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苎麻成片,野草丛生,一阵风吹来,相互摇着枝叶,哗啦啦的欢快声响和坐在底下像鹌鹑一样抱膝埋头的宋毅,明显不在同一个情绪层面上。

林玉珠红着脸点点他通红的耳尖,凑过去小声地说:“别害羞啦,人都走远啦。”

宋毅把头埋低了些,把耳朵也藏起来了。

“好啦好啦,我都没你害羞。”林玉珠戳戳他的手臂,指尖钻进去挠挠他藏起来的耳朵,哭笑不得。

看了一眼消失在山坡转角的壮实背影,回头看看旁边被压倒的一小片植物,抬手抓了抓发痒的后颈。

刚才本来只是想堵他的嘴,没想到他生气啃她,又凶又霸道,野得很。

可是,她好喜欢。

卸下背篓勾着他的脖子极尽热情回应他,经不起撩的宋钢铁一发不可收拾。

呃....

野着野着就把旁边花啊草的野倒了一片。

这周围除了苎麻就是周围山头的油茶果林,离村里也有段距离,都没到采收期,也没有相应的劳动任务。

他们以为这里没什么人走动,但,漏算了生产队还有一位热爱工作、无视炎热、兢兢业业去油茶林巡视回来的采购员—何金生同志。

人还没走近已经开始训话了:“大白天的还要不要脸了!要干点什么不能回家去?怎么就在外面忍不住了?幸亏你们遇上的是我,要是队长,看你们怎么…”

等他走到跟前,傻眼了,“你们怎么在这…”

场面相当尴尬且死一般的凝固。

最后还是林玉珠从宋毅怀里探出头去,羞羞怯怯地说:“你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好吗?”

何金生同志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用力清了清喉咙,“咳~下次注意点。”

说完看了一眼宋毅的后脑勺和绷得像拉满的弓一样的后背,低低地说了一句:“哥,实在忍不住,还是早点结婚吧…”

来自好兄弟的关心,关心得宋毅到现在也抬不起头来。

林玉珠推推他的手臂,“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被你扑倒了亲而已,又不是第一次被你扑…走吧,回家啦…”

没让人看见什么电视台不让播的场面,社死程度在可以克服的范围,就是被人逮住很尴尬。

宋毅整个人都不好了,如果不是何金生那一顿呲给他呲清醒了,他是真的血冲脑子想把她....

现在满脑子都是悔恨和自责。

当时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龌龊心思!

真要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她还怎么出门见人!

林玉珠看他整个人陷入一种负能量爆棚的状态,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刚才那种情形,情到浓时,他这种血气方刚的年纪,没冲动才是真的要去挂个号看个病。

她揉揉他的头顶,“好啦,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也是有责任的嘛。你要是还平复不了心情,那我就说点正事,嗯?”

她走到一边把歪倒在一边的小鱼篓拎起来,引了灵泉水洗干净手,坐回他旁边捻了一颗杨梅进嘴。

野生杨梅个头小,鲜红色,口感很特别,甜中带酸很有攻击性,果汁爆开的一瞬间味蕾有被扎的感觉。

味道很丰富,酸得很鲜明,带着一种桀骜的野,却甘居于甜之下,让甜这个味道更为突出。

“我说开作坊是认真考虑过的,要不是没电没机器,我明年都想开厂。”

笃定自信的声音让宋毅微微动了一下肩膀,不过,他还是没出声。

“人活一辈子,怎么也绕不过吃穿这两个字。吃的问题,我们正在解决,穿的问题也要提上日程。下个月就要收割苎麻了,苎麻织成的夏布穿着柔顺凉爽不黏腻,可比的确良舒服多了。”

“还有,村里有很多小孩上完初小就不读书了,早早地开始干重活,对生长发育危害很大。”

