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
朱棣审视自己的好圣孙,陷入沉思。
古来千古帝王,名将能臣,哪一个脚下踩的不是累累尸骨。
“瞻基,人生真短,我已经九十三岁了,未来是你的!
但,你觉得,你现在做的事是对的?”朱棣缓缓问道。
朱瞻基抬头,坚定道:“爷爷。”
朱棣笑了笑,大声道:“永乐一生,犯过大错,也立过大功。
几十年,战战兢兢,没过一天舒心日子。有人骂他是窃国贼,有人骂他穷兵黩武,更有人骂他胁父迫兄,夺得大位。
但,百姓知道,后世人会知道,我这辈子宵衣旰食,到底做了什么!
平定草原,师法天地,发展科学,编撰永乐大典,开运河、修地铁、通高速,人类统一,让这天下再没有一个人努力干活还会饿死。
最后更是开拓星海,就算天地反复,也能让我人类万古长存!”
朱棣顿了顿,走到朱瞻基面前,轻轻将他扶起来,问道:“你说,古今帝王哪一个能比得了我?
难道,我这一生的功绩都洗不清我的罪名?”
朱瞻基抬头,自从朱棣监国,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近看过自己的爷爷。这才发现,这位万古大帝的脸上,胡须、头发都已经有深深的岁月痕迹。
爷爷老了,连眼神中都有一丝疲惫。
是啊,爷爷如此功绩,未来子孙,哪一个不对他佩服敬仰,些许过失,又算什么?
“爷爷,您没有错,错的是孙儿!”朱瞻基低头,沉声道。
朱棣摸了摸这个孩子的脑瓜,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爷爷,为什么我们这里的风这么大,天这么冷,听二叔说南边那里四季如春,我们去那里好不好?”
“不好!我们是朱家的子孙,百姓万民信任我们,才将江山交给我们。我们就必须做我们该做的事,必须做的事!”
“爷爷,什么是我们该做的事?”
“天家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
深夜,朱棣处理完公务,站在大殿门口,抬头望天,星辰万里。
夜晚的每一颗星星都会在寂静和孤独夜里给他慰藉。
唯一的月亮,唯一的太阳,还有一大片星星,包括峨眉山也一直在那里,虽然看不到。
再想起自己在资料上看到的大明新的疆域,无垠大海,广阔沙漠,不夜的雪地,各种奇奇怪怪有趣的小动物,漂亮的花。
“人生真短,如此江山,岂不让人留恋。”朱棣幽幽叹道。
……
无垠大海之中,朱棣第二子朱高煦坐在钢铁战舰的甲板上,一直发呆,任凭风吹雨打,一动不动。
手上还捏着大明帝国最新的情报:“朱高炽立为大明皇太子。”
这一会,朱高煦再想起临行前父皇对自己谆谆教导:“世子多病,汝当勉励之。”
自己当时是多么意气风发,这些年更是南征北战,几乎一直在外漂泊。
如今一切都已成定局。
“啊!”
朱高煦大叫一声,随后怒骂一声:“艹,这糟老头子,就tm会忽悠人!玛德,不干了!”
回去他就辞职,然后去搞航天。
抬头,朱高煦透过浓浓的雨幕,望向地球之外的无垠星空。
那里还有更广阔的土地,大明的路还很长,很长!
.......
永乐五年,大明全球直播:登陆月球。
当看到月球上面有一个大脚的脚印,以及‘张三丰到此一游’的文字时,全球一静,随后掀起一股热潮。
有人,来过!
不久,在月球的背面,还看到一个小猫爪印记和一只小脚的印记。
有心人立即就能认出,那是武道成仙的周真人和那只灵猫。
这些年里随着科技发展,武道急速衰弱,苦练几十年不及人家一枪,出去赚钱只能干点体力活,还练个屁的武。但当大家看到月球这一幕时,大家才知道。
传说都是真的,人类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登天。
顿时全球武馆再次掀起一波练功潮。
永乐八年,火星探测器再次发现‘张三丰到此一游’的文字,航天专业开始爆发。
先人已经远远走在前面,他们这些后人怎么不能努力在后面追寻?
想象一下,若是将来他们的航天飞船追赶上先人的脚步,对他说一声:“先辈,我们不是废物,沿着你们的路,我们也追赶上来!”
那该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情。
群情汹涌,科学家们也激起斗志,要知道那两位当时可是只凭借自己,而他们现在却有着全球的支持和力量。
这样的情况下怎么会输?
