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前的欲肉阶级:卡西斯特·四阶级】
【检测到王座神性流灌、执政官完整血核、巫王符文共鸣……】
【正在进行阶级更新……】
【正在改写肉体识别因子……】
【正在铭刻王座权限印记……】
【正在调用巫王圣语模板……】
【进程完成——】
【阶级更新完毕!】
【你已经擢升至卡尔维加尔(Klavigar)】
【你当前阶级:圣人·克希洛克】
刹那间,光芒如神火崩塌,在夏修身周炸裂开来。
无数道流星自体内爆发,他的血液变作了宇宙的星河,涌动着神性与不洁混合的灼热气息。
他端坐黄金王座之上,如同即将重构教义的神明。
王座下方的肉墙震颤,那些来自旧时代的战俘残骸在光辉之下发出低低呻吟,那是血肉记忆的觉醒,是从献祭中爬起、向新王低首的忠诚宣誓。
而王座本体的十二面浮雕,也如羽翼展开般缓缓张开,镌刻其上的六统领徽记之一点燃,流淌出纯粹炽白的神性之焰,如呼吸般浮沉,闪烁不息。
在这一刻,巫王之座已然认可了新的顺位继承人——夏修,欲肉的第五位圣人,以克希洛克之名被烙刻在谱系之中。
【人类补全·万识共享:开始向全体欲肉信徒昭告新圣人的存在——】
随着这道信息的下达,整片大地震动了。
无数未曾见光的地窖、血池、梦境、庙宇、荒原、密林、地核深渊……
所有处于欲肉谱系链条上的活体——不论是尚在人世的欲肉术士,还是寄居在废墟中啃噬血肉的低阶信徒,甚至那些残存的变异体,都在一瞬间感知到新的圣人降生了。
恐惧,如同被压下来的天盖,直接笼罩他们的心智。
牢修登临欲肉圣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利用擢升带来的黄金王座临时操控权限,把全体欲肉谱系信徒都给开盒了。
那些隐藏在幽冥、伪装于凡俗的信徒们,纷纷感觉到脑海被撕开了一道血肉通道。
在那通道尽头,他们只能模糊的望见在黄金王座上,一双金色的眼眸,平静,却冰冷,如审判般俯视着他们。
下一秒,他们知道自己已经——“被看见”。
……
……
首先,第五圣人看见了赋予他血肉的“母亲”;是她让第五圣人由虚无转为实体。
黑暗如羊水,在星辰之间翻滚。
而她,欲肉中的母性本源,静静地沉眠在罗马尼亚霍亚森林那片永不见光的岩土之下。
根状的附肢如无声血管般,贯穿大地,蔓延开一张覆盖整个巴尔干半岛的脉络网络。
那些附肢,在地底鼓动着、颤动着、滴着粘稠红液,宛如整个欧陆下方生出了一张巨大的血胎子宫。
夏修凝望着这根源之母,那漂浮于无实体、却同时充盈于万物之内的存在——「拉娃塔(Lovat-taar)」
甘血者、丰血柱、亚恩最欲者、高等血救主、育母、巢母……
她沉眠于罗马尼亚霍亚森林地下,其核心直径至今无法测定,但根状附肢已在地下蔓延出一张覆盖≈ 66万 km2的脉管网,相当于把整个巴尔干半岛当成血管花盆。
这一幕无疑是非常恐怖的,因为她一旦苏醒,她的心脏–脉管网会将巴尔干—黑海一带迅速改造成巨型血潮三角洲;血水与丰血真菌外溢后,可能顺涌入多瑙、第聂伯,甚至渗到莱茵流域,引发大片地区土壤、河段失控生长。
拉娃塔必须保持沉睡,她不能苏醒,一旦她苏醒,整个心脏泵压与根系激活会把地下高压血浆喷进河网,形成连锁赤潮洪水;巴尔干—黑海沿岸48h内将转为低氧死海。
而这还是最轻的后果。
与此同时,在霍亚森林地底,那座沉眠着丰血柱的大教母神殿之中,正在进行冗长昼夜祈祷的所罗门尼教团,忽然全体震动。
大地颤了颤。
血池翻涌。
脉管墙体上浮现出一张张人脸,齐声发出梦呓般的低语。
「祂……降临了……」
「圣人回归……第五子……愿祂统合神血……愿祂驱役病与爱……」
「第五者,克希洛克,丰血者之子……」
六百余名游牧祭司与歌咏女信徒立刻扑倒在血肉铺地的地面上,或长号齐鸣,或裸足跳舞,或放声哭泣。
他们不是惊讶,而是如旧日预言终于降临般的“神谕之应”。
他们望见那道虚幻的金影自母体之上腾起,在血管般脉络编织的“天顶”上展开双翼。
那是新圣人——他们的君王、他们的兄弟、他们的神子。
「吾等……等候于旷野中,新世纪未有圣人掌内殿之权柄。」
「祂来了,血母赐下祂,拉娃塔之子,亚恩之继承者。」
「愿祂再统诸统领,整合教派,重燃神旨之火。」
「——第五圣人·克希洛克,愿你的脚掌碾碎疾病与渴求,愿你的声音令血肉归顺,愿你以王之权柄治愈这欲肉四散之世界。」
所罗门尼教派对于第五圣人的诞生欣喜若狂,因为他们瞧见了,第五圣人是拉娃塔之子,是亚恩继承者。
在欲肉谱系的共鸣下,他们知晓,第五圣人是从虚无中,由拉娃塔孕育而出的亚恩之子!
