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公孙颎祚上奏,经小皇帝晋王和内阁商议,吏部将翰林院多余的编修和庶吉士调任承天景院与承天景院。
陈铭听此,乐呵呵的站在门口迎接,可这些翰林院的官丝毫不给他这位正四品的上司面子。
“我们可都是金榜题名的状元郎,陈大人就这般让我们同这群鸡鸣狗盗之徒为伍,此不为辱吾等乎?”
为首的人说完,便带着众人走入承天景院,将堂堂承天景院都监晾在一旁。
陈铭对此番热脸贴冷屁股并不在意,毕竟对一个喜欢左右逢源的人来说,这是家常便饭。
虽然这群进士表面上个个不服,可归根到底是来做牛马的。
陈铭对他们的工作效率和能力表示肯定,时常向柏立本说:他们不愧为高级牛马。
柏立本是皇帝钦点的陈铭私人佐官,无论陈铭是做小吏和大官,他都只辅佐陈铭一人。
这种皇帝钦点人员为某个大臣佐官的制度,是辰阳在前朝制度上改的,是对大臣的一种赏赐,体现皇恩浩荡。
作为佐官的人通常祖上犯事,但本人不足处决年龄,朝廷会留着,需要时在用。
承天景院和承天景寺逐渐步入正轨,并向部分省下设一级试验,各地的游侠势力和散人也相对有所减少。
现在柏立本不仅要面对自己的顶头上司和他夫人腻歪,又多了个新同事和新来的辟邪大夫撒狗粮,对此,柏立本突然甚是思念那不太靠谱的方惊蛰。
柏立本独自坐在台阶上,眼神呆呆的望着远处。
“立本兄,好久不见。”
柏立本有些麻木的继续坐在台阶上,轻叹了口气。
“今日不学都监大人讲话了?口技师。”
柏立本刚说完,下一秒一只胳膊便搭在了他的肩上。
“叫啥呢?什么口技师?”
柏立本抬头,对上落魄的方惊蛰,脸上没多大变化,将头又扭了回来,悠悠开口。
“真就常回家看看了呀?”
“承天景寺从六品作长佥事。”
“恭喜。”
柏立本从台阶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在做了一番伸展运动后转身离开。
方惊蛰见此,内心只觉得自己错付了,遥想当年手中拿着三十两银子,用车推着那二十石米,历经千辛万苦方才回到宗门。
这边自己刚叩响宗门的大门,身后手拿回京就职文书的官吏几乎是同时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带的粮食被刘廿一毫不留情的推进宗门,顺便将小灵猴老十二扔给自己,那可谓是头也不回,十分决绝。
把仅剩的二十多两银子一并交给宗门中最小的岑末伏,方惊蛰方才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师。
他这般落魄的样子,马匪都不屑一顾。
原以为自己被“抛弃”的方惊蛰坐到柏立本刚坐的位置,感叹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不料,下一秒身边竟多出来一个略显陌生的面孔,以及一只影子足以将整个方惊蛰覆盖的大狗。
方惊蛰和小灵猴同时抬头,小灵猴见此有些害怕的搂紧了方惊蛰的脖子,这只狗方惊蛰眼熟,是问仙台会武时逍遥门一个弟子的灵宠——天狗。
“你俩来做甚?应聘?”
天狗居士从怀中掏出两个折子,眼中满是不屑。
“我是被请来的。”
“巧了,我也是。”方惊蛰也掏出折子。
天狗叫了一声,方惊蛰这边只觉得脖子一热,用手一摸,人也叫了起来。
“呀,怎么尿了?!”
方惊蛰一只手将小灵猴从脖子上拎下来,小灵猴一脸委屈巴巴的用手抓住自己的尾巴。
方惊蛰无奈将它放到地上。
身后的门被推开,陈铭揉着鼻梁。
“我夫人爱干净,你们两个领了官服去洗澡。”
陈铭说完。
柏立本戳了戳方惊蛰,手中拿着给二人的官服。
陈铭目送二人离开,又将矛头指向一猴一狗。
“还有你们两个。”
天狗见此,一口叼住小灵猴,摇着尾巴直追二人。
门被陈铭合上,回到位置。
坐在一旁的李弈箫盘腿坐着,怀中躺着一辆三尾灵狐,一只手盘着陈铭新给她买的墨龟龟苗,另一只手在动动桌子上放惊蛰忘带走的小玄武,肩膀上还落着一只陈铭重金购入的鹦鹉。
陈铭总是跟李弈箫笑称,别人进他办公室得花钱买票。
除了屋内院中还养着不下五个品种的猫,这使得【承天景】几乎见不得老鼠。
陈铭邀功一般躺到李弈箫腿上,用头将雪球挤走,乐呵呵道。
“一会儿还有一只小灵猴和一条大笨狗,等会儿箫儿要不要见见?”
“有猫又有狗,你不怕打架?”
“我都没跟他们打起来,它们又岂会?”
“诡辩。”李弈箫轻声道。
陈铭只是枕着李弈箫的大腿傻乐,突然李弈箫下俯身子,几缕未盘好的青丝垂到陈铭耳畔。
陈铭可以感受到李弈箫的呼吸,李弈箫可以听到陈铭急促的呼吸声。
李弈箫轻声道:“新来的都监佥事和辟邪大夫是你的朋友,他们二人现在是什么关系?”
“互生情愫的小青年…嗯~现在我想不到什么贴切的词,反正以后定会同你我这般。”
陈铭说着用手轻拨李弈箫的发丝。
“谢大学士是个古板又好面子的家伙,如此这般不合理数恐落人舌根。若让大学士听去,恐不利于二人。若是需要,我可让父亲相助,不然以大学士的性子,断不会同意。”
“我一乞丐可以靠运气娶到金枝玉叶,他堂堂冠军侯怎么不能凭实力娶到大家闺秀?”
李弈箫有些生气的将身子抬起,用手扯了扯陈铭的耳朵,将他从自己怀里拎出去,并扔给他一沓信。
陈铭从地上打了个滚后,依旧躺在地上,随手拿起一封信,看都没看,直接拆开,打开宣纸,大声朗读起来。
“几日不见,不知囡囡在京师过的如何?那姓陈的臭小子,最近有没有惹你生气?麻烦替爹问一下……”
“还给我,这封不是你的。”
李弈箫气鼓鼓的一把夺过陈铭正在读的信。
陈铭笑着既慵懒又丝滑的从地上翻了起来,顺便将信全揽入手中。
“都是齐王寄来的信,都被相关人员查过一遍了,什么也不能写,无非就是报报喜发发牢骚,有什么可看的。”
陈铭将手中的信来回换位置。
“咦,老头子的,他不是刚回常青城吗?”
陈铭将手中的信打开,是陈皙的字迹。
【南方水患,城主曰:朝廷置若罔闻。伯让你们有空回来。】
还未看完陈铭就将信合上,不由道。
“奶奶个腿的,刚安生几日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