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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绝的震怒与惊疑

死寂。

如同被无形巨手扼住咽喉的死寂,在凝结着寒霜的石厅内无限蔓延、凝固。惨白与幽蓝的光线无声流淌,将萧绝玄色王袍上蟠龙的暗金纹路映得如同蛰伏的毒蟒。他负手而立,身形挺拔如渊渟岳峙,周身散发的冰冷煞气仿佛连光都能冻结、扭曲。

然而,这具如同玄冰雕琢的躯壳之内,此刻却正经历着一场足以颠覆认知、焚毁理智的灵魂风暴!

妖法!

惑心之术!

此子……果然身负邪门妖术!

萧绝的脑海深处,如同被投入了烧红的烙铁,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疯狂尖叫!那双深不见底的冰寒眼眸深处,翻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惊涛骇浪!他竟然……竟然能清晰地“听见”沈清言内心的声音!那些荒诞不经、亵渎至极的念头,如同无形的毒针,直接刺入了他的意识深处!

【千年冰山?移动人形绝对零度?没对象?靠近三米结冰?牵手冻掉手指头?!】

这些闻所未闻、离经叛道、充满猥琐揣测的词汇,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反复在他脑海中炸响!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刺的钩子,狠狠撕扯着他身为摄政王的无上威严和……某种难以启齿的隐秘!

他如何得知?!

萧绝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重生归来,他心如铁石,早已摒弃了所有无谓的温情与私欲。前世今生,他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权谋、杀伐、复仇与稳固这摇摇欲坠的江山之上!情爱?风月?那是他从未涉足、也从未打算涉足的荒原!这深埋于心底、连他自己都几乎遗忘的“空白”,竟被这个本该死在刑场的小小罪囚,以如此荒诞、如此亵渎的方式,赤裸裸地剖析、嘲弄?!

耻辱!

滔天的耻辱混合着被窥破隐秘的暴怒,如同岩浆般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吃瓜?系统?吃瓜值全给你?!】

还有这些!这些更加诡异、更加无法理解的怪词!“吃瓜”?何意?是某种邪异的祭祀?还是吞噬魂魄的魔功?“系统”?听起来像是某种机关、组织、或者……某种传承?还有“吃瓜值”……是这种妖术运转所需的“资粮”?如同内力?如同法力?

这难道就是他能力的来源?就是他知晓那些绝密信息的根源?!一种能窥探人心、甚至传递心声的诡异妖法?!

沈家之案……秦灼……陈明远……江南盐税……账房先生……漕帮吴天彪……

这些如同重磅炸弹般的名字和信息碎片,此刻在萧绝对“妖法”的惊疑中,被赋予了更加沉重、更加危险的色彩!此子……究竟知道多少?!他那些看似疯癫的呓语,有多少是真实的?又有多少是这“妖法”制造的幻象?或者……是某个隐藏在更深处的敌人,借他之口、借这诡异的“心声”,布下的又一个针对他萧绝的致命陷阱?!

前世被秦灼毒杀时那蚀骨的背叛之痛,如同跗骨之蛆,瞬间被点燃!警惕!极致的警惕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每一根神经!这个沈清言,这个能“听见心声”的诡异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变数!最大的威胁!

惊涛骇浪在灵魂深处翻涌、撞击!

妖法的惊骇!

隐秘被窥破的暴怒!

对未知威胁的极致警惕!

对情报真伪的疯狂推演!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这超乎理解现象的……难以置信的探究?

所有这些激烈到足以焚毁常人心智的情绪,在萧绝对自身那恐怖控制力的强行压制下,如同狂暴的熔岩被瞬间注入万载玄冰!没有一丝一毫泄露于外!

他表面上,依旧是那个掌控生死、冷酷无情的摄政王!甚至,因为内心那滔天的惊怒和警惕,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变得更加冰寒!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窒息!

石厅内的温度仿佛又骤降了几分!墙壁上的白霜无声蔓延,连那幽蓝的异兽火焰都瑟缩着,光芒更加黯淡。

萧绝的目光,如同两柄淬炼了亿万次、凝聚了尸山血海煞气的绝世凶刃,死死地、牢牢地钉在石台上那个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身影上。那目光中的探究,不再是之前的审视,而是变成了一种冰冷的、仿佛要将对方灵魂都彻底解析、剥离、碾碎的实质压力!

