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皇陵的设计者是不是跟咱们有仇？” 张涛抱着半箱从甬道捡的青铜箭头，蹲在马车轱辘旁啧啧称奇，“放着好好的直道不修，非要拐十八个弯，刚才差点把我这二百斤肉颠成肉松。”
陈默正用布条缠着被碎片烫伤的手腕，闻言白了他一眼：“人家那是防盗墓贼的九曲回肠阵，不是给你开卡丁车设计的。” 他抖开从皇陵带出来的地脉图，羊皮纸边缘还沾着些凝固的黑泥，“你那蓝牙音箱再敢放《最炫民族风》，信不信李世民把你塞回陶俑里当陪葬品？”
“别啊李哥！” 张涛赶紧捂住音箱，“刚那首《孤勇者》不是挺应景吗？‘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多适合咱们刚揍完宇文修的场面。”
苏婉儿突然勒住缰绳，马车猛地一顿。她指尖的水碎片正微微发烫，顺着车窗指向西侧官道：“有马蹄声，不止一队。”
李世民从车帘后探出头，腰间石剑鞘还沾着铜屑：“是金吾卫的制式马蹄铁声，不过杂着些江湖人的软靴音 —— 看来长孙无忌把禁军都派出来找咱们了。”
话音刚落，三匹快马已拦在路前。领头的金吾卫校尉看到李世民，吓得差点从马上栽下来，慌忙翻身跪拜：“陛下！您失踪三日，朝野上下都快翻过来了！长孙司空说…… 说您可能被妖人掳走……”
“妖人在这儿呢。” 张涛扒着车窗冲他晃了晃青铜面具，吓得校尉手按刀柄就要拔刀。陈默赶紧把他拽回来，亮出腰间蟠龙玉佩：“校尉莫慌，陛下是跟我们查案，刚从皇陵出来。”
校尉盯着玉佩上的流光，又瞅瞅李世民阴沉的脸色，突然想起坊间传闻的 “御前行走李长安”，额头冷汗更密了：“那…… 那长孙司空还说，若遇可疑人等，先扣下再说……”
“你扣一个试试？” 李世民把石剑鞘往车辕上一磕，“让长孙无忌自己来皇陵，看看他侄子宇文修在里头埋了多少毒砂！”
校尉正左右为难，官道东侧突然扬起尘土。十几个穿灰衣的汉子踩着草稞子蹿出来，为首的手里攥着枚三叶草令牌 —— 竟是暗影阁的残余势力。
“抓住李长安！阁主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碎片！” 灰衣人甩出飞镰，却被苏婉儿的剑光劈成两半。她翻身跃下车，凌仙剑法带起的水汽在阳光下凝成彩虹：“刚在皇陵没打够？送上门来补刀？”
陈默也跟着跳下去，摸出洛阳铲往地上一插：“张涛，放歌！就那首能让兵马俑蹦迪的！”
《龙的传人》再次炸响，蓝牙音箱被张涛架在马车顶，震得车帘哗哗作响。暗影阁的人显然没听过这阵仗，挥刀的动作都慢了半拍。陈默趁机踩着铲柄跃起，土碎片在掌心亮起，将冲在前头的两个汉子掀翻在地 —— 正是皇陵里用过的 “土行术”。
“这玩意儿比程咬金的三板斧还邪门！” 李世民看得直咋舌，突然想起什么，冲校尉喊，“还愣着？帮忙啊！”
金吾卫们如梦初醒，拔刀加入混战。有趣的是，他们的阵型竟被音箱里的节奏带偏了，挥刀频率莫名跟着鼓点走。张涛在车里拍着大腿笑：“看见没？这叫军乐改革！回头给玄甲军也配上蓝牙音箱，保证突厥人听了直接投降！”
没等他笑完，马车突然剧烈一晃。陈默回头一看，左后轮的车轴竟断了，想必是刚才在皇陵撞石兽时震松了榫卯。他正想骂娘，怀里的地脉图突然发烫，羊皮纸上的昆仑轮廓竟渗出红光，像条活蛇般扭曲起来。
“地图在动！” 他赶紧摊开图纸，只见红光顺着墨迹爬到长安位置，又猛地折向昆仑，“它在指路…… 不对，是在倒计时！”
苏婉儿一剑挑飞最后个暗影阁成员，剑尖沾着的血珠滴在图纸上，竟被红光瞬间吸走。她凑近一看，昆仑标记旁浮现出行小字：“七星聚顶前，需至瑶池畔。”
“七星聚顶是三日后的天象。” 李世民凑过来，手指点着图纸上的星宿方位，“司天台的人说，那夜北斗会连成直线，是百年难遇的异象 —— 宇文修要在那时动手？”
