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裹着水池的潮气,把竹林吹得沙沙响时,你正帮楠厄把晒干的凝露草收进竹筐——这是明天要用来煮水的,你学着他早上的样子,把草叶理得整整齐齐,偶尔有碎叶落在衣襟上,他会伸手帮你轻轻拂掉,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差不多了,先歇会儿。”楠厄接过竹筐放在廊下,转身去石桌旁端来两碗东西,一碗是温凉的蜂蜜水,一碗是切成小块的蔗糕,“下午适应信息素累着了吧?吃块糕垫垫,蜂蜜水是解腻的。”
你拿起一块蔗糕,甜意里带着淡淡的稻香,刚咬下一口,就看见他盯着你颈侧看了两眼,随即轻声问:“腺体现在有没有酸胀感?我帮你看看敏感值降得怎么样了。”
你乖乖点头,微微侧过颈,他的指尖带着点刚碰过竹筐的凉意,却只在腺体周围的皮肤轻轻按了按——没有碰腺体本身,动作轻得像怕惊着什么。“比昨天好多了,敏感值降了不少。”他收回手时,眼里闪过一丝放松,“信息素适应得也不错,下午看你在亭子里没皱过眉,应该没觉得难受。”
“嗯,你的信息素很温和,一点都不冲。”你说着,把手里的蔗糕递到他嘴边,“你也吃一块,挺甜的。”他愣了愣,张嘴咬了一小块,嘴角沾了点糕屑,你下意识抬手帮他擦掉,指尖碰到他脸颊时,两人都顿了一下,空气里好像飘着点淡淡的暖意。
等夕阳把水池染成金红色,楠厄忽然拉着你走到水池边的石阶坐下——这里能看见整片竹林的影子倒映在水里,还有远处廊下亮起来的竹灯,暖黄的光落在水面上,碎成一片星子。“明天是调理的最后一天,晚上我会把香薰浓度再提一点,算是提前模拟一下三天后的状态。”他望着水面的倒影,声音轻得像风,“你不用怕,我会在旁边守着,要是不舒服,随时喊我。”
你侧头看他,夕阳的光落在他眼尾,把之前的青影冲淡了些,才发现他的睫毛很长,垂着的时候能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我不怕。”你轻声说,“有你在,我觉得挺踏实的。”
他转头看你,眼里盛着夕阳的光,比平时更亮些,嘴角牵起一点浅淡的笑——不是之前那种快得像被风吹散的弧度,而是慢慢漾开的,连眉峰都跟着软了:“嗯,我在。”
晚风又起时,他忽然伸手,把你落在耳后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擦过耳廓,带着点温热的触感:“天黑了,风凉,回廊下吧,我去煮今晚的药汤,还是加了安腺花的,喝完再涂一次药膏,睡个好觉。”
你跟着他往廊下走,看着他的背影——白色的衣摆被风吹得轻轻晃,手里提着装凝露草的竹筐,脚步稳而慢,像是在等你跟上。廊下的竹灯越来越近,暖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铺满竹片的地面上,缠缠绕绕的,像这两天里那些细碎又温暖的互动,悄悄把不安都酿成了安心。
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竹林,你就被廊下陶壶“咕嘟”的声响唤醒——推门出去时,楠厄正蹲在小灶前,往沸水里加安腺花,肩头落着几片被风吹来的竹叶,听见动静回头,手里的汤勺还冒着热气:“醒啦?今天先喝药汤,再帮我摘点新鲜竹芯,下午要用来泡药浴。”
你应着声走过去,接过他递来的温药汤,刚抿一口就皱了眉——比前几天涩了些。楠厄像是早料到,从袖袋里摸出颗蜜饯塞到你嘴里,指尖蹭过你嘴角时自然得很:“今天的药汤要浓点,帮你最后稳一稳腺体,下午泡的药浴也得用新鲜竹芯煮,你摘的时候挑嫩点的,老的药效不够。”
两人提着竹篮钻进竹林时,晨露还挂在竹叶尖,你踮脚够高处的竹芯,楠厄就站在身后扶着你的胳膊,怕你摔着:“慢点儿,我来够就行,你帮我递篮子。”他伸手够到最顶端的嫩竹芯,指尖灵活地掐断,递到你手里时还带着露水的凉:“你看,要这种泛着浅绿的,掐的时候别带老梗。”
摘完竹芯回到庄园,你蹲在水池边洗竹芯,楠厄就坐在旁边的石阶上,帮你理上午晒干的凝露草,偶尔抬头看你,见你袖口沾了水,就默默递过块干布:“擦点水,别着凉。”你接过布擦手时,瞥见他指尖还留着昨天修剪芦苇的细痕,心里软了软,凑过去帮他吹了吹:“之前剪芦苇弄的?疼不疼?”
他耳尖微红,摇摇头:“早不疼了,小口子而已。”说着就转开话题,指了指廊下的木桶:“药浴桶我已经刷干净了,下午烧好水就把竹芯和凝露草放进去,泡半个时辰就行,泡的时候要是闷得慌,就喊我,我在廊下守着。”
午后的阳光暖得正好,楠厄把煮好的药浴水倒进木桶,蒸腾的热气裹着竹芯和凝露草的香,漫得整个小竹屋都暖融融的。“水温我试了,不烫,泡的时候别碰颈侧腺体,就泡身体就行。”他帮你把换的干净衣物放在竹凳上,又叮嘱道,“泡完我再帮你涂最后一次调理药膏,之后就……准备覆盖标记了。”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轻,你却听得心猛地一跳,等他转身离开、关上门时,才慢慢褪了衣物坐进木桶——温水漫过肩头时,药香浸得皮肤发暖,可心里的紧张却像潮水般涌上来。
你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木桶边缘——楠厄啊,那是你大号绑定了一年多的挚缘,当初结契时他现实曾送你定制的白玉戒,他熬夜帮你打副本装备,庄园里的竹屋是你帮他搭的,他种的菜永远种着你爱吃的那几样,说是“老夫老妻”都不为过,可从头到尾,你们只在游戏里牵过手,连现实里的拥抱都没有过。
他那么干净温柔,之前你不小心忘了打卡,他没怪你,还笑着说“没事,明天还有机会”;你腺体疼得睡不着时,他守在廊下熬药,一夜没合眼——这样像天使一样的人,你却要让他做标记覆盖这种事,明明是最亲密的举动,此刻想起来却像在“玷污”他。
你懊恼地拍了拍水面,水花溅在脸上,凉得让你清醒了些——可后悔又有什么用?冯林不能找,结义的人要么记恨苏景要么会告诉冯林,帮会里的人又不熟,除了楠厄,你根本没别的选。
思绪忽然飘到苏景身上——颈侧腺体还残留着他劣质信息素的标记,他从你庄园走后,你嘴上说着烦他,夜里却忍不住点开他的头像,想看看他的动态,可他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签名没改,动态没更,连之前常去的频道都没了踪影。你甚至点开过聊天框,输入又删掉,删了又输入,最后还是关掉——你拉不下这个脸,毕竟是他先留下标记就走,你凭什么先找他?
木桶里的水温慢慢降了些,你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颈侧的腺体——那里不再酸胀,却像刻着苏景的痕迹,提醒着你这场麻烦的源头。而门外,就是你选的“解药”,是你舍不得却又不得不麻烦的楠厄。
你深吸一口气,从木桶里出来,擦干身体换上干净衣物时,手都在抖——不是怕覆盖标记的疼,是怕推开门看见楠厄温柔的眼神,怕自己那句“准备好了”,会打破你们之间维持了一年多的、干净又默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