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学就抱着平板蹲在你书桌旁，你打本时她就在旁边做日常，路过虹桥看见卖糖葫芦的Npc，总会打字喊你：“哥！买两串！我一串你一串！”你们一起攒够了情缘值，换了那套“心王·红鸾”，她穿着红裙在金明池边转圈，截图发你微信，配文：“像不像新娘？”
后来系统出了玩家婚礼，她非缠着要办。你充了高贵的婚服，请了几个游戏里认识的朋友。拜堂时她卡了帧，人物僵在原地，你在宿舍笑她“笨死了”，她隔着电话嚷嚷：“都怪你！刚才不让我吃薯片，手滑了！”那天的截图你存了很久，照片里两个穿红装的角色并肩站着，背景是漫天飘落的桃花瓣。
这样的日子过了小半年，直到她学校组织秋游。那天你正在打“舞阳城”副本，手机突然震个不停，是母亲哭着打来的电话——返程时的大巴出了车祸，慕泠没抢过前排的同学，坐在了靠后的位置。
你忘了自己是怎么关了游戏冲出宿舍的，只记得医院走廊的灯白得刺眼，母亲攥着你的手说：“她口袋里还揣着你送的草莓胸针……”
后来你很久没登那个号。再上线时，“慕泠”的头像暗着，情缘关系还挂在界面上，像根没拔干净的刺。你看着背包里那件红鸾时装，突然觉得喘不过气。
直到遇到苏景。那天晚上，终于点了“解除情缘”。系统弹出确认框时，你盯着“慕泠”那两个字，手指抖了半天才按下去。
如今捏出这个门客，看着她发顶的猫耳和后颈的辫子，恍惚间竟觉得像极了当年那个趴在桌边扒拉鼠标的少女。她开口叫“哥”的那一刻，烛火突然晃了晃，你抬手按了按眼角——原来有些名字，有些影子，就算换了号，换了身份，也还是藏在心里最软的地方。
你望着那双与慕泠如出一辙的清冷眼眸，她那句“哥”像枚细针，轻轻刺在心上最软的地方。喉结动了动，终究只抬手按了界面上的“派遣至庄园”，指尖划过“确认”时，竟比捏脸时多了几分犹豫——仿佛这一下，是把藏了多年的影子，真真切切放到了日光下。
系统提示门客已生成时，慕泠的身影在房间角落淡显，红衣在烛火下泛着暗纹，却依旧是那副冷淡模样，只静静站着等你吩咐。你定了定神，指了指隔壁那间久空的小屋：“你住那儿吧，离我近，也好照应。”她微微颔首，没多话，转身推门时，后颈的辫子扫过门框，竟让你想起慕泠当年总爱甩着马尾跑的样子。
第二日天刚亮，你还在睡觉，就听见院外传来苏景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奇：“慕温，你门口这是……”
你推门出去，正见苏景蹲在台阶下，仰头看着站在门边的慕泠，手里还拎着刚摘的番茄，竹篮晃得直响。慕泠背对着你，红衣衬得她侧脸的苹果肌更显嫩白，却仍是那副拒人千里的神情，只垂着眼看他，没应声。
“这门客是你新弄的？”苏景站起身，视线在慕泠身上绕了一圈，最后落在她头顶的Id上眼神忽然顿了顿，“她……叫慕泠？”
你心里微紧——当年玩冯林号时，跟慕泠绑情缘，对方用的就是这个Id，之后苏景常跟你组队，自然记得，你当时只含糊说“是家里妹妹的名字”，他虽没多问，却也隐约知道那情缘号背后，藏着个你很在意的人。
苏景的目光从慕泠身上移开，落在你脸上时，惊奇里多了丝复杂：“我当是谁，原来是……”他没说下去，只挠了挠头，看着慕泠的眼神里添了点小心翼翼，“跟当年我一朋友那个情缘……名字倒一样。”
他没提“慕泠”，也没说破你就是冯林，可那语气里的“我记得”，像层薄纸，轻轻盖在你们都心知肚明的过往上。你怕慕泠多言，赶紧打岔：“随便取的，她是来帮着照看庄园的。”又转向慕泠，“阿泠，这是苏景，以后在庄园住，你别总板着脸。”
慕泠这才抬眼扫了苏景一下，淡淡应了声“知道了，哥”，那声“哥”落在苏景耳里，他眼神又闪了闪，低下头去看竹篮里的番茄，没再说话。
晨光落在三人身上，院角的番茄藤上还挂着露水，慕泠站在门边，红衣映着青石板，像幅静立的画。你看着苏景若有所思的侧脸，忽然觉得——把慕泠放在这儿，或许不只是给苏景找个伴，更像是你自己，终于敢把那道藏了太久的影子，摆到了能看见的地方。
给慕泠调整属性时，你指尖在“性别设定”栏停顿了很久。门客系统本无Alpha\/beta\/omega之分，但这世界观的加入仿佛改了代码——你总怕她这副软乎乎的样子在庄园受委屈，苏景虽不算坏，可有时毛手毛脚；万一双帛哪天找过来，见她是个看似好欺负的少女，指不定会迁怒。
“就选Alpha吧。”你轻声说，像在跟自己商量。指尖点下去时，界面上跳出“信息素设定”的弹窗，你盯着空白栏想了想，忽然想起慕泠的书桌抽屉——她生前总爱收集树叶标本，最宝贝的是片桉树叶，叶脉清晰，带着种清苦又干净的香，她说“闻着像夏天的风”。
你敲下“桉树叶”三个字。系统提示“设定成功”时，恰好有晨风吹进窗，院角那棵老桉树的叶子沙沙响，淡青色的香气漫进来，竟和你设定的味道有几分像。
慕泠似乎没察觉自己多了层“Alpha”的身份，依旧是那副冷淡模样，只是站在那儿时，周身隐约多了层极淡的气场——苏景后来跟你说，他那天想摸她发顶，刚抬手就觉得后背一凉，像被什么东西盯上，讪讪地收回了手。
“她好像有点不一样。”苏景蹲在番茄藤边，偷偷跟你说，“刚才我问她要不要吃番茄，她没说话，可我突然觉得……不敢跟她大声说话。”
你忍着笑，递给他个刚摘的番茄：“她性子就这样，慢热。”眼角却瞥见慕泠站在桉树下，红衣被风掀起一角，手里捏着片刚落的桉树叶，正低头看，神情竟比平时柔和了些。那瞬间你忽然安心——这桉树叶的味道，果然是属于她的。
你决定在庄园多留几天。私聊秋清几问甜水巷的事时，他在界面里笑：“你这番茄庄园是成了你的避难所？请柬还没写完呢，伴郎位我可给你留着。”你含糊应着，聊完才发现，自己握着玉牌的手松了些。
其实哪是避难。你只是想看着慕泠——看她清晨站在门边等你醒，看她用那双冷清清的眼睛打量菜园里的青菜，看她偶尔蹲在桉树下捡树叶，像极了当年那个趴在书桌前贴标本的少女。
苏景倒也识趣，没再提过去的事，只每天摘了番茄就凑到慕泠跟前，絮絮叨叨说“今天的番茄比昨天甜”“那只茶茶果总偷啃菜叶”。慕泠虽大多时候不回应，却会在苏景差点踩坏菜苗时，轻轻“嗯”一声，苏景就立刻收脚，挠着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