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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美人病且娇,纨绔相公是隐藏大佬 > 第387章 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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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汗,黏腻地贴在额角,渗进那些陈年旧疤里,带来一阵细微的、却深入骨髓的刺痛。

他在那片仿佛浸透了血与灰烬的梦境中挣扎着,胸膛剧烈起伏,

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肺叶,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吸进来的却只有冰冷和绝望。

为什么这么痛?痛彻骨髓,痛入灵魂。

纷乱的碎片,像是被砸碎的琉璃,尖利地划破混沌的意识,一片片强行嵌入——

一片红。

刺目的、铺天盖地的红。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红烛高烧的洞房里,他挑起那方绣着鸳鸯的喜帕。

盖头下,是温琼华的脸。

比他记忆中任何一次都要美,美得惊心动魄。

可那双眸子里,没有新嫁娘该有的娇羞,没有忐忑,甚至没有对未来的期盼。

只有一片空旷的、近乎漠然的平静。

她看着他,像看着一件摆设,一个与己无关的符号。

行礼,合卺,安寝。

每一步都精准得如同尺子量过,没有差错,也没有温度。

她坐在那里,像一尊精致却没有生命的瓷偶,眉眼低垂,

那身鲜红的嫁衣穿在她过分单薄的身上,空荡荡的,衬得她那张本就带着病气的脸,更加脆弱,

整个人,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平静得让他心头发冷,继而窜起一股邪火。

宣和王府的掌上明珠,京中最娇贵的病美人,最终成了他的妻。

可是!她凭什么?!

一个病秧子,一个靠着家族荫庇才有今日尊荣的女子,凭什么在他面前摆出这副超然物外的模样?

他是谢家嫡子,才华横溢,前途无量!

他想撕碎她那层平静的表象。

流言蜚语开始在京中蔓延。

关于他,和一个开面摊的孤女,柳三娘。

他故意时常去那简陋的面摊,故意让人看见他维护她,故意让那些暧昧的传闻愈演愈烈。

他知道母亲和苏氏会借此发作,他知道温家会难堪,他知道……温琼华会听到。

他带着一种近乎恶意的期待,等着看她平静的面具碎裂。

愤怒?委屈?哪怕是一丝丝的嫉妒也好。

母亲果然将人叫到跟前明嘲暗讽,他的姑姑在一旁添油加醋。

他冷眼看着坐在下首的温琼华。

她更瘦了,宽大的衣裙显得空荡荡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低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无论那些话多么尖刻,她始终没有抬头,没有辩解,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

只是在母亲责令她“贤惠大度”、暗示她该主动安置柳三娘时,她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是”。

后来,柳三娘被送走了,送到了遥远的江州。

是她母亲的手笔,但所有人都认为,是那位“善妒不容人”的宣和王府贵女、他的正妻温琼华,容不下一个卑微的孤女。

他当着她的面,第一次用冰冷斥责的语气对她说话,说她失了气度,心肠冷硬。

她依旧垂着眼,轻声说:“妾身知错。”

那一刻,他心头竟诡异地掠过一丝快意——看,你也不是无动于衷,你终于动手了,你终于……开始在意了,哪怕是用这种让人不齿的方式。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他将柳三娘接回府,以“故人之女”的名义,给她体面,甚至……故意在她面前对柳三娘流露出维护和怜惜。

温琼华的眼神,依旧平静。

不是强装的镇定,而是真正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漠然。

仿佛他和柳三娘,都只是戏台上的丑角,激不起她心中半点涟漪。

她看着他时,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空无一物。

视他如无物。

无论柳三娘如何“不懂规矩”地挑衅,无论母亲如何指桑骂槐,她那双漂亮得过分的眼睛里,始终没有波澜。

她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你往里扔再多的石头,也激不起半点水花。

她只是越来越瘦。

原本就纤细的身形,渐渐瘦得脱了形,宽大的衣裙穿在身上,空空荡荡,走路时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唯独那双眼睛,依旧清澈平静,平静得……让他越来越烦躁,越来越恐慌。

他加大了对柳三娘的“宠爱”,甚至让她有了身孕。

他想,这样她总该有反应了吧?愤怒?绝望?来质问他?哪怕哭闹一场也好。

没有。

他有时夜里回去,看到她独自坐在昏暗的灯下,低头绣着什么,侧脸安静得像一幅褪了色的古画。

他竟会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她下一刻就会像烟雾一样散去。

他气急败坏地夺过她手里的绣绷,上面是一对寻常的鸳鸯。他讽刺她:“还有心思绣这个?是绣给谁看?”

她慢慢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甚至没有焦距,仿佛只是穿过他,看向了虚空中的某处。

然后,她又缓缓低下头,继续去拿旁边的丝线,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那一刻,他恨不得掐死她!却又在触及她脖颈处嶙峋的骨头时,像被烫到一样松开手。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看他一眼?他是她的夫君!是名正言顺要和她过一辈子的人!

直到……那个消息传来。

他那个不学无术、纨绔不堪的庶兄,在北境“战死”了。

几经周折,终于寻回一具残破不堪、几乎被战马踏烂、又被野狼啃噬过的尸体,面目全非,只能凭破碎的衣甲和随身物件勉强辨认。

尸体运回京城那日,下了很大的雨。

消息传进后院时,他正巧在。

他下意识地看向温琼华,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丝起码的哀戚,或者……哪怕是一丝松动也好。

他看到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