更硬更轻的材料,更强劲更快地推进器引擎,人工智能管理等等航天前沿的科技,在科学家夙兴夜寐以头发消失为代价,极速发展。
追上去!
永乐十五年,虚空之中,张三丰遥遥注视远处的巨大星环,土星,轻捋胡须,颔首,心情极美。
他又先行一步。
嗯?
突然,远处出现一个巨大的光柱照射到他的身上,随后光柱亮度不停变换,到最后一道绿光将张三丰缓缓笼罩。
张三丰:......
注视几万里之外的巨大飞行器,张三丰皱眉,难道是外星生命?
小友曾和他说过,她注视星空的时候,有时候会看到奇怪的光芒,偶尔听到有一定规律的波,可能是外星生命在宇宙中活动导致。
就在这时,那飞行器的顶端出现一列列汉字。
“太极者,无极而生,阴阳相合,阴不离阳,阳不离阴……”
张三丰一愣,这不是太极拳的武学精要吗?什么情况,武当没了?
或者说是这飞行器是大明造出来的?
绝对不可能!
想一想自己走之前,大明百姓的情况,吃得吃不饱。如今才过去百年,那明朝就能靠着周真人所谓的师法天地,登天而行,甚至追上自己?
不合理啊!
片刻后。
“张真人,我们也来了!”
出现这一段文字后,飞船快速绕着张三丰左绕三圈,右绕三圈,随后向着土星的方向一骑绝尘,许久之后只剩一个黑点。
张三丰伸手,张张嘴,又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还真的是母星的后辈们,但他们凭什么能发展得这么快?
就算按照周小友说的师法天地,难道他们这百年来就从来没有走错路?更是从来没有发生战争,让研究停止?
要知道,在人间呆得越久,他就看得越清楚。地球一个小小的地方,大家的文字、语言、肤色、性格、地域全部都不一样,甚至有几百种,冲突是早晚的事。
更何况,就算在中原一地,大家书同文车同轨,也是充满了各种尔虞我诈,明争暗斗,更多人只会沉迷于眼前的利益。
若是没有一个绝世人杰将所有的力量扭到一起,人类绝对怎么可能进步这么快?
难道是周小友闲得无聊玩的这出,然后戏耍他老头子?张三丰有点怀疑。
当然,他最想说的还是:带带我啊!一个飞太累了!
……
永乐五十年。
金星,有时被称为太白金星,清晨在东方天空出现则被称为“启明星”,更是整个天空中除了太阳和月亮之外最亮的自然天体。
周芷若坐在最大的山脉之巅,透过浓密厚重的大气层,注视天上那一颗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光和热的火球:太阳,神往。
“乐乐,太阳每一个刹那都在消耗她的寿命,为终生发光。但为什么她要这样做呢?这样值得吗?”少女抱紧怀里的猫猫,很是费解。
小黄猫一愣,湛蓝的眼睛很是茫然。
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好就好在问到了我的知识盲区。
没听到猫猫说话,少女继续定睛注视那泽被万物的光。
“乐乐,若我是太阳的话,我也许不会像他一样,为了终生牺牲自己。虽然这个时间很长,也许是万万年,对不起。”少女突然说道。
苗乐一愣:“喵呜!”
放心,俺也一样!
虽然他很佩服那些大仁大义的人物,但他自认是做不到的,最多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没有后顾之忧才会帮助别人。
牺牲自己?
不好意思,你们走好,逢年过节我给你们烧纸,地下玩得开心点!
周芷若没有再说话,低头,抱着猫猫伫立在原地,温柔的脸上随之泛起一抹甜蜜笑容,眼神一汪如水,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只倒映着一只傻乎乎的小黄猫。
苗乐还以为铲屎地想和自己玩瞪眼的游戏,虽然这游戏不怎么好玩,但还是勉为其难和她瞪了半天。
美人如画,也不亏。
这里的风很大,远处更不时有巨大的龙卷风飘过,远处还有火山喷发,岩浆喷射万里,但一切的一切到达少女面前,都如和风细雨,对她没有半点影响。
许久。
“喵~”
啥时候开饭?
小黄猫认输,小耳朵趴在脑瓜上,委屈巴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患上了经常容易饿的毛病。
少女伸手,从脑袋一直捋到尾巴尖尖,小黄猫顿时舒服地眯起眼睛。
“乐乐,你是不是要走了?而且还想偷偷地走?”