如今的欲肉谱系已然破碎,六统领沉寂,圣人噤声,血肉不语。
而第五位圣人,克希洛克,是千年以来唯一可以继位的明主、唯一的希望。
……
……
咔嚓——
第五圣人的意识继续沿着欲肉谱系的脉络深潜,他的灵魂在谱系之网中如一束灼亮之光,不断照亮那些久未有“神谕”降临的古老教派与衰颓聚落。
这一次,他“看见”的,是北乌拉尔冰原深处——那座没有名字的村庄。
那里如封印一般隐匿在雪线下,时间与地理对它都已放弃认知。
五十五个数字之外的村民,模糊的身份、闭合的语境、畸形的血统。
他们称其为:红色收获教会。
第五圣人的意识落在了那一片永不更换的田地之上。
夕阳未至,阴霾先临。
田中之人如同冥府中的魂灵,披着破布,垂着烂肉。
每个人都病态而静默地劳作,双手插入泥土,将那一棵棵已经发霉的芜菁缓缓拔出。他们的手指或断裂、或溃烂,身上是被切割下的坏死肢体,还有尚未愈合的溃疡缠绕着血带。
他们一言不发,直至夕阳没入群山之背。
此刻,整个村庄同时动了。
那被称作亚恩羔羊的群体,放下锄头,抱起所收的芜菁与坏死肢体,自发列队,步入唯一不容他人踏入的“教堂”。
而教堂的地基,不是砖石。
是触手。
是从地底扎根出来的红色血管状扼杀之蛇,它们以不可名状的姿态纠缠在建筑之间,将那教堂包裹为一尊血胎神像的子宫。
夏修感知到了这些红色之物。
那些触手不是建筑的守护者,而是其延伸的“意识器官”。
它会吞噬所有外来者,却让这些病恹恹的信徒自由出入。
他们进去,献上今日的“收获”——不只是芜菁,还有自己新割下的肢体、肿瘤、脓液、唾液与眼泪。
甚至是发声时溢出的喉音与呓语,都作为信仰的贡品献于那无神之地。
在第五圣人的意识之目中,他看到了教堂内部。
那不是人类的礼拜堂,而是一座生物机体结构的中枢心房。
一根根悬垂而下的触须在半空中摆动,镶嵌着早已腐烂的钟铃与喉舌。
地板下方,是羊水状的浅池,闪着微光。
他看到更加遥远的记忆,在新月之夜,死去的信徒会在池中“转生”,重新被田野所孕育。
他们带着过去的记忆、相同的腐肉与面孔,再度走出,再度劳作。
如同芜菁那样,长出地表,奉献自己,然后再一次埋入。
第五圣人的意识沉入那片乌拉尔山脉的冻土之下,穿越堆积着无数腐尸的泥层、啃噬灵魂的瘟菌与染病的根茎——他感知到了那片大地的心跳。
——咚。咚。咚。
那不是岩层震动,也不是地脉鼓动,而是一尊尚未死去的神只在梦中哼唱祂的“再生颂歌”。
血肉在地下蠕动,根须状的触须蔓延至全村,每一片萝卜叶上,都藏着活体神明的分泌物。
祂未显形,然而村子已为祂而生。
村中教堂的地基,就是祂的脊椎。
而这些自称红获者的居民,便是祂体内轮回不止的病原细胞。
“恒定的人口……永无止息的生死交替……”
他看见,那些面容浮肿、眼角溃烂的居民依旧维持着那扭曲的圣日作息、
天一亮,便在芜菁田中劳作。
日落后,全村人沉默而齐整地步入教堂。
三小时内,无言祭献,痛苦切割。
再无声离去,回到木屋沉眠。
次日,又是轮回。