张涛突然 “哎哟” 一声，指着断轴处：“别管天象了！咱这车成废铁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难道要步行回长安？”
陈默没理他，正盯着图纸上的红光出神。那些光流窜的轨迹，竟和他现代手机里的卫星地图高度重合，尤其是昆仑那段，分明标着个现代才有的科考站坐标。他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这不是地图，是 GpS 导航！”
“鸡皮埃斯？” 李世民皱眉，“又是你们那个世界的咒语？”
“差不多。” 陈默把图纸卷起来塞进怀里，“意思是三日内必须赶到昆仑瑶池，晚了就来不及。张涛，你那工具箱里有备用零件没？好歹把车轴糊弄上。”
张涛翻出个瑞士军刀和一卷胶带，蹲在断轴前比划：“这玩意儿也就粘粘信封，补车轴怕是悬…… 哎对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罐 502 胶水，“现代黑科技！粘陶瓷粘金属都不在话下，就是味儿大点。”
李世民看着他往木轴上挤胶水，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这黏糊糊的东西能顶用？当年修洛阳桥，用的可是生铁铸件……”
“陛下您就瞧好吧。” 张涛往轴套里塞了截断箭当垫片，“这叫高分子材料，比生铁结实十倍 —— 就是怕水，下雨得找地方躲。”
正忙得热火朝天，远处又传来车声。这次来的是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车帘上绣着凌仙阁的云纹。苏婉儿眼睛一亮：“是阁里的人！”
车门打开，跳下个捧着剑匣的青衣弟子，见了苏婉儿赶紧行礼：“阁主！李前辈让我送来这个，说您去昆仑用得上。”
剑匣打开的瞬间，陈默瞳孔一缩。里面躺着的竟是半片银镜，镜面映出的不是人影，而是片雪山湖泊 —— 正是昆仑瑶池的景象。更奇的是，镜中还飘着行现代简体字：“小心悬圃里的‘守镜人’，他不是人。”
“李前辈？” 苏婉儿拿起银镜，镜沿的花纹与她剑穗上的碎片完全吻合，“是父亲？可他还在长安养伤……”
陈默突然想起皇陵里的青铜面具，以及那句 “昆仑悬圃，镜碎重生”。他摸出自己的土碎片，与银镜一碰，两者竟像磁石般吸在一起，映出的瑶池画面里，隐约有个穿古装的人影在挥手，服饰看着竟有点像…… 现代的考古队工作服？
“看来咱们的救兵不止金吾卫啊。” 陈默捏着合二为一的碎片，突然觉得手腕的伤都不疼了，“张涛，胶水干了没？赶紧赶路，去晚了怕是要给宇文修当陪练。”
张涛一脚踹向车轮，车轴纹丝不动：“妥了！别说去昆仑，去月球都没问题！”
李世民钻进修好的马车，临走前瞪了眼还在哆嗦的金吾卫校尉：“回去告诉长孙无忌，三日后朕若没从昆仑回来，就让他把宇文家的坟头都刨了 —— 包括皇陵里那个！”
马车重新启动，张涛又打开了音箱。这次放的是《向天再借五百年》，歌声顺着官道飘向远方，惊飞了树梢的麻雀。陈默望着窗外掠过的田野，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荒诞 —— 一群唐朝人和一个现代人，坐着两车 502 粘好车轴的马车，赶着去昆仑山阻止时空乱流，兜里还揣着会导航的古代地图。
“对了张涛，” 他突然想起什么，“你那音箱电池够吗？别到了瑶池没电了，想给守镜人放首《孤勇者》都不行。”
张涛拍了拍个鼓鼓囊囊的背包：“放心！我带了十个充电宝，够听到宇文修投降。”
苏婉儿指尖的银镜轻轻颤动，映出的瑶池画面里，雪山正在崩塌。她握紧剑柄，剑穗上的碎片与银镜共鸣，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为这趟荒唐又惊险的旅程，敲打着出发的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