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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韩明霜散堂回了相府,景忱自然也随着韩明霜回了相府!

韩拓今日刚是舟车劳累的回京,明日又要紧接着前往北明圆举办祈福圣会,所以皇上上午见过韩拓,便准他回府好生歇着,韩拓也是累极了,睡了一下午!

韩明霜今日陪在老夫人在寿安堂用的晚膳,陈岚和韩云嫣母女她们二人在浅云居用膳。

说起来,韩明霜每每用膳时心里总是羡慕外祖杨家,每每到了用膳时,一大家人聚坐在一起客客气气,热热闹闹,和和睦睦,纵然时常拌嘴,也是幸福的!

可在她们相府,这一家人同桌用膳的情况却是极少存在的!

从前或许觉得没什么,可若是现在让她去和陈岚母女二人同桌用膳,她只嫌恶心!

用过膳,韩明霜陪了会儿老夫人便回了自己的惠兰院,老夫人年岁大了,总是习惯早睡,她也不愿打扰!

韩明霜吩咐人将惠兰院中的东厢房收拾出来,景忱便是住了进去!

景忱是让人省心的,夜间温书,白日里韩明霜入宫学礼,景忱也不愿在府中闲坐!

景忱心里清楚,不论韩明霜怎么说,他这种读书人都不愿这样坐等着旁人来养他!

韩明霜与他从前没有见过,莫名受此大恩,他是不愿的!

还是那句老话,无功不受禄!

索性是,景忱现在已是自由之身,在外的学堂里做了教书夫子,白天教子,夜里温书!

韩明霜深知景忱的为人,她不逼迫他,像他们这样真正有才学的男子,自然有骨气的,不管韩明霜如何说,他总不愿在府中空凭人养着!

这样也好,景忱有才学,她帮他赎了身,他便不是卑贱的下人,如此便可以凭借自己的才学在京城学府的教书育人。能在学堂教书,到底是比他做下人时轻松多了!

韩明霜趴在窗口,看着景忱那间房间里,燃着烛火,他那认真温书的影子在窗上映的很大!

这样也好啊,这辈子,若能护他们好好的,便是她没办法改变自己的结局也算是种补偿了!

“小姐,小姐~”长歌走进来,看着韩明霜趴在窗口发呆,不免又一遍唤着她!

韩明霜回过身来,长歌却急匆匆过去将那窗子给关上:“夜里风寒,小姐也不怕给吹病了!”

长歌好似操不完的心,韩明霜闻言笑了笑,倒尽是甜美:“你就是来给我关窗户?”她打趣道,怎么没发现长歌操心起来这么可爱!

“小姐,方才世安堂的人来回话,说是相爷醒了,想要见小姐!”长歌回着话,韩明霜的面色却渐渐收回了笑意,起身就去拿披风穿在身上:“大晚上的,父亲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北明圆,可哪有时间说话,小姐,说不定是相爷三个月没见小姐,想小姐了呢!”长歌为她打着漂亮的结,韩明霜听着她这话倒是单纯:“那是你头一次见我父亲,他啊,最是不关心我,便是先想着我那庶姐都不会想我!”韩明霜越说心里越是不乐意!

她虽然知道韩拓心里也是疼爱她的,不然也不会在最后,为了救她而豁出性命!

但是,就现在而言,韩拓心里肯定是韩云嫣母女优先!

“小姐说笑了!”长歌笑道,只觉得怎么可能,哪有人不先紧着嫡出,而先想着庶出的道理!

“我才没说笑!”韩明霜一声冷哼,她心里就是不开心:“我父亲啊,若是在府中能有在朝堂上一半的机智,你小姐我这十二年也不至于过得如此……”

“咳~”一声有意的干咳声传来,韩明霜看着那门口站在的男人,不免低着头,一脸做贼心虚的样子!

“相,相,相爷……”长歌俯身行礼着,见之都不免怕了几分!

她就知道,背后不能说人,很容易被发现的!

“下去,把着院子,别让任何人进来!”韩拓吩咐着,慎重其事的样子,韩明霜见状也不免疑惑了,难道他不是来单纯叙旧的?

“是!”长歌下去,将房门关上,韩明霜见这房里没了人,这才心虚的走过去,将那桌边的椅子拉开:“父亲坐!”

她赔着笑脸,从前她也是不敢招惹她这父亲,如今知道上一世那些事,她心里便更是敬重了他几分,自然现在更是不敢与他争执了!

韩拓看她这模样,到真是像她母亲,犯了错也总是这样嘿嘿傻笑赔不是!

韩拓坐下,心里也知道韩明霜这性子倒也不能全怪她,遗传占多半!

杨嘉妘从前是那般活泼爱闯祸,就连他自己年轻时都是那般混账模样,说起来,韩明霜这般脾性与他们夫妻二人一比,倒也算的上是温和的了!

韩明霜见韩拓坐下不说什么,心里安心了许多,随手扯出来把椅子也坐下:“父亲刚醒可用过了晚膳了?”

她笑嘻嘻的问着,重生没两天,和韩拓没说上几次话他便去了明南!!

她曾还怪他不允他去宫外学堂学礼,谁知他竟留下书信,将她送去了宫中,虽然她在宫中过得也不太平,可终究韩拓是真心为她着想的!

韩拓听她这句关心,冷不丁回了一个字:“没!”

“父亲这么想女儿?等不上吃晚膳便过来了!”韩明霜一惊,心里徒然还有几分欣喜!

