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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的“垂青”

琼林宴的惊天余波,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涟漪层层扩散,震荡着整个京城。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摄政王萧绝,却似乎并未受到太多影响,或者说,他早已习惯了掌控这种风暴。

两日后的一次小型朝会后,几位重臣就钱有道一案的最新进展,正围在萧绝身边低声禀报着。气氛肃穆凝重,官员们个个谨小慎微,生怕说错一个字。

沈清言如今虽只是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但因状元身份和那桩“神异”传闻,也有资格位列末班参与此类朝会。他尽量缩在人群后方,降低存在感,恨不得自己能隐形。

然而,该来的终究躲不掉。

就在议事暂告一段落,众臣准备散去之际,萧绝却并未立刻离开。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鹰隼,穿透人群,轻而易举地锁定了那个试图将自己藏起来的青色身影。

在众目睽睽之下,萧绝迈步,不紧不慢地向着沈清言的方向走去。

他所过之处,官员们如同潮水般无声地向两侧分开,躬身垂首,大气也不敢出,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跟随着他,心中充满了惊疑与猜测。

王爷这是要……?

沈清言只觉得一道冰冷的阴影笼罩下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他头皮发麻,心脏骤然缩紧,下意识地就想后退,双脚却如同灌了铅般钉在原地。

【来了来了来了!他过来了!】

【他想干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不会是琼林宴的事要秋后算账了吧?!还是觉得我‘神异’过头,要清理门户了?!】

内心警铃疯狂作响,恐惧如同藤蔓般瞬间缠绕全身。

萧绝在他面前站定。今日他依旧是一身玄色蟒袍,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温润如玉、低眉顺眼的新科状元。

周围的空气死寂得落针可闻。所有官员都屏住了呼吸,竖起了耳朵。

萧绝开口了,声音竟不像往日那般冰寒刺骨,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平和”的语调,但这平和之下蕴含的压力,却比直接的呵斥更令人心惊胆战。

“沈状元。”他清晰地用了“沈”这个姓氏,让周围几个知晓内情的老臣眼皮微微一跳。

“琼林宴上,才思敏捷,洞察入微,于揪出国之蠹虫,立下大功。”萧绝缓缓说道,语气仿佛是在嘉许,“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见地,实属难得。”

沈清言背后冷汗涔涔,连忙深深躬身,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王爷谬赞,下官……下官只是侥幸,偶有所得,全赖王爷明察秋毫,果断英明!”他拼命地把功劳往萧绝身上推。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肯定没憋好屁!】内心疯狂吐槽,脸上却还得维持着受宠若惊的谦卑。

萧绝仿佛没有听到他内心的咆哮,继续用那“平和”的语气说道:“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他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竖着耳朵的官员,意有所指:“翰林院虽是清贵之地,藏龙卧虎,但……恐怕也护不住你这等万中无一的‘奇才’。”

【奇才?他说我是奇才?】沈清言心中警兆飙升到了顶点,【完了完了完了!他这是要给我拉仇恨拉满啊!还要干嘛?!】

果然,萧绝下一句话,便图穷匕见:

“为保国之栋梁,免遭小人暗算。”萧绝的语气陡然转为不容置疑的决断,仿佛只是在宣布一个既定的事实,毫无商量余地,“即日起,你便搬入摄政王府西苑当值。翰林院修撰一职依旧挂名,但主要任本王随行文书,负责整理奏疏,录载言行。”

他微微停顿,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凝视着沈清言,一字一句道:“本王,亲自‘栽培’于你。如此,方可保你万全。”

轰——!!!

沈清言只觉得一道天雷直劈天灵盖,炸得他魂飞魄散,大脑一片空白!(ΩДΩ)!

【什……什么?!】

【搬……搬入摄政王府?!住进去?!】

【随行文书?!24小时贴身跟着他?!那他妈跟坐牢有什么区别?!不对,比坐牢还可怕!那是阎罗殿!是全天候无死角监听监视啊!】

【羊入虎口!这绝对是羊入虎口!还保我万全?是方便他随时解剖研究我吧?!】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1000吃瓜值不是白拿的!代价在这等着我呢!!!】

无尽的恐慌和绝望瞬间将他淹没!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暗无天日的生活:每天在萧绝的眼皮子底下战战兢兢,连内心吐槽都不敢放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那活阎王听了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哪里是“垂青”?这分明是最高级别的“监管”和“控制”!

但他能拒绝吗?

他敢拒绝吗?

在周围所有官员或震惊、或羡慕、或嫉妒、或幸灾乐祸、或深意难明的目光注视下,在萧绝那看似平和实则冰冷彻骨、不容置疑的凝视下——

沈清言死死咬住后槽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所有的恐惧和抗议狠狠压回心底最深处。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屈膝,跪倒在地,将额头抵在冰凉的金砖上,声音嘶哑却清晰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颤音:

“下官……沈清言,谢王爷……厚爱!王爷栽培之恩,下官……没齿难忘!”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沉重的分量。

萧绝看着他恭敬顺从的姿态,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今日便搬过来。秦刚会替你安排。”说完,他不再多看沈清言一眼,转身,在一片敬畏的目光中,大步离去。

直到那玄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外,那令人窒息的威压才缓缓散去。

周围的官员们这才仿佛重新活了过来,纷纷长出了一口气。他们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沈清言,眼神复杂无比。

有羡慕王爷如此看重,一步登天;有嫉妒能得王爷亲自“栽培”,前途无量;但更多知悉内情或心思敏锐者,眼中却带着深深的同情和一丝敬畏——这哪里是恩宠?这分明是……圈禁啊!

沈清言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脸色苍白,身形甚至有些摇晃。他感觉那些目光如同芒刺在背,但他已经无暇顾及。

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最后的自由……也没了……】

新的身份,新的囚笼。

这一次,是真正被放在了阎王的眼皮子底下,无所遁形。

未来的日子,每一步,都将如履薄冰,如临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