每日自残的组织被挂上教堂横梁——不是作为悔罪,也非请求怜悯——那是贡品,是喂养地底那神明的流体圣餐。
而一旦有人死去,他的尸身将在数日内于首个新月夜腐烂殆尽。
然后,他们“回来了”。
一声啼哭从芜菁田中响起,破土而出的不是植物,而是新生的婴孩。
他们全身污泥,却双眼老成,正是死者的再临。
“我们从大地而生,也终将回归其怀。”
“龙母吞下我们,再一次哺育我们。”
“我们即是大地之子,也是大地之孽。”
这是他们的“福报”。
而现在,这一切迎来了剧烈的异动。
因为——“内殿归来了。”
血肉谱系的洪钟在深层意识中敲响,第五圣人的权柄灌入这片土地的脉络。
整个村子震动了。
他们感知到了神的凝视。
最先癫狂的,是那群年老腐烂者。
他们哆嗦着站立,向着北方匍匐,张开没有牙齿的嘴,嘶声祷告:
「主啊——祂的座驾由腐肉铸成,祂的衣袍是皮肤缝合,祂的皇冠由肿瘤织就!」
「第五圣人归来!祂是乐土的开门者,是龙母之乳的滴落者,是污秽的孕育者!」
「祂来了——我们数百年、千年的劳作,终于……终于等到了门被敲响之刻!」
教堂内,所有人疯狂自残,挂上新的肢体,甚至有年轻人自愿全身剖裂,爬入那羊水似的触手池中——他们要预演转生,献身于那地底的血肉母体。
田野中,瘟疫飘舞,芜菁化脓,羊水从地缝渗出,滋养着血肉之神的田畦。
而第五圣人静静地俯瞰这一切。
他听见村民的哀鸣,也听见他们的渴望。
他们并非渴望永生,他们渴望的是——归属。
归于那原初之母的子宫,归于腐化、归于覆没、归于恒定的内殿。
「愿圣人以腐肉覆我,愿龙母以脓浆哺我。」
「愿我枯朽一百次,终得一滴甘乳。」
「愿欲肉之律,吞我之名、囚我之血、终结这永无止境的劳作……再生之苦。」
第五圣人静静地伫立于万识共享的意识之海上,俯瞰着那一片被疾病与诅咒锈蚀的大地。
红获村庄的信徒们正瘫伏在芜菁田中,他们在癫狂与痛苦中朝拜,在腐烂与再生中等待奇迹降临。
他能听见那无数低语组成的赞歌,听见那些因麻风病失明的眼睛中传出的炽热盼望。
他只是抬起眼。
只是投以一瞥。
却如永劫的山岳,撼动着那些永远在泥泞中挣扎的人。他们无法言说,只能在腐烂的肉身中哭泣,只能在被破坏的血管中祈求,只能在每日献上自身断肢时,祈望这一眼便是终焉的仁慈。
但第五圣人并未施下救赎。
他的目光悲悯而沉默。
“我现在还不能终结你们的苦难。”他在心中低语。
那不是托词,也不是逃避。
他的本质,正在被某种不可测的力量牵引着向更高层跃升。
他的灵魂如升起的神星,被血肉谱系的万识根脉所拖拽,一点点穿透结构之界、灵性之界、意志之界,朝着那一层更遥远的神座地带挺进。
而在这不断跃升的过程中,他的眼睛却始终未闭。
他的视线越过了红获村的枯田,越过了乌拉尔的病村,越过了断山与雪原,越过了拉娃塔的地穴。
他看向了更远处。
更多的灾厄,更多苦难,更多的病态,正在向这位欲肉的第五圣人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