韩拓见之脸色依旧那般冷淡,韩明霜笑意逐渐冷却,韩拓这么冷冷的看着她,到让她越来越怕了!

“父亲有事就直说吧!”韩明霜此刻倒是也想到了些什么,韩拓聪明一世,怎么能猜不到她这点小伎俩!

韩拓见她这般,想来她自己做的事也不会忘记!

韩拓此刻伸手,将衣袖中保管的极是完好的香囊拿出来,韩明霜撇了一眼,见他拿出香囊便是确信了自己所想!

“这是九殿下的香囊!怎么会在你那里!”韩拓质问道,心里豁然不解!

言瑾瑜去了北境七年,那日落水是她们第一次见,也是他出发去明南前言瑾瑜和韩明霜的唯一一次见面,为何韩明霜手里会有言瑾瑜的贴身之物!

韩明霜闻之便也觉得这是情理之中!

韩拓最是守规矩,她一个小女子,手里竟藏有皇子贴身之物,且将贴身之物私自让他带去明南,做这种事情实在大胆,他如何能不问清楚!

“这香囊,原是女儿重阳落水那日,九殿下在女儿房中小坐,不小心丢在此处的!”韩明霜如实道来,反正这是事实!

这就是言瑾瑜不小心落下的,定然也怪不着她!

可接下来,韩拓便是又开口问:“那你为何将这香囊给为父带去明南,那字条上写着切勿北行。霜儿,你怎知北行有险?”韩拓盘问着,若是此事没个说法,他断然是不会安心的!

原本他去了明南打开这香囊,看见这字条也没在意什么,可看着那香囊却觉得眼熟,细想才想起是言瑾瑜的!

言瑾瑜的贴身之物,加上这张字条,岂非暗指是言瑾瑜的意思,不允他们北行!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和言瑾瑜有什么联系!

言瑾瑜不曾插手明南的事,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把这些东西私下交给他,还是借由韩明霜的手,这无论怎么想他都想不通!

韩明霜听着他这一问,便是也有所猜到,幸好她当时给了韩拓就已然猜到今日韩拓会来问询,所以想好的借口!

韩明霜闻之心不慌脸不红的坐端,解释道:“父亲,女儿不知怎么的了,那几天总做恶梦,梦见的事竟都成真了!

就比如女儿重阳日落水,便是有梦到过,可女儿当时不信,谁知第二日竟就真的落水了,后来又接连做噩梦,都是成了真!”

韩明霜声情并茂的编着瞎话,韩拓看她那副样子,真心是信不起来:“霜儿这梦还能预知未来!”

“啪!”韩明霜闻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好生激动的说着:“可不是嘛,在父亲去明南前的那个晚上,女儿梦见北行有难,会有滚石在途中砸落!

女儿原也不信,但因为之前的事也实在担心。可女儿不识字,这便让人写了张字条!

女儿也听说九殿下这香囊上绣的这句经文是祈福之意,女儿便也一同塞进福袋里,祈祷父亲千万别出了事~”

韩明霜滔滔不绝的说着,那双眼中闪烁着灵动俏皮,韩拓闻声虽也不信这种荒唐事,可也想不出别的什么理由来解释:“你这话真不是糊弄为父的!”

韩拓又问道,心里左右都想不通,他此刻倒也只能将就着信了!

想来他这女儿也才十二岁,平日里活蹦乱跳的没个心眼,怕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骗他!

韩明霜听着韩拓这声将信将疑的话,索性也不解释了,此刻垂着眼眸,随意道:“父亲若非要这么想女儿也没办法,反正实话都说,从小到大父亲也没信过女儿几次,女儿习惯了,父亲不信便不信吧!”

“浑话!”韩拓一声不痛不痒训斥,挥了下衣袖!

可韩明霜此刻听他这声责骂倒也不说话了,一副受了冤枉的可怜样儿!

韩拓叹声气,韩明霜在他面前时常没规矩,大大咧咧的,该是也不会存心欺瞒他做坏事!

“罢了罢了!”韩拓也放弃了争辩,又自言道:“若真像你说的这样倒也真是神了,那北行竟真的出了意外!”

“父亲没受伤吧!”韩明霜急切的问着,只怕是这样也没能护着韩拓!

韩拓听着她这声迫切的关心,抬眸看向她,那张白皙稚嫩的小脸,透着小女子的纯真灵动,不免语气都缓了些:“托霜儿的福,无碍!”

“那大殿下呢?”韩明霜紧接着问道!

韩拓不往北行,没人护着言璟琮,他定然会受伤,虽说没有消息传来,今日见言璟琮时也是好好的。

但是!!!

也许是他受了伤,不想打草惊蛇才一味忍着,就像之前七殿下言璟珩宫外遇刺,皇上等人也都是密不外泄此事!

韩拓别有意味的打量着她,他一直知道韩明霜爱慕大殿下言璟琮已久,虽也听闻多少她如今与九殿下的事,可到底也只是听说!

“也无碍!”韩拓答到,韩明霜闻声微楞,轻声答了声:“哦”

她回眸思索着,方才的语气仿佛还有些失望!

韩拓不曾在意,又言说着:“看了你给为父的东西,为父也是担心,若为父一人还好,可身边还有大殿下,不得不小心些!

如此便耽搁了一日商议此事,谁知竟就是那日,北方传来消息,说是滚石不断,砸伤不少人,若非如此,那日我们便真的躲不过了!”

韩拓现是真想不通缘由,但不论怎么说,此番都是韩明霜这看似胡闹的举动救了他们!