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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的雪终年不化,天地间一片纯然的银白,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刮在脸上有轻微的刺疼。这里是新赛季宠物【小雪鹅】的刷新点,本就人迹罕至,此刻更是空旷寂寥。

宁鹏岁裹紧了自己那身青衫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气,眼瞳锐利地扫视着雪原上几个可能的刷新位点。他性子急,耐性在一次次“陪跑”中早已磨得差不多,正打算换个地方碰碰运气,眼风一扫,却骤然僵住。

不远处的雪坡上,立着两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冯林,以及……被他牢牢牵着手,几乎半护在怀里的慕温。

宁鹏岁的第一反应是立刻转身,掉头就走。脚步甚至比脑子动得更快,靴子踩进深雪,发出“嘎吱”一声脆响。他不想见,尤其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见。胸口某处泛起一阵尖锐的酸涩,被他用力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惯有的烦躁和一点莫名的狼狈。

“宁鹏岁!”

清朗的嗓音穿透风雪,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传来。冯林发现他了。

宁鹏岁脚步一顿,背影僵直,没回头,心里暗骂一声。

“看见我就跑?”冯林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已经牵着慕温走近,雪地上留下一深一浅两串并行的足迹。“做什么亏心事了?”

宁鹏岁猛地转过身,炸毛般瞪向冯林,耳尖却因为刚才瞬间的慌乱和此刻的窘迫而微微发红:“谁跑了?!我是没看见!这鬼地方冷得要死,谁乐意待谁待着!”他语速很快,眼神却不受控制地飘向冯林身边的你。

你的脸颊被冻得有些发红,鼻尖也红红的,缩在冯林身侧,显得格外……柔软。宁鹏岁的目光在你脸上停留一瞬,飞快地掠过你被冯林紧握的手,最终,不可避免地落在你后颈——即使隔着衣领和发丝,作为曾短暂标记过你的Alpha,他也能清晰感知到那里如今盘踞着的、属于冯林的、根深蒂固的永久标记气息。

他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随即,那股熟悉的、带刺的保护色便涌了上来。他抱起手臂,下巴微抬,冲着冯林嗤笑一声:“哟,冯大少爷,今儿怎么有雅兴带着你的‘所有物’来这冰天雪地挨冻?显摆吗?” 话是对冯林说的,眼角余光却紧紧锁着你,不放过你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他知道自己说话难听,但这似乎成了面对你们二人时,他唯一能保持镇定的方式。

冯林对他的毒舌不以为意,甚至笑意更深了些,异瞳在雪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清透:“路过,听说这边景致独特,带他来瞧瞧。你呢?蹲小雪鹅?”

“关你屁事。”宁鹏岁硬邦邦地顶回去,视线却忍不住又飘向你。他看到你因为他的话语而微微抿起的唇,看到你眼中一闪而过的无措,心底那点烦躁更盛,却不知是在恼你还是恼自己。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冯林身上,语气充满挑衅,“怎么,你们‘师徒’任务做完了?跑到我这儿来碍眼。”

“算是吧。”冯林答得模棱两可,他松开你的手,上前一步,似乎很自然地想拍拍宁鹏岁的肩。

宁鹏岁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向后撤了半步,警惕地瞪着他:“别动手动脚!” 他周身那阳光般明朗的芭蕉叶信息素,此刻却显得有些紧绷,带着防卫的意味。

冯林的手停在半空,笑了笑,收回。他回头看了你一眼,眼神温和,随即又转向宁鹏岁,语气忽然正经了几分:“岁岁。”

宁鹏岁没应,只是用那双黑眸子瞪着他。

“以后……”冯林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收敛点脾气,别总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着。有些事,有些人……”他意有所指地,极轻地瞥了你一眼,“错过了,就真的没机会回头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却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扎进宁鹏岁心里最敏感的地方。他先是一愣,随即像是被彻底点燃,脸上腾地涨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冯林你他妈什么意思?!跑来跟我说教?你凭什么?!我怎么样轮得到你管?!你和他的事又关我屁事!” 他语无伦次,情绪激动,胸膛微微起伏,瞪着冯林的眼睛里除了怒火,似乎还有一层更深的水光,快得让人抓不住。

你被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冲突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想开口缓和,却被冯林一个安抚的眼神止住。

冯林静静地看着宁鹏岁炸毛,等他吼完,喘息稍定,才缓缓开口,声音在风雪中异常清晰平静:“就凭我们认识这么久。就凭……我大概是你为数不多,还算称得上‘朋友’的人。” 他往前走了半步,距离宁鹏岁更近,声音压得更低,低到几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有些话,现在不说,可能就没机会说了。宁鹏岁,别让自己后悔。”

宁鹏岁浑身一震,所有尖锐的刺仿佛瞬间被冻结。他呆呆地看着冯林,看着对方眼中那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诀别的认真和深沉的……嘱托?他张了张嘴,想反驳,想继续用难听的话刺回去,喉咙却像是被冰雪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唯有心脏在胸腔里沉沉地、钝痛地跳动着。

冯林不再多说,后退一步,重新牵起你的手。他冲宁鹏岁笑了笑,那笑容里似乎卸下了什么重担,变得格外轻松,又格外遥远:“走了。祝你早日抓到小雪鹅。”

他牵着你转身,踏入茫茫风雪。

宁鹏岁僵立在原地,望着你们逐渐远去的背影。冯林高大挺拔,将身侧的你几乎完全笼罩。雪花落在你们肩头发梢,渐渐模糊了轮廓。他想喊,想问,想冲上去揪住冯林的领子问个清楚,问他刚才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问他要去哪里,问……问很多很多。

但他最终只是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铁锈味。拳头在身侧攥得死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双总是明亮跳脱、带着不耐烦神色的黑色眼眸,此刻像是蒙上了关山终年不化的雪雾,空洞而茫然地望着那两道即将消失在雪线尽头的身影。

寒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他身上那紧绷的芭蕉叶气息。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你们三人也曾这样并肩走过某处。那里也下着雪,他走在中间,左边是勾着他肩膀嬉笑的冯林,右边是安静听他们斗嘴、偶尔抿唇浅笑的……慕温。

“啧……”他低低地、近乎无声地啐了一口,不知是对着风雪,还是对着自己。然后,他猛地转身,背对着你们离开的方向,深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

“谁要你们假好心……”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被风雪瞬间吞没。他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努力睁大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阻止某些温热的液体凝结坠落。

小雪鹅刷新在了他的附近,但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捕捉的心情。他只是站在原地,像一尊逐渐被风雪覆盖的雕像,守着这片突如其来的、冰冷刺骨的寂静,和他那还未宣之于口、便已注定封存于冰雪之下的,月光般皎洁又冰凉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