沈清言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目光凌迟处死了!他蜷缩在冰冷的石台上,如同暴风雪中即将冻毙的幼兽,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白雾。脖颈上冰蝉丝留下的麻痒灼烧感,此刻在萧绝那更加恐怖的注视下,变得微不足道。他拼命地想低下头,想避开那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目光,但无形的力量却强迫着他,只能绝望地、颤抖地迎视。

【完了……他听见了……他绝对听见了……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沈清言在意识里哀嚎,【系统!你个坑货!你害死我了!现在怎么办?!他肯定以为我是妖怪!要把我烧了!或者……或者用更可怕的东西对付我!】

就在沈清言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那目光彻底冻结、碾碎时——

萧绝终于再次开口了。

声音,如同九幽地狱最深处刮起的寒风,冰冷、低沉、带着一种足以冻结血液的凛冽杀意,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如同冰锥般狠狠砸在沈清言的心头:

“沈清言。”

他念出这个名字,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却蕴含着千钧重压。

“你可知罪?”

简单的四个字。

没有咆哮,没有威胁,甚至没有提高音量。

但在这死寂的石厅内,却如同惊雷炸响!

这不是寻常的问罪!

这是试探!是赤裸裸的、冰冷的试探!

试探他是否知道刚才那诡异的“心声”泄露!

试探他是否能控制这种“妖术”!

试探他……面对这终极的威压,会如何反应!

巨大的压力如同山崩海啸,瞬间将沈清言彻底淹没!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血液疯狂地涌向大脑,眼前阵阵发黑!极致的恐惧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知罪?!知什么罪?!是知通敌叛国的罪?还是知装神弄鬼的罪?还是……只在心里骂他千年冰山没对象的罪?!】沈清言的意识在疯狂尖叫,混乱成一团浆糊!【他到底想问什么?!我该怎么回答?!承认?否认?还是继续装死?!】

冷汗如同溪流般从额角滑落,混合着污垢,滴落在冰冷的石台上。他的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牙齿咯咯作响,喉咙像是被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在那双如同深渊般冰冷锐利的目光注视下,任何谎言似乎都无所遁形!

【不行……不能慌……】求生的本能如同黑暗中的一点火星,微弱却顽强地燃烧起来,【他既然这么问……说明他还不确定!他也在试探!我还有机会……对!还有机会!】

沈清言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混乱的思维瞬间有了一丝清明!他强行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身体的颤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虚弱、惶恐,却又带着一丝……被巨大冤屈压抑到极致的悲愤:

“王……王爷……”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充满了恐惧和痛苦,“罪……罪民……自知……身负……沈家……通敌……之罪……罪……无可赦……然……然……”

他剧烈地喘息着,仿佛随时会断气,青灰色的脸上涌起不正常的潮红(强行逆转气血的结果),“然……刑场……镇纸……之言……濒死……所见……天意……示警……沈家……之冤……句句……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天诛……地灭……魂……魂飞……魄散……”

他将话题死死地钉在了“沈家冤案”和“天意示警”上!这是他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筹码!他不敢提秦灼,不敢提陈明远,更不敢提刚才那要命的“心声”!

说完,他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头一歪,眼睛半睁半闭,只剩下喉咙里如同破风箱般艰难的喘息。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但这一次,却更像是重伤濒死之人的本能反应。

石厅内再次陷入死寂。

只有沈清言那艰难的喘息声,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

萧绝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沈清言脸上、身体上每一个细微的颤抖和表情上扫过。那目光冰冷、锐利、带着洞穿一切的审视。

【装?】

萧绝心中冷笑。对方那极力掩饰却依旧流露出的极致恐惧,那强行将话题引向“沈家冤案”的意图,在他眼中都清晰无比。这拙劣的表演,在能“听见”对方部分心声的他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然而,这拙劣表演之下,关于“沈家冤案”的执念,关于“天意示警”的强调,却又无比真实!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不甘和悲愤,似乎并非伪装。

更重要的是——刚才那诡异的“心声”,在被他冰冷质问之后,竟然……消失了?或者说,被对方强行压制了下去?只留下那混乱的、充满了恐惧和求生欲的念头碎片?

【他能控制?】

【还是……这妖术的触发,需要特定的条件?比如……极致的恐惧?】

一个更加大胆、更加危险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悄然缠绕上萧绝的心头。这个能“泄露心声”的沈清言,这个知晓秦灼可能涉及构陷、知晓陈明远被威胁、甚至可能知晓更多秘密的诡异存在……他本身,就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行走的“情报源”!

危险,与价值并存!

萧绝那冰冷锐利的眼眸深处,翻涌的惊怒和杀意缓缓沉淀下去,被一种更加幽深、更加冰冷、也更加……势在必得的掌控欲所取代。

他不再说话。

只是缓缓地、向前踱了一步。

玄色的靴子踏在凝结白霜的地面上,无声无息,却如同踏在沈清言的心尖上,带来窒息般的重压。

他俯视着石台上如同风中残烛的沈清言,目光如同两道沉重的枷锁,将他彻底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