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空气闷得发涨,你盯着瓷砖上的水渍发呆,脑子里却像被冯林那对狼耳搅成了浆糊。
【这家伙是属牛皮糖的?就不能让人清静会儿?】你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指尖还残留着刚洗澡时留下的余温,这套衣物其实除了领口,其他地方确实遮得严实,连手腕处被绑的红痕都藏在了袖口下,可一想到门外那人的嘴脸,牙就痒得厉害。
门外没再传来动静,静得能听见他翻身时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你琢磨着总不能在马桶上坐成雕塑,深吸口气拧开门锁——果然,冯林还维持着刚才那姿势,只是不知何时抓了个抱枕垫在腰后,红蓝异瞳在你开门的瞬间亮了亮,像发现了新玩具的狼崽。
“舍得出来了?”他尾音拖得长长的,手往旁边拍了拍,“过来坐,刚在厨房煨了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你瞥了眼床头柜上那碗冒着热气的汤,瓷碗边沿还沾着点浅褐色的药渣,闻着像是加了当归之类的温补药材。脚步没动,先剜了他一眼:“离我远点,看见你就浑身不得劲。”
冯林低笑起来,肩头抖得厉害,狼耳跟着颤了颤:“当初是谁抱着我脖子说‘再快点’的?这会儿倒嫌我碍眼了?”
“你闭嘴!”你脸颊腾地烧起来,抓起手边的毛巾就往他脸上扔。他眼疾手快接住,还故意凑到鼻尖闻了闻,眉梢挑得更高:“还带着沐浴后的水汽呢,慕温小哥哥这是……投怀送抱?”
“滚!”你被他堵得说不出话,转身想去拿马桶刷,手腕却被他一段轻功飞来拽住。他的掌心带着薄茧,温度比你的高些,攥得不算紧,却让人挣不开。
“好了不逗你了。”他收了玩笑的神色,指尖轻轻摩挲着你腕骨处的皮肤,“易感期过了,接下来几天没事,带你出去转转?”
你抬眼瞪他,却撞进他认真的眼神里。红蓝两色的瞳孔在午后的光里漾着浅淡的光晕,少了平日的戏谑,倒添了点难得的柔和。颈侧的腺体忽然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他话语里的温度。
【转什么转?我现在这副样子能出门?】你心里吐槽,嘴上却没硬气到底,只是含糊地哼了声:“再说吧。”
冯林像是得了特赦,眼尾瞬间扬起笑意,拽着你的手往床边带:“先喝汤,凉了药效就散了。”他把碗递到你面前,勺子都摆好了,那副殷勤的样子,倒像是怕你跑了似的。
你看着他眼里的自己——全黑的丝绒衣装衬得肤色发白,领口处的痕迹一览无余,再看看冯林那身黑白古装,忽然觉得这画面荒唐又好笑。
最终还是接过了汤碗,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时,你听见自己心里那点别扭的怒气,正像碗里的热气似的,一点点慢悠悠地散了。
你们最终也没出门,就那么窝在被子里凑一块儿看话本聊天。不知内情的人瞧着,怕是要当对相处多年的老夫老妻——偏他一身宽袍广袖的黑白古装,你裹着黑丝绒古装,衬着这现代感的房间,怎么看都透着点诡异。可眼下只有你们俩,这点违和感便也无人在意了。
起初还在聊话本里的狗血桥段,你一言我一语地吐槽得兴起,不知怎的就拐到了那几日的混乱上。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事的?”你指尖捻着书页边缘,抬眼看向他。实在好奇,他明知道你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怎么就能做到……连自己都不放过。
冯林正咬着颗蜜饯,闻言慢悠悠地嚼了两下,没直接答,只挑眉笑:“都同一个人,心有灵犀不是很正常?”
【正常个鬼!】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明知道他在糊弄,却也没再追问。那几日你意识昏沉,保不齐嘴里漏了什么话,他知道些什么也不稀奇。反正只要确定他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足够了。
“我明天……能走了吧?”你合上书页,语气里带了点试探。
冯林沉默了片刻,指尖在你手背轻轻划了下,才笑道:“当然能。这几天……我很满足。”尾音拖得暧昧,末了又添一句,“下次想来了,随时欢迎啊。”
你听得太阳穴突突跳,【下次?再来是上赶着送人头吗?】脸上没露多少情绪,心里早已把他骂了个遍。这种“欢迎”,你是万万不敢再领的。
你没再接话,只把话本往床头柜上一扔,翻身往床里挪了挪,背对着他蜷起身子。被子被你拽得紧了些,布料摩擦着颈后未消的痕迹,带来点微痒的触感。
身后的床垫陷下去一块,冯林的气息跟着漫过来,带着他身上惯有的竹香,混着点刚吃的蜜饯甜气。他没再说话,只听见布料窸窣声,然后有只手轻轻搭在你腰侧,不重,像片羽毛落着。
“别闹。”你闷声说,却没真把他的手拍开。
“没闹。”他声音在耳边,低得像私语,“明天走的话,我给备早饭,你爱吃的蟹黄汤包。”
你心里咯噔一下没回头,只瓮声瓮气地应:“不用,我早起就走。”
“那怎么行。”他手指蜷了蜷,轻轻捏了捏你腰侧的软肉,“总得吃了早饭再走,不然路上该饿了。”尾音里的笑意藏不住,“还是说,怕我下药?”
“你下药又能怎样。”你嘴硬,心里却盘算着明早到底要不要吃那汤包。毕竟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些天,像样的早饭确实没吃过几顿。
他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床垫传过来,让你后背发麻。“也是,我们慕温小哥哥本事大着呢。”他顿了顿,手慢慢收回去,只听见他翻身平躺的声音,“睡吧,明天早起。”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你睁着眼望着墙,脑子里乱糟糟的——想快点离开这个让人脸红心跳的地方,又隐隐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滞涩。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你悄悄回头看了眼,冯林已经睡熟了,眉头舒展着,没了白日里的戏谑,倒显出点难得的乖顺。他那对狼耳软塌塌地贴在枕头上,黑白毛色在昏暗中格外分明。
你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下他的耳尖。软乎乎的,像某种温顺的小兽。
他没醒,只是睫毛颤了颤。
你猛地收回手,心脏跳得有点快,赶紧转回去闭上眼睛。【疯了才会觉得他乖。】你在心里骂自己,可嘴角却忍不住悄悄勾了勾。
这一晚睡得格外沉,连梦都没有。直到第二天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脸上,你才迷迷糊糊睁开眼。身侧已经空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倒不像他平日的风格。
床头柜上放着个食盒,还冒着热气。旁边压着张纸条,是冯林那笔锋张扬的字:“汤包在盒里,凉了不好吃。走时不用打招呼,我在书房。”
你捏着纸条看了会儿,忽然觉得这家伙……好像也没那么欠揍。
只是这点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你按了下去。【想什么呢,赶紧走。】你翻身下床,动作利落。
拎起食盒往外走时,路过书房,果然听见里面传来翻书的声音。你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敲门,径直拉开大门,晨光涌进来的瞬间,你轻声说了句“走了”,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书房里的翻书声停了片刻,随即又响起。你没回头,大步走进了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