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赢的功劳与升迁】
军械案告破的余波，在接下来的几日里持续震荡着京城。北狄细作的猖獗令人心寒，而摄政王萧绝以雷霆万钧之势一日破案的铁腕与高效，则在朝野上下留下了更为深刻的印记。恐惧与敬畏，如同无形的潮水，悄然漫过每一座朱门府邸。
集贤阁内，沈清言度过了几天相对“平静”的日子。那夜偏殿的惊心动魄仿佛一场幻梦，但门口依旧寸步不离的“门神”侍卫，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紧张感，都在提醒他一切真实发生过。
他依旧每日修书，却总有些心神不宁。
【案子破了…那我呢？】
【萧绝说算我一功…该不会只是随口一说吧？】
【应该也就是口头表扬一下？毕竟我好像确实没干啥，就是翻了翻纸，闻了闻味儿…】
【不过要是能有点实质性的奖励就好了…比如把我调离这个鬼地方？或者给点银子？】
他一边做着白日梦，一边惴惴不安，生怕 reward 没等来，反而等来灭口。
这日清晨，他惯例早早来到集贤阁，刚摊开一卷《礼仪志》，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似乎有许多官员正朝着某个方向匆匆而行。
【嗯？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
没等他多想，一名穿着宫中服饰的内侍便径直来到了集贤阁门口，声音尖细而清晰：“王爷有令，传翰林院修撰沈清言，即刻前往金銮殿候旨！”
沈清言手里的笔“啪”地掉在了桌上。
【金銮殿？！候旨？！】
【来了来了！是福是祸总算要见分晓了！】
【不会是又要社死吧？！这次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他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官袍，深吸好几口气，才勉强稳住发软的双腿，跟着内侍走了出去。
再次步入那庄严恢宏、曾给他留下深刻心理阴影的金銮殿，沈清言只觉得心跳如鼓，头皮发麻。他低着头，尽量缩在官员队伍的末尾，努力减少存在感。
百官肃立，气氛凝重。御座上的小皇帝萧宸正襟危坐，而御阶之侧，那道玄色蟒袍的身影，依旧是整个大殿毋庸置疑的中心。
朝会进行了一段时间，主要议题便是论军械案之功，惩涉案之罪。
刑部尚书出列，详细禀报了案件审理结果：王校尉及一众内鬼皆已认罪画押，择日问斩，家产抄没，亲族流放；地下黑市窝点已被捣毁，一干人犯依律严惩；北狄细作窝点“隆昌皮货行”相关人员，则被投入诏狱最深处的黑牢，等待他们的将是更为残酷的审讯和最终的极刑。
一桩桩，一件件，听得百官脊背发凉，暗自凛然。
随后，便是论功。
萧绝并未居功，而是将主要功劳归于了日夜奔波的影卫、果断出击的巡防营将士以及配合查案的各部官员，言语简洁，赏罚分明。
沈清言听得暗自点头：【嗯，确实都是他们干的，没毛病…】
就在他以为没自己什么事，暗自松了口气，又有点莫名小失落时，只听萧绝话锋微转，声音平稳地加了一句：
“此外，翰林院修撰沈清言，”
被点到名字的瞬间，沈清言浑身一僵，差点原地跳起来！所有官员的目光，或明或暗，齐刷刷地落在了他这个角落！
【！！！真…真点我名了？！】
萧绝仿佛没有看到他的窘迫，继续道：“于此案中，协助整理卷宗，心细如发，于厘清线索、助益案情，亦有微功。”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大殿。
众臣：“？？？”
协助整理卷宗？心细如发？亦有微功？
这……听起来简直像是为了夸而硬夸！整理卷宗也能算在破获如此惊天大案里的功劳？还能被摄政王亲自在朝会上提出来？
这沈状元……到底走了什么大运？或者说，王爷对他到底是何种程度的“青眼有加”？
一时间，各种复杂、探究、难以置信的目光聚焦在沈清言身上，让他恨不得再次化身尘埃。
然而，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还在后面。
只见萧绝微微侧身，向御座上的小皇帝略一颔首。
小皇帝萧宸似乎早已得到授意，虽然小脸上还带着点懵懂，但还是努力板起面孔，用尚且稚嫩却努力模仿威严的声音开口道：“既然如此……皇叔以为，该如何嘉奖沈修撰？”
萧绝淡然道：“沈修撰勤勉机敏，虽入翰林日短，然细心可用。擢升其为翰林院侍讲（从五品），另，兼领摄政王府行走一职，以便日后……继续协助处理文书事宜。”
旨意一下，满殿皆惊！
擢升侍讲也就罢了，从六品修撰到从五品侍讲，虽是连跳两级，但在这种大案背景下，赏个功也不算出格。
可这“摄政王府行走”是什么？！
这虽是个虚衔，无具体实权，却意味着拥有了随时出入摄政王府、在王府当差的资格！这是何等亲近的职位！多少官员挤破头都想在摄政王面前露个脸，而这沈清言，居然就因为“整理卷宗心细”就得到了？！
这已经不是青睐有加了，这简直是……圣眷隆厚啊！（虽然圣眷来自摄政王）
无数道目光再次射向沈清言，里面的意味已经从不信变成了羡慕、嫉妒、以及更深沉的探究。
沈清言本人已经完全傻掉了。
【擢…擢升？侍讲？还…还王府行走？！】
【我就闻了闻纸……这就升官了？！】
【从五品！年俸好像多了不少！王府行走……是不是以后能经常见到萧绝？啊这……是福还是祸啊？！】
【等等……我这就……躺赢了？！】
巨大的不真实感和一种被天上馅饼砸中的眩晕感包裹了他。虽然伴随着升迁而来的是离萧绝更近的巨大风险，但……升官加薪的快乐是实实在在的啊！
“沈爱卿，还不谢恩？”御座旁，随侍太监尖细的提醒声响起。
沈清言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慌忙出列，跪倒在地，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有些发颤：“臣……臣沈清言，叩谢陛下隆恩！叩谢王爷隆恩！臣……臣定当竭尽所能，不负圣望！”
【不管了！先谢了再说！躺赢真香！】
萧绝垂眸看着台下那个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年轻官员，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无人能懂的复杂神色。
擢升他，一是的确因其心细（或者说其“系统”之能）发现了关键线索，功过需赏罚分明；二则是，将此子放在身边眼皮子底下，远比让他待在翰林院更“安全”，也更“方便”。那个“系统”和其能窥探“重生”之秘的隐患，必须牢牢掌控。
朝会在一片微妙的气氛中结束。
沈清言晕乎乎地跟着人流走出金銮殿，感觉脚步都有些发飘。周围投来的目光依旧复杂，但已有不少人开始笑着向他拱手道贺。
“恭喜沈侍讲！”
“沈侍讲年轻有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沈清言只能僵硬地回礼，脸上努力挤出得体的笑容，内心却还在疯狂刷屏：
【这就升了？我真的干啥了？】
【王府行走……以后是不是要天天去王府点卯？】
【我的好系统啊，虽然你坑，但这次好像真的带我躺赢了！】
阳光洒在汉白玉的广场上，有些刺眼。
沈清言眯着眼，看着前方巍峨的宫墙，心中五味杂陈。
这升迁之路，怎么看都像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