宋毅抬起闷得汗津津的脸,视线撞上眉梢高挑一副【我就知道】的含笑美眸。

“不挣工分吃什么?”低沉沙哑的声音透着无奈,“没有谁天生爱干重活。”

林玉珠抓着袖子温柔帮他擦汗,被狠狠亲过的红唇娇艳欲滴,嘴角弯起。

“所以要分配一些更合理的劳动任务给他们呀,我觉得在室内干活起码轻松一些。”

他刚想开口,她果断用食指按住他的嘴唇,“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如果我能把投机倒把做得光明正大又合法呢?”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他的嘴唇,“我们可以办一个手工纺织生产组,你给它挂靠到公社去,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投机倒把啦!”

私人办厂不被允许,但是以生产队为单位,以集体名义挂靠,跑一跑手续还是可以办下来的。

“这....能行?”宋毅听得有些意动,下意识亲了一下她的手指。

“能啊,为什么不能?”她抬指抚平他眉心的皱褶,“一部分上交保障供给,有钱有票,剩下的可以跑市场卖钱。要不是村里没有缝纫机,我还想拉个生产组做成衣呢。”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林玉珠只说了一个大致的规划,毕竟,生产队现在连会织布的都找不出几个。

今年的目标就是先培养技术人才,麻和桑也要种。

与其等改开之后让村里的妇女奔赴沿海城市进厂打工,不如现在就开始做村里自己的产业。

解决了就业问题的同时,还能每天回家跟家人在一起。

她忽然想起刚才巡查油茶林的何金生,捏捏宋毅的手心。

“说起来,那边几个山头的油茶林得开始规划了。先辈开荒种下的都是原始品种,所有的小树都是果实野生长起来的。先辟一个苗场培养一批嫁接苗吧。”

油茶树长得慢,老树肯定不舍得霍霍,那些还没开始挂果的两三年苗期的小树苗还是能狠下心霍霍的。

刚提起油茶林,宋毅还有些不自在,说到规划,他的神色就好多了。

“油茶树也能嫁接?”

“可以呀,把树王的枝条剪下来嫁接到砧木苗上,长大了就会结出乒乓球那么大的油茶果,是不是想想就开心?”

油茶林中有几株基因突变的老油茶树,结的油茶果比一般的大很多,特别丰产,社员们都亲切地叫它们树王。

林玉珠没说的是,油茶树是和他一样的硬骨头,不如果树之类的那么容易嫁接,还是得丢进空间让塔塔捣鼓。

主要是需要优化品种,抗干旱抗病、生长速度快、出油率高、适应性强、丰产、稳产。

“我们两家不是隔着一个杂树小土坡么,把它清理出来,做苗场。秋收过后去山里起苗嫁接。”

两三年的苗嫁接好之后进空间镀个金再出来,明年春天补栽到油茶林里,第三年开始挂果。

正巧赶上改开分田到户,山头也可以承包搞生态园养殖,把脱贫致富安排得明明白白。

林玉珠温声细语把几个大方向的规划说了一遍,两人在乡间小道絮絮交谈,宋毅的心又火热了起来。

对未来美好憧憬的热情似火让他整个胸腔塞得满满当当无处宣泄,想抱抱她,但是临近村子,哪都能遇见人。

把她送到家里,顺便把那两麻袋药材留下了。

“我回去了,晚上要去看水沟进度,明天大概能开始分批引水看看效果。明后两天应该会很忙,要安排人采萍放萍,市里也要来人,我得跟着一起接待,没办法一直陪你。”

“行吧,大忙人~”

“噫~啧啧~真腻歪!两家总共才几步路,说得好像他住长江头你住长江尾似的…”

林玉兰从林玉珠身后探出头来,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把甜甜的气氛搅得稀碎。

宋毅黑着脸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姐,他是不是飘了?居然敢冲你的娘家人甩脸子?他是不是觉得你出嫁那天我会轻易把他放进来接你?”

“你是不是飘了,你以为他不敢安排你去挑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