的声音,大家看着都替他疼。

“噗嗤!”

梁撞撞指着赵鹏狼狈倒地的样子笑出了声:“慢着点走,注意形象,别有辱斯文!”

人固有一死,为毛偏偏是社死!

赵鹏又羞又愤、红头胀脸,按着胯骨轴子、以袖遮脸,爬起来就跑了。

大堂里瞬间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哄笑和议论声。

那几个寒门学子更是朝着康大运这边投来敬佩的目光。

梁撞撞看着赵鹏狼狈的背影,撇了撇嘴:“切,怂包!唉,也就是老子嘴笨……”她抓起桌上那个被拍扁了的肉包子,狠狠咬了一大口:“我好想康康呀!”

康大运看着她沾着墨点、努力啃包子的侧脸,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下卧蚕却越来越鼓,深邃黑眸蕴着深深的笑意,和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动容。

他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梁撞撞倒了一杯粗茶,推过去:“慢点吃,别噎着,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当。”

“谁为他们了!”梁撞撞咽下包子,灌了口茶,瞪着眼睛:“我说过,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你!

再说了,他们凭什么那么说你?

商籍怎么了?没有商籍,他们吃啥?没有商籍,他们穿啥?吃穿都没了,他们还嘚瑟啥?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破玩意儿、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