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悦汐站在人群中,看着院里,孤零零躺在水泥地上,因为中毒已经嘴唇乌青的老太太,眉头越皱越紧。
房间里,还时不时传来儿媳尖酸刻薄的咒骂:“真是个老不死的,要死怎么不死外面,非要回来祸害人?
你儿子每个月交回来的工资有多少,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家里哪有钱送你去看病?
我天天好吃好喝地伺候你,你还没事找事,每天装模做样地上山,捡那点破柴火,搞得人人都以为我虐待你了一样!
得,现在中毒了,要死了吧?
要我说啊,还是早点死了好,免得给这个家里增加负担。”
越听,夏悦汐的脸绷得越紧。
围观众人也听到了儿媳的这番话,纷纷议论论开来。
“老话都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说这媳妇当的,真令人心寒。”
“可不嘛,你听听这话说的,是人话吗?她要是我家儿媳,我非得狠狠给她两个大逼斗不可。”
许是外头议论声音太大,被屋里的儿媳听到了,她几步从屋子里出来,叉着腰站在门口,一脸鄙夷地望着门口众人:“你们说得倒是轻巧,怎么不见你们谁把她送医院去?
一个个的,嘴上说得好听,怎么着?你们想当活菩萨?
行啊,这老不死的人就躺在这,你们谁愿意带走就带走。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人你带走了,医药费就得你掏,掏不出来就别在这装好人。”
一听这话,院外的议论声渐渐小了。
围观众人虽个个面有不忍,但最终,还是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院子里,胸口起伏已逐渐微弱的老太太。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夏悦汐越众而出,径直走进院子,来到老太太身旁蹲下,自顾自掀开宽松的裤腿,查看伤势。
老太太面上已呈现灰白之色,小腿肿胀,腿上的伤口已经发黑流脓,如果再耽搁时间,恐怕真离死亡不远了。
见到她的动作,儿媳嫌恶地撇撇嘴,嗤笑道:“怎么?你是想站出来当好人?
别说我没提醒你,她中毒时间久了,说不定还没送到医院,人就没了,到时候,你可就是杀害她的凶手!”
夏悦汐头都没抬,只冷冷地轻嗤一声:“你当这么多围观群众的眼睛,是摆设吗?
今天老太太没事也就算了,如果她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是过失杀人,是要坐牢的。”
儿媳闻言,脸色一变:“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又不是我咬伤地她,关我什么事!”
“见死不救,在法\/律上,就是同谋。
而且,你将一个上了年纪的重伤老人,扔在地上,不闻不问,还构成了虐待罪。
法院可以数罪并罚,从重发落!”夏悦汐语气淡淡,连眼神都没施舍给她一个,低着头继续给老太太检查伤口。
“对!我可以证明,你见死不救,还虐待老人!”
“对!我也可以证明!你是杀人犯!”
“我也是!我们都可以证明!”
“你......你们!”听着夏悦汐和众人的话,儿媳脸色很是难看。
她嗫嚅着嘴唇想开口为自己辩驳,却找不到任何辩驳的理由。
夏悦汐并没有在意她的反应,在确定了老太太的伤势情况后,她终于抬头,冷静地对在场众人道:“来几位力气大的同志,帮忙把老太太抬回房间。”
有人犹豫地问:“女同志,不把老太太送去医院吗?”
夏悦汐摇摇头:“前面耽搁了太久,现在送去医院来不及了,我略懂一点医术,可以试着救治。”
一听这话,立刻从人群里,走出来了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
“同志,我们要怎么做?”
“力气最大的人抬肩膀,其余人抬下半身,不要剧烈摇晃,老太太被咬的是右腿,一定要保证右腿朝下,低于心脏。”夏悦汐站起身,在一旁指挥几人。
说完,她还补充道:“老太太中毒颇深,摇晃或者被咬的肢体高于心脏水平,会加速血液回流,带动毒素更快地流向心脏。
一旦毒素进入心脉,人就救不回来了。”
几人一听,抬人的动作更加轻巧起来。
只是,众人合力平稳地抬起老太太后,问题来了,大伙儿都不知道老太太房间在哪,一时尬在了原地。
儿媳轻蔑地看了几人一眼,语气嘲讽道:“切,还以为你们有多能呢,连房间都找不到,在这装什么大瓣蒜?”
夏悦汐皱了皱眉,没理她,而是对抬人的几人道:“直接抬进正屋。”
眼见几人搬着老人往正屋移动,儿媳不满地跳出来,拦在正屋门口:“干什么?正屋是她一个老不死的配住地吗?她的屋子在那边!”
说罢,抬手指了指厨房的位置。
厨房里,有一个老太太儿子专门给用木板,给老人隔出来的,所谓的房间。
整间屋子,没有窗户通风,常年照不到太阳,冬冷夏热,居住环境可以说是十分恶劣了。
夏悦汐几步跨至众人前面,一把薅住儿媳的头发,在儿媳的尖叫声中,将人扔在了一旁的地上。
她无视儿媳的叫骂,转头对众人道:“别管她,就把老太太抬进正屋。”
说完,她又回头朝门外焦急的围观群众道:“我怀疑这家儿子儿媳常年虐待老人,劳烦大家,谁腿脚快,现在去报个警。”
人群中,一个小伙子主动举手:“我跑的快,我去!”
说完,转身朝街头小卖铺跑去。
派出所离这里有点远,小伙子选择去小卖铺借电话报警。
儿媳一听夏悦汐要报警,立刻不干了。
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夏悦汐骂道:“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我们家的事,轮得到你在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夏悦汐冷笑:“你们两口子狼心狗肺的玩意儿,把老人磋磨成这样,这事我今天还就管了,你有什么不爽,等公安同志来了,和他们说。”
话毕,不再理她,而是想起了什么,高声问众人:“有没有人知道,老太太是被什么蛇咬的?”
人群里,有个今早随众人一起上山的男人举手回答:“是五步蛇。”
“同志,你能确定吗?”夏悦汐不放心地又确认了一遍。
男人想了想,自信地道:“确定,我从小跟着我爹上山,见识过不少毒蛇,我敢肯定,咬老太太的是五步蛇。”
“嗯。”夏悦汐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进屋。
儿媳见状,也想跟进去,门却被夏悦汐“啪”地一声,关上了。
这边房屋的格局,和夏悦汐的小院一样。
所以,她进屋后,毫不犹豫的往左,进了卧室。
帮忙抬老太太的几人,已经合力将老人平稳地放在了大床上。
夏悦汐进来后,吩咐几人道:“麻烦谁帮我拿一把干净的小刀和盆来。”
有人应声出去了,很快,拿着东西进来,递给夏悦汐。
接过东西,夏悦汐道:“好了,接下来交给我,麻烦几位去门口守着,别让那个女人进来捣乱。”
“同志,让我们留下来帮你吧。”
“不用,我接下来要用的是家传秘技,不方便给外人展示。
你们要是真想帮忙的话,就去帮我烧点水吧,等会儿解完毒,给老太太擦擦汗”
听她这么说,几人也不好坚持继续留下,否则有偷师的嫌疑,应声之后,陆续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