苗乐一怔。
“那一年,我在高山之上,黑暗的屋里,一个人害怕得瑟瑟发抖,你出现在我的面前。后面的日子,乐乐,你更是像太阳一般,照耀着身边的一切。
我一个普通渔家的女孩仿佛点了炸药一般,武功突飞猛进,甚至到最后师父都只能瞠目结舌的地步。”
仿佛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少女展颜一笑。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现在想一想,若我只是原来的资质还有柔弱性格,在山里不说被丁师姐欺负,出山后,见到张无忌那小时候玩伴肯定会难以抉择,是帮师父还是帮他。
而这个世界,最痛苦的往往是那些犹豫不决的人。对她们来说,可能不管选择哪一个都是折磨。
最后还有赵敏、十香软筋散、万安寺、以及涉及峨眉根本:屠龙刀和倚天剑的秘密。这一切的一切都会将当时武功不强的周芷若和峨眉拖入深渊。
乐乐,不管其他,你对于我来说就是太阳,就是光!”
少女双手捧着将小黄猫抬到眼前,深情说道。
苗乐陷入沉思。
原来自己这么厉害,不愧是我!
“咯咯~”似乎能听到猫猫的心声,少女畅快笑出声。
“乐乐,你知道吗,大明的锦衣卫很厉害,他们有专业的心理学家,根据一个人日常的行为还有历来的表现,就能分析出一个人乃至于一只猫大体的性格。
最后再用智能计算,再加上事态演化,甚至能推算未来的表现。
我当时觉得很有兴趣,而且有点意思,就花了几个呼吸学会并熟练运行,和我华夏古代的算命似乎有些像。
最后,你知道我算出了什么吗?”少女神色一冷,霎时间,本来十倍于地球最高温度的金星,天寒地冻,冰封千里。
小黄猫傻眼。
“喵呜?”
铲屎的,你算出什么?不会是我害了你吧?放心,我只对吃喝玩乐有兴趣!
苗乐努力解释。
“呵!”娇哼一声,少女淡淡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想跑路?”
小黄猫一愣,这都能算出来?真是神了!
少女看见乐乐的表情,叹气。
“而且,你还想偷偷地走,是不是害怕离别的悲伤?乐乐,你们天猫是不是有自己的使命?那就是拯救每一个即将堕入黑暗深渊的人?
如果是真的,那你做到了,你给了我希望和,光!”
“这百年来,我每天每时每刻都没有离开你一步,就是怕你偷偷跑掉,结果你竟然能一直忍着,甚至还时时陷入沉眠,怎么也叫不醒。
是不是另一个世界还有一个更需要拯救的灵魂在呼唤你,渴望你的降临呢?”少女疑问道。
苗乐沉默。
“乐乐,你走吧,我已经很强了,已经可以保护自己,你去找下一个需要守护的生灵,也许是人,也许是另一个猫咪。”少女同样沉默一会,缓缓道。
小黄猫偷偷抬眼打量铲屎官,蓬松的尾巴轻轻摆动。
众所周知,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猫!
“怎么,不相信我?这百多年来,我周芷若哪一次骗过你?”少女骄傲道。
“喵呜!”
有很多啊,比如你骗我仙女不长腿毛;每次买糖葫芦买三串,偷偷藏起来一串自己一个人吃,还说钱都花完了;睡觉的时候明明我压在你身上,第二天变成你压我,还说是我给你翻的身;还有山崖下的草木,你竟然和师父污蔑……
没等小黄猫一条一条数清楚,少女羞红着脸,一把将小黄猫嘴捂住,扔了出去。
“你走吧!”
苗乐再次回头看一眼,随后,身躯渐渐化为光点,气息也在整个宇宙中缓缓消失。
少女再也忍不住,大喊:“乐乐,我会努力修行,一年不行就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总有一天,我要跨越无尽时空,再次找到你。
到时候,我也和你一起,拯救那些需要拯救的可怜人!”
空中光点一顿,其中一小颗缓缓落下。
少女伸手接住,光点落到她晶白如玉的手里,竟直接变成一根白色短毛。
周芷若愣了愣,这是乐乐十二根胡须之一,自己从来没有捡到过。
抬头,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熟悉的气息。
少女神色恍然,呆呆坐在这偌大星球最高的山崖上,许久,孤身一人。
最后,她从虚空中拿出一根糖葫芦,伸出粉红小舌头,轻轻吮舔。
这一生,
最无法预见的,是遇见。不知哪一眼,就是开始。
最无法告别的,是离别,不知哪一眼,就是诀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